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的运转速度已经完全赶不上现实的变化了,我也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现在的心情。总之,大概是,现在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被米诺陶的战斧砍得鲜血直流。
唯有那在光点中缓缓摇摆的马尾辫提醒我——这个人,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在遭受战斧无法阻挡的一击之后,她如史诗中身负数十箭的勇士一般,仰摔在地。
“唐,唐,唐晓菲!!”
直到这个时候,在看见她那苍白的脸之后,我发抖的嘴唇才冒出她的名字。
因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唐晓菲,完全不把男生当回事的唐晓菲,居然会为了我,而拿自己当肉盾。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啊!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去……”看她那张发白的脸,还有被血浸染的白色运动T恤,我已经不忍再说这些无谓的责备了。“好歹,要记得,你自己是个女生啊……”
可是唐晓菲已经没法回应我了,那双眼睛,依旧在用空洞的眼神直直地对着夜空,连个正眼都不投过来。那微笑的表情,原本十分灿烂的笑脸,此刻,却仿佛被浓霜覆盖一般,变得如此冰冷而僵硬。
——喂,喂,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原来是那个小姑娘……我还以为是什么强大的援兵。”米诺陶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气说道。“这样的鲁莽,果然害死她了呢……”
“给我闭嘴!!!”似乎在我的内心,有什么开关被突然打开了。总之,一旦“愤怒”这座火山开始爆发,岩浆取代了脑浆,我感觉,自己已经失控了。
“给我听清楚,米诺陶。第一,唐晓菲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第二,唐晓菲绝对不会死!第三……”
四肢近乎无法自制地活动,驱使着我重新站起。
“我很生气……所以就算要死,也要拉你垫棺材!!!!!!”
我一边发出“啊”的嚎叫,一边朝米诺陶挥出手,整个身体仿佛已经进入无法自控的癫狂状态。可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让我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哼,就算陷入万念俱灰的状态也能站起来吗?可是就算用拳头来对付我,你也只有通往地府这条路可走了。”
可以明显地判断出,米诺陶的战斧是准准地照我的脖子上飞来。可是,你真的以为现在的我会,输给你的战斧吗!?
“锵!”
金属之间剧烈的碰撞,产生飞溅的火花,这强大的冲击力几乎要把我再次弹飞,不过就算是健硕的米诺陶也不得不向后挪动了几步。
“这剑,居然有和战斧相当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呀啊啊啊啊啊!”
在站稳之后,我马上又用双手举起剑朝米诺陶的方向跃起。
“喂喂,好歹听人说话啊……”
照着米诺陶的头,我用力把剑劈下去。米诺陶没有躲开的意思,而是堂堂正正地举起战斧准备格挡。
在“锵”的一声同时,我眼前出现更加耀眼的如烟花般的火花。
米诺陶看起来似乎接得有些吃力,不过在发出“喝”的一声大吼之后,还是用那把砍伤唐晓菲的战斧把我弹开了。
“勇者布雷珀,难道说,你手上那把染上血的短剑……和你变出来的圣剑不是同一路货色吧?”
没错,现在我手里拿着的,是那把给我带来无尽麻烦的染血短剑。
虽然对于它的出现还是有点恐惧,可是我却没想到,它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和强度。这份力量,仿佛能够驱使着我不顾一切地朝敌人冲去。
因为,心里总有种声音在向我发出催眠:“砍杀,砍杀……”
“呼呼呼……”
我做着深呼吸,脚下像装了弹簧,再次发出妖怪一般的狂叫跳向米诺陶。
“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了吗?你这小子……”
米诺陶像据守固若金汤的城池的将军一般,气定神闲地举起战斧,再次做好防御的准备。
“锵!!”
还是同样的效果,这样的攻击根本不能伤到米诺陶的分毫。可是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坚持用这种攻击。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唐晓菲为了我,而拿自己当肉盾一般。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连整个脑袋都会麻痹掉的冲击,我以近乎空中转体两周半的姿势在半空飞了一阵子,然后相当凄凉地摔在地上。一定是被米诺陶一拳顶中腹部吧……
感觉从胸口涌上来的一口老血就快要吐出来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勇者布雷珀,请你不要胡来了。就乖乖地躺在那里,让我杀掉吧。”
相比于受到这么惨烈的砍伤的唐晓菲,我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面对迎面而来的战斧,我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迅速爬起来,以反手把手上的短剑挥出。
“锵——卡!”
战斧与短剑之间的碰撞,第一次发出类似于金属断裂的声音。
我已经不管到底是谁的武器出现裂口,乘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我朝着米诺陶乱砍一通。
而且不知为何,米诺陶的动作变得有些局促。虽然现在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抵挡我的连击,却是一副被动的样子。
“怎么啦?怎么啦?战斗啊,你这混蛋!”
我想,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变成一个只渴望着看到米诺陶全身是血跪倒在我面前的战狂。
“真没办法,毕竟为了委托,也只能让你死得难看点了。”
米诺陶一边抵挡我如同狂风一般的攻击,一边朝地上吐出泡泡糖的残渣。
“勇者布雷珀,我还没向你解释过,这泡泡糖对我们牛头人一族来说,到底象征着什么吧?待会儿,你就自然会知道了。”
米诺陶的身体渐渐发生变化。不仅肌肉开始剧烈跳动,鼻孔里也开始喷出热气,双眼也明显看得见血丝遍布。
“你也听说过的,传说中牛头人性情暴躁。其实,那是因为我们一族积压着非常大的工作压力。如果不减压的话,很容易就会过度憋屈,导致陷入狂战士的状态,最终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所以说,现在的我……”
米诺陶高高举起布满缺口的战斧,再次嚣张地露出獠牙。
“可是牛头人中的狂战士哦哈哈哈哈!”
眼见像断头台的斩刀一样的战斧落下,我自动用双手握住剑柄,以夸张的转身像打棒球一般挥出短剑。
“锵!!!!!”
这非同小可的剑斧间的碰撞,产生的火花几乎可以照亮整条校道。
这股冲击之剧烈,不用说我已经整个人都飞出去了,就连米诺陶也失去重心,被弹回去的战斧朝后拖了几步,最后还是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仅仅拿一把短剑,却连牛头人的狂战士状态都能抵挡,看来你的真正力量真的不容小觑啊哈哈哈哈!”
米诺陶重新站起来,一边发出嚣张的笑声一边说道。而我则继续保持双手握着短剑的姿势,同时发出“呼呼呼”的急促呼吸声。一切,仿佛都是心中的那个声音在驱动。而我,只像个旁观者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自己任意妄为。
“喝啊啊啊啊!”
斩杀。斩杀。斩杀。……
身体彻底被这个念头所支配的我,用仿佛突破身体极限的速度不停朝对手乱砍。然而此时的米诺陶却能毫不费劲地追上我的速度。
“勇者布雷珀,你那不顾一切的动作会露出自己的破绽啊知不知道哈哈哈哈!”
米诺陶在连续防御几个回合之后,突然由侧面用脚把我绊倒在地。
“安心上路吧哈哈哈哈!”
(就只会说别人,却不知道自己的破绽吗!)
在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之后,我双手握紧短剑,朝米诺陶的战斧的锋口直直刺过去。
对手的战斧,瞬间被漂亮地切成上下两半。在这过程中,仅仅发出一点撞击声而已,就连火花都看不到。
而且若不是米诺陶向后闪躲得及时,恐怕连他自己也会被我的短剑伤到。
算了,这也算是对你捏碎我的圣剑这件事的复仇吧。虽然,做出这种行动并不是出于我的意志。
“居然利用我的战斧的缺口把它砍成两半,勇者布雷珀,你还是第一个做出这种事的人呢哈哈哈!
“不过算了。反正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用剑支撑身体站起来,眼中米诺陶的身体再次出现变化。他的全身突然像被火焰包裹一般,释放出来的气势足以使周围的重力增加一倍。
“牛头人狂战士奥义·冲击之烈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