入夜。
我抱着一捆箭矢，身上只穿着一身薄链甲站在城楼上，在距离我们一公外，是手提重盾牌，身着棉甲一排排的斯瓦迪亚重弩手阵线。
由于并不是正式城战的原因，敌人并没有派出骑兵参战，而是靠着手里有从罗多克人手里缴获的重弩的优势，排着一排向城头压制，争取用最小的伤亡消耗我们的有生战力。
换上了石质轻弩箭矢的重弩有了更远的发射范围，虽然这使得它们的杀伤力大打折扣，但是对于轻甲的敌人来说，这无过于一场灾难。若被这些东西命中，石头制作的箭矢会在射入人体的第一时间崩碎，造成大面积的迸射伤害，接着，敌人会慢慢因为伤口的处理不当而死亡。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中世纪的铁肯定是稀缺的，箭头啥的感觉应该也不是全都是铁质的，因为那里毕竟不像大中华地大物博，铁资源不怕消耗，当然，如果写成神剧，那么……理解万岁）
同时，也有几个被连夜赶制的木质箭楼在稍稍靠后的地方搭建了起来，由于是木质且不考虑坚固程度的原因，这些箭楼都被做成了城楼的两倍的高度。
反观诺德，虽然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隶属于王城的精锐士兵，但由于弓的局限，使得诺德人只能干瞪眼，看着敌人在眼前行动。
若是说真的没有一点办法，那倒也不是。
“把床弩和投石机准备好！”
一声令下，早已被上好了油，抬上了城墙的沉重床弩嘎吱作响，一个个胳膊粗细的弩矢被放在了弦前，伴随着一声声的吆喝，它们将被射向最密集的敌阵，迎接属于它们的荣耀时刻。
投石机则因为敌人距离太远的缘故，并没有立即投入使用。因为中世纪的制造业不怎么发达，若是投石机的弦绷紧的时间太长，极有可能会出现断裂的情况。
现在，是午夜之前。今晚，月亮十分明亮，伴随着无论何时都看不清楚厚薄的云层慢悠悠的飘在天上，无形间压迫着无论进攻方和防守方的心扉。
没有人知道，明天，自己能不能再次目睹太阳的升起。
祈祷声在我身边此起彼伏着，向各种各样不明真相的神明，信徒们纷纷献上了自己最热切的信仰，尽管他们心里明白，不会有什么神明，就算有，也往往不会是他们的。
我的手心微微冒汗，四周一片寂静，偶尔几声盔甲和盔甲的撞击声，使得这寂静愈发的令人难以忍受，仿佛成实质般，瞪着一双血肉模糊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你因为紧张而发黑的脸颊……
只觉得，自己被薄甲所包裹的身躯，越来越冷了。
……
月亮越来越高，在快要达到顶端之时，敌人忽然间动了。
迈着碎步，他们一步一步逼近了。
身边的人纷纷大惊失色，个别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手甚至捻上了箭，不顾老兵劝阻的射出了几支零零星星的箭矢，不过全都落在了距离阵前老远的地方。
当敌人还是在前进着，从黑色的一线，慢慢到一个实质的宽点，愈来愈近。
派出打探的斥候们大多都坐着吊桶回来了，刚被拉上城墙的他们来不及喘气就被百夫长拉走，就急忙跑去汇报情况了。
希望情况不是太糟糕。
我的身边是一张床弩和五个弓箭手，我在战斗时负责他们的后勤以及弹药搬运。我认为，我暂时能忙得过来。
……
月亮升到了最高，开始缓缓向东落下。
他们，停了下来。
我远远的看着，他们将本提在左手的盾牌重重插在了地下，然后抬起了手里的重弩。
同时，从敌人军阵中早被分出的两队轻骑兵游走在敌军射手集团的侧翼，以免被诺德的游骑兵忽然杀出搅乱阵型，同时也为了稍微吸引一点火力，好为弩手稍微减轻一点压力。
接着，没等我看清楚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一排铺天盖地的弩矢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隐蔽！”
不等军官发令早有一些机灵的家伙便躲在了女墙之后，也有一些对自己身上铠甲或身前盾牌有信心的家伙们压根没动，也许，是为了出一出风头吧。
“噼里啪啦”
“噗嗤”
“铛铛”
“啊——！”
惨叫声，撞击声顿时响起。
待我从藏身的盾牌下探出头时，面前的城墙砖块里早已密密麻麻东倒西歪的射满了箭矢，因为箭头损坏，所以我们短时间并不能回收利用，因此我立刻清理了起来。
因为放任它们在地上，可能会阻碍行动。
清理到一半，忽然觉得头上多了什么，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声，震的我耳膜发疼。
我抬起头，看见了正举着一个厚盾牌为我挡箭的小四。
见我看她，她却只是撇了撇嘴，然后收起了盾牌，跑到了一边去。
……
经历了大约六轮铺天盖地的弩箭打击后，诺德指挥官趁敌方士兵进入了一个短暂的疲惫期间，立刻下令还击。
顿时，在刚刚箭雨的冲刷下没有立刻损坏的巨大器械，一个个运作了起来，一个个沉重弹药被放了上去，伴随着一声声源自弦的紧绷声，他们飞上了天空。
接下来，是诺德人的主场。
首先，是接连不断的巨大床弩的射击。由于并不是齐射，它们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能造成视觉上的震撼，但好在捉摸不透，马上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力。
敌阵，乱了。
接着，是一个个从天而降的巨石。
虽然偏移的厉害，但是还是有一两个落入的敌人的阵中，但是不要紧，前两发多为校射，很快，将会是斯瓦迪亚人的死期。
敌人的指挥官好像并没有预料到城中还有诺德人的工程器械部队，立马吓的屁滚尿流，命令弩手缓缓后撤，不过由于时间没来得及，他们并没有造出床弩之类的精细器械和我们对射。
（谁行军时候还带着工程器械？都是到了才现做，因为古代做什么都得要木头，城外肯定有平时建造的木材，除了首都，因为一是考虑攻守二是因为首都的扩建根本不在乎那些木头的运费，所以说斯瓦迪亚快一天了还没造出来床弩，因为他们先用从远处运输木材造了云梯和高塔）
（另外，这里斯瓦迪亚人是因为情报错误才没有一开始就造最重要的床弩的）
（括号里的是官透，免得你们看不懂，主角是不知道的）
所以说，对于诺德人来讲，这些缓缓移动的斯瓦迪亚重甲士兵，无过于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第二轮的巨石很快就到了，和前一次一样，依旧整体偏差的厉害，不过命中数量多了一些。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一直到斯瓦迪亚人出了射程，城下的投石机才停止输送巨石。
这次试探，诺德人占了上风。
尽管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因为不怎么激烈的缘故，大部分的老兵还是比较淡定的，不过那些新兵就不一样了。
他们甚至产生了“老子天下第一，战争莫过于此”的错觉。
不过对于我而言，我还是比较迷的。
因为斯瓦迪亚人的行动太诡异了。
这算什么？千里送人头吗？
想来想去，啥也想不出来，也就作罢了。
最重要的，是我活了下来，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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