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暗的形体,像一个匍匐的人一般大小,但是长着长长的蜘蛛一样的肢体……他看到那蹲坐着的乌黑身体上有一张脸,在身体底部那些多节的腿之间。那张面孔用一种怀疑和质问的可憎表情凝视着他;而当这个大胆的猎人与那小而狡诈的,四周全是毛发的眼睛对视时,恐惧流遍了他的每一根血管。”——克拉克·A·史密斯《七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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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可心的父母,杜安国和萧丽华都生于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的世家。青梅竹马,再加上门当户对,他们两个人携手至今已经渡过了三十年的夫妻生活。靠着自己的拼搏和才华,他们的企业在国内,甚至是在国际上都是利誉双享。可是或者是性格家教的缘故,创业至今他们也未曾为自己所取得的荣誉和财富伸出一点的虚荣心,就连自己教育女儿的时候也未曾忘记过这一点。
如今这个时候看着已经是一片大乱的,经过数十年的光阴才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商贸广场还有大楼。好不容易冲出混乱好不容易冲出困难人群的夫妻,回过头来看着周遭的一切,心中充满着侥幸与感慨与之说困苦对于夫妻而言而言,还不如说是扫除了一直以来压在自己肩上的负担——
——就在把闺女和她的同学送到学校,夫妻两个来到广场的半个小时之后,这里就发生了意外。
与女儿就读的高中所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如出一辙,昨天在华隆商贸大楼里守夜的六个保安,只有一个人因为在监控室里面睡着了而存活到了第二天早上,另外的五个人就算是查遍了监控录像也无法得知他们究竟去往了何方。
而且还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位于商贸广场的某处门面外面,也发现了惨烈死状的牺牲者,而他也干脆把这件保安失踪的事情告诉给了正在调查的警察们。
在夫妻二人的引领之下,警察们一路追踪到了,他们在事发地点前与监控录像之中出现的最后一个地点——进入商贸大楼的必经之路,正门旁边的地下商场的入口,五个人、五把手电筒在一瞬之间就好像是火花一样的闪动熄灭了。
而且诡异的是,好端端的地下商场的卷闸门上面,如今居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夜时间下来商场里头也浸满了齐至小腿肚子深度的污水。打开了电灯后,走在敞亮的货柜之间,众人依旧不免心有余悸。
其实这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心中的恐惧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具体化,然后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从墙角延伸到了天花板上面,到处都是巨大而且恶心的蛛网,在街上捕捉到的流浪猫狗,甚至是人和家禽,都像是古埃及墓里出土的木乃伊一般被裹得严严实实后挂在了天花板上,霉菌一样的物质覆盖了地板或者是天花板,然后又在上面结出了绿白相间的卵泡。
就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在前面带路的代购员直接就被从旁边一个猛子跳出来的巨大的黑影给压在了身下。
四对,共计八根节枝状的大长腿,臃肿而长的身姿有一个普通成年男人的大小。
那不就是巨大化的蜘蛛吗?!
在好不容易看清怪物的面貌后,大家才想起逃命来,从未见过的怪异生物这个时候已经把在场的人吓的是魂飞魄散争先恐后连跑带滚带爬,可他们的求生欲望远远也赶不上这些大蜘蛛的饥饿感,一只、两只……这些个虫子可以说是源源不断的从各处冒了出来,对猎物实施着精准的打击。
在这种时候,在队伍尾后的杜安国和肖丽华,简直可以说他们拥有着天选之子一般的绝佳运气——
看到眼前那些人仓皇出逃的样子之后,杜安国干脆一把扛起了身边的妻子,冲向了近在咫尺的楼梯口。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进入地下商场的人几乎全都死在了蜂拥而至的怪物的嘴巴里面,夫妻二人接着又一路在水里面狂奔,甚至来不及去通知员工,就干脆逃到了马路的对面。
其实值得一提的是,程羽扬等人所在的大区从一大早开始就频频发生的不明生物袭人事件,但是这些所谓的不明生物几乎都是在呆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十分不容易发现,而且被害人被卷入污水里面后无迹无踪,因此最后基本上都被归为了失踪事件。
可是随着时间的逐渐的推移,本就是阴雨天气的天色是变得越来越暗,寄生于宿主体内、或是吸附于墙上的虫卵纷纷破岀,趁着这个时机可以说是大肆妄为的搜捕起了大街小巷上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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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我在和张龙耀在开完会后,就直接来到了程羽清和杜可心两个人的身边,两个人依偎在一块,就好像是亲姐妹一样的甜蜜,可是走近一看却是一个比一个哭的伤心。
“这、这都是怎么了啊?”看着这两个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小姑娘后,自己可以说是心烦意乱,而且还有一些束手无策,我只能是硬着头皮做了两个人的中间。
“能不能别哭了,这大家伙还没有从校园里逃出去了,怎么自个儿就开始自甘堕落了?”我就坐在他们的身后,可是话才刚刚说完,我妹妹忽然扭过头来的时候把我给吓了一跳,可让人有些不明白的是她的那幅表情——
噙着泪水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弄懂,她就直接一头倒进了我的怀里面,开始哭的梨花带雨起来差不多三、四分钟之后才好不容易恢复。
程羽清和我四目相对,鼻子也都还在一个劲的抽泣。
“我、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我眉头紧锁的说道:“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还不到十八岁就想生生死死的,以后能不能少说这些胡话?”
“就算是可以跑出去又有什么用?”
听到杜可心说的话之后,我立刻就抬起了头,可是人家又接着说道,“一点多钟我们来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的,全市都出了这种事情,既然我们学校已经爆发了,那还不知道街上会闹成啥样了呢!”
“你都知道的,我爸妈今天还要去商贸广场办事,虽然说累到了,但是人流量本来就那么大的地方,谁能担保不会出事呢?”
“这……”杜可心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这里已经爆发了,那其他地方甚至有可能早就怪物泛滥成灾了。再加上她的爸妈到现在也没有个音信,怎样能够不担保她的爸爸妈妈没有事呢?
“可心……”程羽清心疼的看着对方,却又迟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爸妈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爸妈甚至于那帮警察都被几只怪物弄的是手忙脚乱的,更别说我们几个高中生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悲观啊!你怎么就断定自己绝对会死在这里呢?”我抓着我妹妹的手一步迈到了杜可心的跟前,“是啊——现在是联系不上你爸爸妈妈他们,可是你刚才也说了,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出事了,那就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了吗?比如说在路上赶路什么的,根本没有时间来接你的电话。”
“这……”
“给自己一点信心啊!”看着这么可爱的脸庞流下止不住的泪水,我的心里就好比被刀绞一样的疼痛,忍不住的就伸出了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帮她擦干了泪痕。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苦笑着说道,“在没有找到你爸爸妈妈之前,如果我没有出事的情况下,绝对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行不行!”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信心,天助自助者——但是你都放弃了自己的话,老天爷来帮你都救不了你。”
“我、我答应你……”
“那不就好了——!!!”,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吗”字我已经说不出来了,不管怎么说,杜可心总算是鼓起了这么一点能够陪我们走下去的信心,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放松,人家姑娘直接就抱住了我,胸口对胸口,圆嫩的脸靠到了我的颊边。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就好像是触了电似的愣坐在了椅子上,可是人家也没有在乎我有什么反应,抱得是越来越紧……
三根班旗的旗杆,其实也就是长竹竿;六七根拖把棍子;再加上包括杜可心每个人在内都配上的一把裁纸刀。
除此之外我还想出了为自己打造防具的想法——
把A4纸一般大小的课本放在手臂或者腿上卷起,然后再用透明胶给绑牢实;胸口和背上都戴上了双肩包,里面装的都是水壶或者是词典,不仅仅是为我们增加了防御,而且还可以储存饮用水和食物,头上面则是仿效了阿拉伯妇女们裹上了衣服;到了高中之后,课程量和作业都是在大幅度的上升,尤其是在高三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现了多少的资料和试卷,所以说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收拉箱,而上面的盖子给取下来后那就是一个盾牌……
【学生们常用的收纳箱】
虽然在我们自己看来都显得实在是有些滑稽,但是至少比没有好些。
除了防具,对于阵型我也有了安排:我和张龙耀两个个子最高的作为后卫与前锋,陈创鑫、刘奇是前侧卫,张珺奎和孙驰鸣则是我的左右手,柳卓、钱龙江还有两个女孩作为阵中心。
……
“大家趁着这个时候做一下伸展运动,看看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就及时调整,待会儿出了教室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等到我们调整好着装、防具和武器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三点钟了,如果再不出发的话,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带着人平平安安地走出这学校了。
“……”
“喂——”
“啊啊啊啊啊”
没有察觉到我的杜可心,被我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后,吓得连忙回过头来,于是我借着机会又问道:“怎么一回事啊?刚刚不都是约好的不准哭的吗?怎么又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了呢?”
“你看我哪里有哭啊?”被“冤枉”了的杜可心很是委屈地鼓起了腮帮子,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转起了身子和我解释,“你不觉得这身打扮给自己的负担实在是有点太重了吗?”
“她他说的很有道理啊,哥哥,”程羽清这个时候也发话,“身上背了那么多东西,赶起路来那不是要累死人嘛。”
“所以我才一栋楼一栋楼的转移嘛,而且再说了,都到了这种关头,你说是穿的好看重要,还是能够保命重要?”
“这……”
“特殊的情况下有特殊应对的对策,穿成这样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谁有异议的话,那也要等到我们安全下来了再提!”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我看向了周围,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可是他们心中压抑的不满我不仅仅已经感受到了,而且还让我不禁对未来的期望有了些许的不安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