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中午十二点，山源市
吸溜，嗯，好茶。
于元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糯米团在院子里玩雪，爷爷奶奶一边看着她，一边泡着茶。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虽说不大，此时所见之处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夸张点的话，应该可以用那句“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来形容。
姐姐说今天回来，早上六点钟就出发了，现在还没到，或许就是这场雪的缘故。饭菜都做得差不多了，刚刚打电话也说快到了，应该半个小时之内能到吧。
“糯米团！”
看，我说半小时之内，这不就是半小时吗？
“可算是到了，就等着你们吃饭呢。”
于铃灵于铃灵上前给了爷爷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厚厚的羽绒服让她抱起来厚实了不少。。
“乖了乖了，快去吃饭吧，堵了六个小时，肯定饿坏了吧。”
“早就肚子饿了，没想到能堵这么久。”
“好啦好啦，准备吃饭吧。”
于元空接过二人的行李，替他们拿到屋里放好，稍等一会，饭菜便都做好了。于铃灵看起来饿坏了，一顿胡吃海塞，脸颊鼓得像仓鼠一样。等她吃完的时候，已经不得不把羽绒服的拉链解开了。
吃完饭收拾完，一家子还是坐在院子里喝茶，于元空仍然是捧着一杯茶坐在石凳上。
吸溜，嗯，有点涩。
于琅他们围着石桌愉快的聊着天，于元空坐在一旁昏昏欲睡，每一次回老家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糯米团在院子里搓雪球，但门口的雪奶奶早上起床的时候扫过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玩起来不大尽兴。她抬头，看到田里白得发亮的雪，现在田里没种什么，农户们自然也不会去管覆盖在土上的雪，那里的雪应该很厚。
“姐姐，我要去玩雪，去田里玩。”
“怎么，院子里的雪不够糯米团淘了吗？”
“太少了，雪人都堆不起来。”
于铃灵看向田里，有一些孩子已经在那打起了雪仗，看得她手痒痒，抱起糯米团，拉起在凳子上睡着的于元空，一路跑到田里。
“？”于元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出现在田里了。
于铃灵已经和孩子们打起来了，用雪堆充当堡垒，雪球当子弹。她还堆了好几个堡垒，边打边换。
于元空还在一边，他大概明白了自己是被姐姐拖过来的，虽然他并没有很大兴趣参加，但也站在一边看着。时不时也会有小朋友拿雪球砸他，他便象征性的从地上挖起一捧雪，随缘的揉一下，扔出去，砸没砸到人，砸到了谁，不重要，反正孩子们玩的很开心就是了。
农村的孩子们大都不怕生，很单纯，只是玩个简单的小游戏便可以打好交道（作者的家乡是这样），他们还不知道于铃灵叫什么，也不知道糯米团是谁，但是大家就是可以一起玩的很开心。
一直玩到累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孩子们有的留在原地，离家近的就回家喝点水，吃两颗糖，又给小伙伴们带一些，稍事休息，又可以接着玩耍。
“糯米团，肚子饿不饿呀？”
“有点饿了。”
“姐姐肚子也饿了，陪姐姐去吃丸子粉好不好？”
“好！”
“你还吃得下啊？”
“这不刚刚运动完吗，陪小朋友玩可是个大消耗，比健身房累多了。你去不去？”
“不去，我还很饱。”
“那我们两个去。”
于铃灵抱着糯米团去吃丸子粉，于元空回到石凳上，捧着杯子，喝一口，嗯，好茶。
于铃灵和糯米团去吃东西的路上，一路上都是火红的鞭炮碎，许多孩子就在路边放鞭炮。点燃，扔进桶里或者拿什么东西盖着，然后捂住耳朵，和小伙伴迅速跑开。很简单的流程，却很快乐的流程，孩子们乐此不疲。
“糯米团想不想放烟花？”
“想！”
“那我们吃完买回家放好不好？”
“好！”
等她们拿着烟花会来的时候，于元空早已在石凳上睡着了。
“哥哥，起来放烟花。”
于元空睁开朦胧睡眼，打了个哈欠。虽说很困，但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是这么可爱的妹妹的邀请，怎么能不答应呢？
更何况是被姐姐拖着过去的。
一起玩雪的小伙伴们还在，有了烟花，他们都愿意短暂地放下雪球，甚至愿意贡献出几座“堡垒”，去看那火光与雪花的绽放。这样的场合，于元空习惯性地当个看客，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看他们哈哈大笑。
不过于铃灵显然低估了孩子们消耗烟花的效率，一大袋子，一会的功夫就没了，是时候开始打雪仗了。
“我觉得，雪仗加烟花，应该会很有趣。”于铃灵还有些意犹未尽“老弟，拜托你再去帮我买点烟花回来呗。”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你买那种威力最小的，炸个草稿纸盒刚好的那种，我把它搓进雪球里，这样就没事了。”
“行。”
那种威力最小的炮仗，我还有些印象，威力比摔炮大不了多少，体积也很小，就是拿来给比糯米团还小的孩子玩的，也得是老姐才想得出这种主意。
小卖部的路，我记得是这条吧？村子里的路也不多，就一条大路，其他都是小巷，或者家门口那种小土路。
印象中，应该是沿着河流一直走，走到接近村尾的地方……跟前几天带糯米团遛狗的路一样，那前面的话……
一座倒塌了一半的房子，苍老的树，结冰的河面，屹立的脊兽，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卖部。
“老板，买烟花。”
“那桌子上都是，小的都是一块，大的有五块有十块，最大的二十，飞得很高很好看的。”
“我要这种就好。”
姐姐要的小炮仗销量不是很好，剩了一大堆，我也懒得挑了，直接全部买完，够他们玩一个下午了，放完了也可以直接说没有了，省得再来回跑。
往回走，它们还停留在那里，细雪已经为他们披上银白的斗篷，风吹过时，树的枝桠便轻轻摆动。它借着风向旧友挥了挥手，不知站在它面前的是位新客。
于元空摇了摇头，他有些恍惚，脑海里有什么在翻腾着，他不知道，他觉得有些混乱。
“烟花。”
“买了这么多？”
“嗯，够你们玩好久了。”
“那肯定。……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有些头痛。”
“着凉了吗？”
于铃灵摸了摸于元空的额头，有些热，脸颊有些红，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发热。
“在石凳上睡觉着凉了吧，快回房间睡一下，我带你回去。”
“不用，这么近，我也没什么大事，自己回去就行。”
回到房间躺下，奶奶端来一杯热水，摸摸他的额头。
“着凉了，好好盖着被子睡一下，舒服点了就下来吃晚饭，要还是头晕头疼的话就再睡会，饿了就喊我们，家里随时有吃的。”
“好。”
躺着床上，昏昏沉沉的，似乎还能看见那棵树，那栋屋子，那只脊兽，那条路上的一切……脑海里有什么在翻腾着，慢慢的，那些东西又看不清了。
下次穿多两件衣服再在石凳上睡觉。
他这样想着，慢慢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