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出现让原本庄严肃穆的祭祀现场如一锅开水般炸了开来,多半的村民们纷纷站了起来,如同看待瘟神一般对着卡莲与蚩由指指点点,眼神之中流露着愤怒与恐惧。
“卡莲小姐!”八重武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冷然喊道:“祭祀活动是我我们村庄的传统!还请您带着身边的那为先生速速离开!如果打扰了祭祀的举办,神明大人会将灾祸降临我们的头上!”
“外乡人!滚开!”
“神明大人,请原谅我们吧!”
“滚回你们自己的地方,不要牵连了我们的村子!”
绝大多数村民都躁动了起来吗,他们厉声驱赶着两人,甚至开始投掷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混乱的场面中,八重武目光锐利的望向一旁的八重樱:“我不是命令过你绝对不能让她看到祭祀,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个男人又是谁?!!!”
八重武近乎咆哮的怒吼道,但出乎他意料的事,一直以来都无比顺从的八重樱此刻却并没有垂下自己的头颅,而是目光含笑,饶有兴趣的望着远处的两人,脸上浮现出了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如此怪异的表现让八重武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八重樱!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八重武的语调和神情都无比狰狞,但他的心中已经开始产生动摇,八重樱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刃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向自己的方向摇晃着,再加之那个修女拥有着令他畏惧的恐怖力量,似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预告着他悲惨的结局。
就在八重武佯装镇定,心中在快速思考接下来的戏到底该怎么演时,只听卡莲振声呼喊道:“大家不要被他骗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神明!
这一切不过是八重武为了稳固自己统治所撒下的弥天大谎!”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谈论神明大人!”
“愚蠢的外乡人!竟敢冒犯神明大人的威严!”
“伟大的神明大人啊!请降下诅咒惩罚这个无礼的家伙吧!”
八重武本因被卡莲点破了谎言而感到了一丝惊慌,但看到村民们不留余力的在维护自己与神明大人后,他心中的退怯瞬间烟消云散。
(真是一帮没脑子的蠢货。)
八重武冷冷的笑道,只见他猛地挥动双臂,高声呼喊道:“诸位乡亲,请听我一言!”
“我知道诸位心中的愤怒,但今天毕竟是为神明大人献上祭品的隆重日子,既然神明大人到现在都没有降下愤怒,那么肯定是仁慈的神明大人希望我们原谅他们二人的过错。”
八重武此话一出,群情激愤的众人瞬间平静了下来,他们眼中流着热泪高举双臂朝着天空跪拜了下去,用颤抖的声音不断赞颂着神明的慈悲。
“两位应该看到了。”八重武也装出了动容的模样,假模假样的揉了揉眼角:“宽容的神明大人念在你们是外乡人,仁慈的选择原谅了你们的无礼,所以还请两位快些离开吧。”
八重武宽容的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快些离去,跪倒在地的村民们口中的吟诵之声更加激烈了起来。
看到自己明明揭露了真相,这些村民竟无一人愿意相信,甚至在八重武的引导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卡莲紧咬着嘴唇眼神愤恨的望着台上虚伪作势的八重武。
“什么狗屁神明!!有哪个神会要求自己的信徒献上一个幼小的生命作为祭品?!”卡莲愤怒的辩驳着。
而八重武却严肃的说道:“卡莲小姐,您来到村子已经有些时间了,对于曾经的那场旱灾应该也有所耳闻,如若不是神明大人相救,我们根本就无法生存到现在!
我们的生命是神明大人给的,这场仪式不过是将她灵魂送回神明大人身旁罢了!
这对于神明大人的忠诚信徒而言,并不是牺牲而是恩赐!”
八重武高声讲完,村民们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他得意的望着这一切,严肃的目光之中隐隐流露出了一丝挑衅。
“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卡莲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她提着双枪朝献祭台快速飞奔而去,口中怒斥道:“什么所谓的传统!什么狗屁恩赐!你们为了满足自己脆弱的内心,竟然不惜牺牲这么小的孩子!
你们根本就是一群恶魔!!”
在卡莲喊出最后一句话时,台上旁观已久的八重樱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莲,你说的太对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魔鬼!一群自私自利,愚昧无知,吸食同胞鲜血的无耻魔鬼!”
“八重樱!你这是什么意思?!!”八重武厉声喝问道,但回应给他的,是一个分明含着笑意但却如坚冰般寒冷的眼神。
这个恐怖的眼神竟然让八重武因恐惧而陷入了短暂的僵直,而八重樱的发言也惹来的台下村民的门的不瞒。
“巫女大人!您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巫女大人!难道您要包庇这个冒犯了神明大人的外来者吗?!”
“巫女大人!您竟然为了包庇他人不惜颠倒黑白辱骂自己赖以维生的家园!难道您就不怕被神明大人惩罚吗?!”
“巫女大人!您难道忘了自己的父母是如何为了村子而英勇献出自己的生命,现在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他们吗?!”
咒骂,质疑,愤怒,如铺天盖地的利箭般向八重樱射去。
而还未登上高台的卡莲在看到这一切后瞬间愣住了,方才还对八重樱无比敬畏的村民,现在却用着最恶毒的言论进行着辱骂,再看他们的眼中,哪还有什么尊敬可言,只剩下无尽的愤怒、贬低与轻蔑。
“为什么会这样?”卡莲呆呆的喃喃自语道,在她居住在八重村的这段时间中,也曾和樱无数次结伴来到村中玩耍,在她的印象之中,村民们对待两人的态度虽说不上什么敬重但也十分温和友善。
而看现在这些暴怒的人们,他们咒骂的言语,唾液横飞的场面,宛如在叱责一条不听话的家犬!
而面对气势汹汹的村民,八重樱不仅没有表现出愤怒或痛苦,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放肆了起来:“莲!你看到了吗?!”
八重樱狂热的喊道:“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这帮虚伪的魔鬼,连真正恶魔见到他们都要黯然失色!”
一边高喊着,八重樱举起了的灵刀。
“樱!不要!!!”
卡莲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向着台上飞扑而去,企图阻止八重樱,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莲,太迟了,魔鬼就应该回到他们生活的地方!”冰冷的声音随着刀刃一同落下。
“噗!”锐器割裂血肉的声音骤起,但死去的却不是那个年幼的女孩。
从惊吓中苏醒的八重武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胸前的刀刃,那是他亲自给予八重樱的“灵刀·樱吹雪”
樱冷冷的声音响起“痛吗?好好感受一下凛当年承受的痛苦吧!”
灵刀开始在家主的体内缓缓转动,一点一点的把他的心脏绞成碎块。
血,为淡粉色的灵刀染上了一层赤红。
八重武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扭曲的面容上满是痛苦与不甘,而台下的村民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在了原地。
而八重樱的都做还没有结束,她再次举刀干净利落的斩下了八重武的头颅,而后将他摆放在了祭坛的中央。
“樱……”卡莲伸出手臂向八重樱走去,她心中庆幸着樱还留有一丝理智,甚至在期望着这场复仇可以到此为止……
但她眼睁睁看着八重樱朝着女孩再次举起了武器。
“樱!你疯了吗!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卡莲举起双枪招架住了八重樱的斩击。
“无辜?”樱轻蔑的看着卡莲身后的女孩“凛被献祭的时候,可有人在意在意她的无辜?!
当家主抓着我的手将刀刺入我妹妹的心脏时,又有谁出来阻止?!”
八重樱的质问逐渐疯狂“没有!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期待着她的死亡因为只有那样,神明大人才会赐福降雨,他们才能活下去!!”
“无辜、呵~”樱缓缓转身看向惊呆的人们“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吼!!!!”
突然之间,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嘶吼,一团红色的影子自祭坛后方跃出,庞大的身躯仿佛要将太阳遮蔽。
那正是化身为村民眼中“神明”的侵蚀律者,但这只“狐妖”的身躯却更小一些,不仅能量微弱,连眼神之中充斥着的,都是最原始的**!
但饶是如此,其对于虔诚的村民们而言仍是不可直视的恐怖存在,在它出现的一瞬间,所有的村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纷纷畏惧的赞颂着神明的现身!
“什么神明!这明明是一只危险的崩坏兽!大家快逃啊!”卡莲焦急的大喊着,但仍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此时樱已经来到了“神明”的面前,微微鞠躬行礼后,说到“神明大人,巫女八重樱已为您准备好了祭品,希望神明大人喜欢!”
“吼!”所谓“神明大人”发出了一声咆哮,随后从祭坛之上一跃而下,开始了疯狂的噬咬!
当感受道躯干被撕裂的痛苦时,村民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所谓“神明”的真正面目。
哀嚎、惨叫、痛哭、鲜血......构筑起了这人间的炼狱!
卡莲想要出手阻止却被八重樱拦下:“莲,不要妨碍神明大人用餐。”
“樱!快醒醒!你被那个恶魔利用了!我知道你心中对这些村民有着仇恨,但这场杀戮只会让你陷入仇恨的深渊!停手吧!一定还有着其他方法能够惩罚这些人!”
“哈哈哈哈,莲,你错了,这时间的一切惩戒都无法让他们认清自己的邪恶!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洗刷掉他们的罪!”
望着已经癫狂的八重樱,卡莲终究还是举起了武器:“樱,对不起,我必需阻止你!”
“呵,放马来吧,莲。”八重樱邪笑道。
“轰!!”狐妖制造起冲天的火柱将村庄化为焦土,被樱死死缠住的卡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为灰烬。
“莲,战斗的时候切忌分神!”樱猛然发力将卡莲震退几步,闪身上前侧刀斩向卡莲手中的双枪。
这一次没有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发出,双枪的枪身被灵刀轻易的斩断成两截。
“吼!”妖狐抓住机会自后方将卡莲撞到在地,樱缓缓的收了刀对倒在地上的卡莲说“莲,谢谢你曾为我做的一切……现在全部都结束了,和蚩由阁下离开这里吧。”
樱坐到了狐妖的背上“我们走吧。”
随着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珠自空中落下,这宛如五年前一样的大雨,浇灭了废墟残存的火焰。
卡莲呆呆的坐在原地,耳边盘旋着樱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凛,对不起,姐姐失约了。”
“卡莲小姐。”蚩由来到了卡莲的身边向她伸出了手掌。
卡莲出神的望着八重樱离开的方向,目光之中满是懊悔与不甘,她独自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脸上流淌着的早已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尽管她早已从蚩由口中得知了一切,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樱那陌生的眼光后,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疼痛了起来。
望着她哀伤的神情,蚩由没有说话,静静的陪着她在雨中伫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混杂着鲜血将整片大地都燃成了红色,卡莲哀伤的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我错了吗……”
蚩由知道她在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但最终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你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樱的选择也同样没错,毕竟经历了这些痛苦的人……并不是我们……”
“蚩由阁下,如果是您经历了这一切,又会怎样选择?”卡莲茫然的问道。
沉默了半晌后,蚩由沉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谓对痛苦感同身受,永远无法体会到亲身经历之人的感受。”
“是这样吗……”卡莲突然苦涩的一笑,随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那些孩子怎么样了。”清醒了一些的卡莲转头问道。
“受到了一些惊吓,但都安顿好了。”蚩由叹了口气说道。
或许是献祭活动本身的血腥原因,这次的祭典并没有十岁以下孩童的参加,正如在上一个世界一样,蚩由在卡莲与八重樱战斗的时候将那些未参与过凛献祭的村民救了出来。
虽然他们仅仅是一段意识,虽然上一个世界的他们最终仍旧没有逃过毁灭的结局,但这是蚩由的执念与他心中的正义,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为樱做的事。
“蚩由阁下,或许您才是真正的正义……”卡莲突然说道。
但还未等蚩由说些什么,她便恢复了严肃的模样转而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拿到犹大?”
“和第一次一样,去想象犹大的力量。”蚩由沉声道。
“明白了。”卡莲点点头而后举起手臂紧闭双眼,但无论她如何努力想象,那金色的十字架都无法在其手中凝聚!
“难道是时间还没到?!”蚩由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的去感受犹大的时候,被蚩由放在了腰包之中一同带来的通讯器,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两人的神情瞬间凝了起来,将通讯器拿出,只见其屏幕之上显示出了一个名字:“奥托·阿波卡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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