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教堂的钟声响了十二下,悦耳的音阶在广袤的田野中回荡,西琳从未觉得这声音竟如此动听,很久之前,西琳曾见到过那名她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神父在钟楼中极为不愿甚至有些厌恶的去拨动那些机括,那时的钟声沉闷的如同迟暮老人的叹息。
“唔……时间刚好。”山姆右手臂上那勉强能够扣紧的手表,时针与分针共同指向顶点的刻度,分毫不差:“嗯,看样子他确实是一个好人。”山姆也算打消了一丝疑虑。
“嘿嘿。”明明和自己并没有关系,西琳却好似是自己被承认了一般愉快的笑了起来:“山姆大叔,我要回家了,妈妈应该已经等急了。”西琳摇了摇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小西琳。”山姆像刚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叫住了她,像是很多容易忘记事情的老人一般他一手拍着自己光光的头顶一手在自己有着很多口袋的农夫装里摸索着:“我记得应该带在身上了。”山姆嘟囔着,最终好不容易的从裤子侧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新的药,我问过我的那个当医生的老朋友,你妈妈的病……”山姆不忍心再说下去,生命这个话题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谢谢山姆大叔,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西琳礼貌的向山姆深深鞠了一躬,看着山姆大叔如同犯错事情的孩子般不安的神情西琳安慰般的微笑着:“山姆大叔我的妈妈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如果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她人的记忆之中,那就等于自己的生命的延长。”
“西琳,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曾见过的事物,生机勃勃的雨林,无垠的沙漠,广阔的海洋,雨雾缭绕的山巅,和自己最爱的一同欣赏日出……”无数个温暖的午后,妈妈总是会躺在家中那把陈旧的摇椅上环抱着西琳讲述自己曾经的故事,每当说起这些,母亲的眼中总会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是对生命的讴歌。
西琳也总是会安静而又渴望的听着,她幻想着那瑰丽的世界,憧憬着未来的自己能有一天也能和父母一样能亲自去享受那种美好。
“我亲爱的西琳,那就是妈妈生命延续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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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镇,穿过农田,作为整个镇子的边界的森林旁,就是西琳的家,用木板建造和修补的小屋勉强能够防住雨水的侵蚀,最近潮湿的天气让墙根和三角形的屋顶生出了青苔,但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倒让这破旧的小房子有了好几分仙境的感觉。
“妈妈,我回来了。”西琳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欢迎回家,西琳。”与往常一样西琳的母亲早已等待多时:“今天时间有点晚啊?是不是又去哪里完了?”母亲问道,这并不是斥责,倒不如说母亲更希望西琳能去主动接触陌生的世界,但她还小,女孩子总是要注意自己安全的。
“我遇到山姆大叔了。”西琳解释道,说着便将药盒递给了母亲。
“一直以来真的是麻烦他了。”母亲叹了口气,这个善良忠厚的一家人给了她们太多的帮助但她却没有办法报答:“西琳,你长大后一定要报答山姆大叔知道了吗。”母亲再一次向西琳嘱咐着。
“我当然知道妈妈。”西琳回应着有些神秘的背着双手向母亲问道:“妈妈,猜猜我带回来了什么?”
母亲看到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的微笑起来,那么大的纸袋西琳的身体是藏不住的而且那种浓郁的香气也早就暴露了,“哦?是什么啊?”即便如此母亲还是摆出疑问的表情。
“当当!”西琳从背后捧出纸袋笑容如白色海芋般灿烂。
“西琳?这是谁给的?”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做什么坏事但处出于责任母亲还是问道。
“是神父先生给我的。”西琳又将那事情和自己的妈妈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那个新来的神父是个好人喽?”
“嗯!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西琳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大声喊道。
“西琳你这样山姆大叔可要伤心了哦。”母亲故意以一种悲伤的语气说着。
“唔……他和山姆大叔不一样。”心智比年龄要成熟很多的西琳立马做出了回应“嗯……山姆大叔就像是大山,巍峨但也难以触及,而神父先生像是阳光,能将温暖的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看着西琳有些绞尽脑汁的说出这有点哲学的话母亲也忍不住对神父产生了兴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让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儿做出这种评价?
“西琳,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神父先生啊?”
“哎?有吗?”西琳脸有些红,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谈起神父是自己雀跃不已的神情。
“有哦。”母亲也并不避讳,她与西琳之间的关系更多时间不如说是像极了姐妹和闺蜜:“但是啊西琳,女孩子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盲目的相信他人知道吗?”
虽然母亲也愿意相信神父是个真正的好人,但是西琳毕竟是个女孩子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西琳有些失落。
“好了好了,妈妈又不是说不让你和他接触,只是要多留心千万不要被骗了,知道了吗?”母亲帮西琳抹掉嘴角的奶油温柔的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西琳一扫沉闷又如平常一般元气满满了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快去学校吧。”母亲看看了墙上的挂钟,那时家里唯一算得上昂贵的东西。
“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西琳将剩下的面包仔细放好:“妈妈我走了!”
“路上小心。”母亲微笑着目送西琳出门。
西琳走远后,母亲却没有听西琳的嘱咐先吃药而是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试探性的控制着双腿伸向床外,可在脚面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她整个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瘫软了下来,她拼尽全力的抓着床沿想要撑起自己但最终也只是艰难的回到了床上。
“神父先生吗?”母亲的神情透露着一丝悲哀:“希望小西琳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