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伴随着一串清脆的风铃声,维克托和楚泽踏进了这家名为“万福”的酒吧。
与其说这是个酒吧,倒不如说是个咖啡馆。
刚一进门,楚泽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却不腻人的檀香味以及一股苦涩咖啡豆的味道。
一台老式的唱片机缓缓运作,数百年前所谱写的轻快爵士乐在空气中从中缓缓飘出,内置的黑胶碟片显的有些老久,看样子有些时日了。
而店内的檀香则更为特殊。
这种檀香和楚泽的脑海中,记载在案的134975种香味配料中的任何一种都不匹配,很有可能是由尚未被发现的物质提炼而成。
和外面破旧的招牌不符,酒吧的台面和桌椅全部采用上等的黄花梨木制作而成,显得格外奢华。
这种木材在2070年已经几乎绝种了,只有在赵非凡的仓库里楚泽才见过几车。
很显然,这家酒吧的吧主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上等人士。
审视了一圈装潢后,楚泽开始对这家店的店主感兴趣了。
望向吧台,只见一个把黑发束成短马尾绑在头后的中年人。
他在吧台里用自己的衬衫认真地擦拭着高脚杯,但从那时不时瞥向窗外的眼神看来,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中年人有一种超脱于世间的独特气质,面容算英俊。
虽然不能和赵非凡那种妖孽级的霸道总裁相比,但是和他走在一起,至少不会逊色于他。
“两位,要来一杯本店特制的饮品吗?”
中年人的眼神并没有因为楚泽二人的进入而有丝毫偏移,而是仍然直直地看着窗外。
“不了,我要一杯奶油可可。”
楚泽看了眼吧台上的菜单之后,缓缓说道。
“好的。”
中年人的目光终于移回到了楚泽和维克托的身上,“那你呢?维克托?”
“我要特调威士忌,帐记在这位小哥的名上。”维克托礼貌一笑,随即将手搭在了楚泽的肩膀上。
“一共是1500块。”
中年人说完就背过身来,开始运作起了各种制作的仪器。
“要知道,在通货膨胀前,这和两杯饮品的价格可是天价呐。”维克托浅浅一笑,“你小子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我身上所有的钱就是那张支票。”楚泽撇着嘴不爽地说道。
“好吧..那这次就算我请你了。别生气了嘛。”维克托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楚泽的肩膀。
“...这本来就是我的好吧..”
“....”
就在楚泽和维克托之间即将冷场时,中年人的饮品终于做好了。
“这是您的奶油可可。”中年人恭谨地端着托盘,将一杯黑白双色的杯子放在了离楚泽最近的桌子上。
杯子中分为三层,第一层是最上面的白色淡奶油,研磨细致的糖粉如同入冬微雪一般轻轻洒在上面,让人舍不得去破坏。第二层是不规则打碎的黑巧克力碎片,采用了黑森林蛋糕表面的密致排列,衔接住了顶层的奶油,又能被下层托起。
最后一层则是淡褐色的热可可,可可的热气被顶层的奶油锁死,慢慢地融化第二层的黑巧克力,再让融化的巧克力滴落进可可当中。
品尝着这甜味刚刚好的奶油可可,楚泽不自觉地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那..我的呢?”维克托看着楚泽一脸陶醉地享受着,有些迟疑地问道。
“维克托,你的威士忌自己去拿。”
中年人立马就变了一副脸,异常严肃地说道:“你每次过来除了给我带麻烦就是带麻烦!什么时候你能把帐算一算。我的黄花梨木家具可是坏一件少一件。”
“嘿嘿..”维克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喂喂..不要露出一脸痴汉笑啊。”楚泽在一旁无奈地吐槽道。
“...我指的不是你带的这位..”中年人看着维克托,缓缓了摇了摇头。
“我知道。”维克托的表情突然收敛起来,瞟了一眼窗外。
“外面怎么了吗?”楚泽也紧张了起来,“维克托,在你的脸上看到认真就和看到鸽子会准时赴约一样令人不安呐。”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流浪汉而已,我们过来的时候动作太大了。但那都不是事,稍微教训下就好了。”维克托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腕表,“楚泽,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
说来也奇怪,因为破碎之夜以后两极磁场发生突变,容易让机械表转动不准,所以这个年代几乎没什么人使用机械腕表了,然而维克托仍然在使用。
其实硬要用的话还是可以的,但需要每天上一次发条。
楚泽是很难想象连出门胡子都懒得刮的维克托居然会耗费他那宝贵的时间来给那块表上发条。
“哦..对哦。”
楚泽光顾着品尝甜品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是干什么的了。
只见楚泽故作深沉地咳了两声,说道:“咳咳,那个..听说..你知道最近A区贫民窟的全部动向。”
“我是知道。”
楚泽一听,喜上眉梢,嘴角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见楚泽这副表情,中年人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唉,每个来这家酒吧的人,都不是为了品尝在下的手艺,我很是受到打击啊...”
“我还以为这位兄弟是为了在下的甜品手艺而来呢。”中年人略带遗憾地说道。
“怎么会!”楚泽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你的甜品很好吃啊,要不是这一次有点急,不然你菜单上的甜品我全吃一遍。”
“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我能和你成为朋友。”
中年人见楚泽这副样子,微微一愣,旋即露出礼貌的微笑。
“嗯.”楚泽微微点头。
曾几何时,也有个家伙会对他这样微笑来着....
“你不是刚才还说你没钱吗?”维克托手握着装了一杯底威士忌的广口杯,用略带疑问的眼神看向楚泽。
“有电子货币啦,之前解决了一个家伙,顺便把他身上的钱黑了。”楚泽说着就想起了那个被他砍掉双手的壮汉。
“对了,你说你知道..”楚泽这才发现又被维克托带偏了,立马转向中年人问道。
“本店有个规矩,叫等价交换。”中年人用略带神秘气息的语气微笑着说道,“在开这家酒吧之前,我经营着一家古董店,我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别人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楚泽摸了摸鼻子。
看着眼前这位笑容迷人却又带有一丝诡异的中年人,楚泽一层鸡皮疙瘩不知不觉浮现在了他的小臂上。
“意思就是,可以以物换物,以消息换消息。”维克托不耐烦地说道。
只见他快步走到楚泽身旁,冷眼看着中年人,不断地用中指关节敲击着黄花梨木的小圆桌。
“原来如此。”楚泽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样的消息?”
“那么,我听说,在Z国有句老话,叫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中年人眯着眼睛看了眼维克托,随即看向楚泽说道。
“我想知道,你..最对不起的人是谁?”
说完,中年人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连一旁的维克托都竖起了耳朵。
一时间,周遭都沉寂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酒吧的排风扇仍在运作的声音。
看见这架势,楚泽二话不说就一只手捂住了脸,带着苦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欸...太多了...”
“有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有。”中年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楚泽的反应和答复,“一个亿。”
“这个简单,非凡哥有的是钱。”楚泽掏出电话就要拨通赵非凡的电话。
老实说,现在这个通货膨胀的社会里,一个亿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赵非凡一个下午茶就可以花那么多钱。
但他刚点开通话界面,维克托就按掉了他的手机屏幕。
“喂!你干什么?”楚泽一把拍掉了维克托的手。
“他指的是地下赌场的筹码,不是现实货币。他要你赢一个亿的筹码。”维克托冷冷地看着中年人,说道:“地下赌场一周前就已经不接受兑换筹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等价交换,我自幼便懂得这个道理。”中年人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一个亿的筹码,便是我心目中和刚才那个问题等值的物件。”
“哇,那我岂不是随便瞎说一个答案就行了。”楚泽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笑着说道:“反正你也不知道。”
“不,你说出的答案,必定就是我想要的答案,并不只是瞎说而已。”中年人异常笃定地说道:“你的眼神,决定了你是那种不会撒谎的人。”
“真的吗?”
楚泽不自然地裂开了嘴角,微笑的同时将手伸进了衣服的内衬里,紧紧地攥住了钢笔。
就在楚泽即将抽动钢笔时,一只温和有力的大手贴上了他的后背,使他感到阵阵暖意,也让他神经一松,放开了捏住钢笔的手。
“我解读下。”
只见维克托站在一旁说道:“他在骂你死脑筋,是个不会骗人的二愣子。”
“滚!”楚泽恶狠狠地骂道。
看着维克托那张布满胡渣的脸,楚泽在0.72秒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刚刚松开钢笔的手一瞬间就想再次拔出钢笔。
只不过这次是朝着这个老流氓的头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