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15日8时30分,美国黄石,逆熵基地。
营养仓中的齐格飞终于结束了沉眠,一旁待命的研究员忙上前帮其摘除掉了身上的各种导线,恭敬的说道:“您终于醒了齐格飞大人,我马上去通知爱因斯坦博士。”
研究员向爱因斯坦汇报了信息,向齐格飞表明其可以自由行动后,便开始着手整理这两日的数据信息。
看着一群研究员又开始了忙碌,齐格飞没有多言,舒展了一下身体后便离开了实验室,他有些饿了。
寻路来到餐厅,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坐在了餐桌旁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浏览着国际上的全新情报。
“姬麟!”齐格飞喜出望外的在姬麟对面坐下,“你怎么也……”
齐格飞有很多话想说,但姬麟却将中指竖在唇前:“嘘~“
姬麟示意他静声,随即按了几下手边的遥控器,原本被设置为静音的屏幕中传出熟悉的声音:“天命的战士们!今天,魔鬼又一次入侵了我们的家园……”
齐格飞转头望去,荧幕中出现的是奥托严峻的面容,这是一场面向全球的公开演讲,是天命面对崩坏所做出的激昂呐喊,是人类对律者下达的宣战书!
“……但它却错误低估了人类的意志!……人类不会任由崩坏宰割!今天我们会再一次证明自己!”
“在南方,我们会与魔鬼在海上战斗!
在北方我们会与魔鬼在天空战斗!最强的女武神塞西莉亚将会为我们驱散风暴。”
“什么?!”齐格飞的身体猛地一颤。
姬麟迅速制止了险些拍桌而起的齐格飞,而镜头此时也恰巧落在了全副武装的塞西莉亚身上,她手执一把巨大的骑士枪,神情温柔却不乏军人的肃穆,奥托的演讲还在继续,他那极富感染力的嗓音配合上略显夸张却又气势磅礴的动作,让这样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不仅能有效的安抚动荡不安的人们,无形之间又大大提升了天命在群众心中的地位。
“而在遥远的东方,魔鬼占领了我们的城市!这次,我——奥托·阿波卡利斯将会加入诸位与魔鬼决一死战!”
随着奥托的呐喊,整个镜头随之拉远,浮空岛上训练有素的女武神们整齐的排列着,她们无不为奥托与天命振臂高呼!
“主教亲自下场,应该没有比这更能提升士气的方法了吧。”姬麟目光深邃,抬手将电视关闭随后喝止住了仍显得无比焦躁的齐格飞。
“冷静!”姬麟双手发力将齐格飞按回座位。
“可是姬麟!”知晓了又有新生律者出现的齐格飞紧紧握着拳头不安的说道,“那可是律者啊,即使是塞西莉亚也……”
“新出现的这三名律者只有当初第二律者力量的一般左右,我想塞西莉亚应该可以轻松樱对。”姬麟郑重的看着齐格飞,“我知道你作为一名丈夫对妻子的关心,但现在你更应该相信她的力量。”
“……你说的对。”齐格飞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也饿了吧,”姬麟起身盛了一些食物放在桌上,沉声道,“先垫垫肚子,咱们边吃边谈。”
“好。”齐格飞点点头开始了狼吞虎咽,他实在是太饿了,姬麟没有立刻提问,只是将自己还没有动的那一份也一并推了过去。
“喝点咖啡,别噎着。”
等到齐格飞吃的差不多七八分饱,姬麟这才缓缓说道:“先从,你和瓦尔特的月球之旅说起吧。”
听到这个话题,齐格飞像是被噎了一下,他仰头灌下半杯黑咖啡,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姬麟将餐巾递了过去:“齐格飞,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无论你做出那种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因为瓦尔特给予你的两条道路无关对错。”
“我已经知晓了你最终的选择,你成功带回了记录有消灭崩坏之法的魂钢,任务顺利完成但你的内心却在饱受着折磨,”姬麟没有丝毫的睁着眼,一语便道破了齐格飞所患上的心病,“既便这是瓦尔特要求你做的事情,但你的内心仍然原谅不了自己……因为你选择的答案并不只是牺牲了瓦尔特的安慰,被这答案所杀死的还有你自己……那个曾经满腔热血拥有着英雄梦想的少年……”
齐格飞面露惊诧愣愣的望着姬麟深邃的目光,他有些恍惚,一时竟无法便认出眼前之人究竟还是不是那日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少年。
“但是齐格飞你要明白,”姬麟的语气无比深沉,“树木的年轮代表的并不只有苍老与枯萎,它同样还象征着坚韧与茁壮;少年长大成人,他们迟早会发现这个世界并非绕着自己旋转,但身上积累的伤疤却永远不会磨灭;燃尽了余热的太阳或许会变的暗淡,但那被烈火灼烧的躯体却仍能散发出经久不息的,能将整个世界都照亮的光芒……”
“齐格飞,”姬麟缓缓起身,用拳头按在齐格飞胸膛之上,语气之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或许现在的你已经不再年少,但那曾经的热血却不会凋零,它们会化作种子在你心中扎根,让你的信念与梦想再次萌芽,你必将沐浴在荣耀之中,品尝胜利的甘露,而那颗种子将在你的心中盛开出崭新的正义之花!”
姬麟一语言必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他端起咖啡目光沉静的注视着眼前沉默的齐格飞。
齐格飞深埋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挣扎,但当然他再次昂首之时,那蓝色的眸子中又一次充满了坚毅,并且平增了一份深沉与担当。
“呵。”姬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举起咖啡杯朝着齐格飞抬了抬,两人无言的会心一笑,随后纷纷仰头喝光了杯子里苦涩的黑咖啡。
“姬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齐格飞放下杯子闷声道。
“嗯?”
“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你们天命手里关于资料恐怕比我自己知道的都详细吧。”姬麟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你刚才的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齐格飞认真打量着姬麟的容貌。
“我可去你的吧,帮你做心理咨询还要被骂怪物,你可真难伺候。”姬麟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齐格飞一愣随后发生大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摆正身子继续方才还未完成的对话。
“第二律者现在拥有的力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姬麟问道。
看到齐格飞点头确认,姬麟随即严肃的说道:“你沉睡的这两天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在睡觉吧,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卡斯兰娜家族的一切。”齐格飞沉声道,被他从月球带回的那块魂钢之中记载着卡斯兰娜家族的秘辛,身为卡斯兰娜家族后裔的齐格飞在接触到它后体内的能量突然出现了异动,这也是爱因斯坦为其安排体检的原因。
而齐格飞之所以沉睡了如此之久,而是因为他的意识与魂钢产生了共鸣,这两日的昏迷他一直在睡梦之中和卡斯兰加家族的一位先人交谈有关自身血脉的秘密。
“卡斯兰娜家族的先祖是来自上一文明纪元的融合战士,并拥有着帝王级崩坏兽的基因。”
这便是卡斯兰娜家族天生战士的原因。
“根据分析,卡斯兰娜家族先祖体内的基因非常接近于1973年出现的拥有操控冰霜之力的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
不知何时到来爱因斯坦非常自然的插入了两人的对话:“通过对齐格飞先生脑电波的勘测,在其脑电波出现剧烈波动时,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冰晶,这或许正是其能驾驭天火圣裁的原因之一。”
爱因斯坦将滚烫的咖啡壶直接放在了齐格飞胳膊上,片刻后为姬麟倒上了一杯,姬麟端起咖啡杯从手心中传来冰凉的温度。
“齐格飞先生,虽不知道你在魂钢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你体内的崩坏兽基因开始觉醒了。”爱因斯坦完成试验后坐在了姬麟的身边。
她在两人的注视中将一个结构十分精巧的金属盒放在了桌面之上并打开,昂贵的金属材料中固定着一支小指长度,装有蓝色液体的试管。
“融合战士,简单来讲就是融合了崩坏兽基因的战斗人员,他们的体内会产生对应崩坏兽能力的超变因子,崩坏兽基因越强大,能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但在融合过程中的死亡与暴走概率也会更高。”爱因斯坦小心的拿起迷你试管,介绍道,“这是逆熵曾经在一座古老遗迹中发现的用于活化融合战士体内崩坏兽基因的活化剂。”
“也就是说这东西能激发我体内崩坏兽的力量?”齐格飞伸出手却被爱因斯坦躲开。
“请听我说完,”爱因斯坦眼神凝重,“根据我们的研究,崩坏兽基因对身体的损害是不可逆的,甚至如果你过度使用这份力量,最后将会被你体内的超变因子同化,最终变成一只没有思想的崩坏兽……”
姬麟的眼角在爱因斯坦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几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他忙低下头用寻找纸巾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爱因斯坦将活化剂放回了盒子中便陷入了沉默,齐格飞看了一眼同样一言不发的姬麟,他认真的眼神可以说明爱因斯坦的话所言非虚。
“齐格飞先生,虽然逆熵决定将这支活化剂赠予您,但我们并不会强至你使用它。”爱因斯坦将选择权留给了齐格飞。
姬麟同样沉声道:“在使用它之前,希望你能考虑好这份力量的代价。”
毫不犹豫的,齐格飞将盒子收了起来:”谢谢你们的关心。”
随后他站起身来:“我该回天命了,塞西莉亚已经开始了任务,我当然也不能落后。”
“我去准备飞行器。”爱因斯坦起身离开。
姬麟同样起身,他与齐格飞对立而站,第一次分别时,两人选择了对拳道别,而这一次,两人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战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