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兽声声,林海涛涛。
山脉与林海之间,一座低矮若土包的小山,其中有个小山洞,十年来每到夜间都会传出声声若蚊音般的呢喃声,似人语,若魔音。
“决定了么?”
昏暗的山洞中,瘦成皮包骨,一身乞丐装扮的男人,向面前跌坐的黑影问道。
“时间要到了,”话语稍停,像是想到什么“炼宗旧址有我准备的后手,或许,也用不上吧。”说话间,黑影慢慢起身,在他与乞丐间有光芒闪现,黑影渐渐淡去,浮现出一张黑纹密布的男人脸庞。
“抗过了天魔噬身,你又为何要成魔?!”质问间,光芒更耀眼,不,是一个个若鸟兽的文字在两人间飞舞,组成一个罩子囚禁着黑纹男子。
“我看到了恐惧,食饕,对那些圣人们千百年的布局,我看到了不足,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力量,不管对错。”
“你变了,你现在还是你么,器十一?”名唤食饕的乞丐男子像是自语,又像质问,
“‘逍遥天地忘长生,不求善恶求心安’,一起走出南蛮林海时第一次杀人,像狗一般逃了三天四夜也不回头,为什么?你我混迹街头,饥一顿饱一顿,有时还被打出了城,被逼的濒临死亡,依旧不回头,为什么?各有机缘学了法,彼此分离约定不再回头,又是为什么?”器十一不语,只是一步步向洞外走去,那罩子像是不存在般化光消失,有丝丝低语在洞中响起,若仙,若魔。
“只是害怕罢了。”经过食饕时,停步,轻语,不等回答,一步步迈向洞外,肋生双翼,往海边飞去,洞中食饕像6是愣神,或是等待,没有离开。
风声乍起,继而“嘭”的一声,洞外泛起烟尘。白色为底,红色缀边,上着玄鸟图腾,白发而赤瞳的少女走进洞内。
“器十一去哪了?”少女问。
“我为何要告诉你。”食饕答道。
“因为我比你强。”强势,而又平常。
“那又如何,正面上 我啊,赤鸢!”食饕大吼间,身体拔高一倍,肌肉膨胀,反身握拳击向赤鸢。进步侧身,躲开拳头,双手抓住腕关节,拧身后掷,赤鸢动作不停,抬脚踢向食饕后脑,收拳回挡,反握小腿,食饕左手擎地,右手一轮半圆,带着赤鸢砸向地面。“轰!”土石飞溅,烟尘弥漫,食饕正要起身,猛然一个踉跄,赤鸢一挺身,挥拳击向食饕脑袋,也不管右脚被抓;而食饕也顾不得站稳,连忙松手,继而双手十字挡在前方,拳臂交击,打铁般的当啷声响起食饕被击飞,陷入墙壁之中。
“你我差距太大,还要继续么?”赤鸢没有追击。
“来呀,继续啊!”离开墙壁,身型愈发膨胀的食饕像是没有受到伤害,向赤鸢发起攻击。
到了海边的器十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向山洞所在的方向,神情恍惚,不知想些什么,不过片刻,器十一回首,神情木然,一步步向大海走去。身上,脸上密布的黑纹像是受到惊吓般,胡乱游走,使得器十一本就难看的脸更加可怖。
一段不短的距离,这里礁石密布,像是一只巨兽横卧于此。器十一停步,左右望了望,来到一个似兽嘴的洞口处,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洞内干燥,洞内洞外隔着层透明水膜。伸手向前,触碰之时电光蔓延全身,器十一身上消失的黑纹重新出现,不断消磨着电光,不过片刻,电光消散,水膜破碎,海水倒灌间一只纸鹤出现,于水间若游鱼向上离开,器十一也不阻拦,任由其离开,身上黑纹又隐没,器十一迈入洞中,如履平地。
山洞已经坍塌,食饕与赤鸢从山上打到山下,沿途摧石毁树,不似人力所为。又一次将食饕击倒在地,这时的食饕回复了皮包骨的体型,不过,身上伤痕累累,上衣不知所踪,一个小巧的拳印印在胸前,周围一圈的火烧痕迹。
“不,不杀了我么,咳咳呕!”食饕无力起身,咳出一口带热气的赤红鲜血时脸色好了许多,抬眼望向赤鸢。
“我的目标本就不是你,”还要说什么是,一只纸鹤飞来,停在赤鸢面前,继而嘭的一声消散,“人魔器十一出现在蚩尤封印地。
”听到这,赤鸢的表情沉了下来,“他,或者你们的目标就是这?!”抬脚,狠狠踩向食饕,食饕身体下陷,剩下半个头露在外面,也不说话,只是眯起双眼,瞧着赤鸢,似嘲讽。对视间,气氛肃杀,不过赤鸢没有继续出手,只是沉着脸,一个踏步腾空,飞向海边。
望着赤鸢离开,食饕慢慢起身,看了眼海的方向,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暗了暗,没有跟着赤鸢离开,反而向着群山继续深入,一边走,一边呢喃
“何以蛮者何以凡,万千蛮人万千难”反反复复,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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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咸平三年(公元1000年),炼宗弟子器十一入魔十年,于南蛮海边被赤鸢仙人击杀,炼宗传承断绝;又一年,药堂弟子食饕于南海,迎化神雷劫,陨,药堂传承断绝;这一年,中华修真传承全部断绝,赤鸢仙人集仙魔九宗传承法宝,布下绝地天通大阵,阵成之时崩坏出现,聚群兽冲阵,赤鸢仙人一人独战,九天之后,阵合大地,兽群崩散,从此,中华大地除零星崩坏兽、人,之外,再无妖魅之说,赤鸢仙人常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