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一座战国时代风格的院落里面,有两个人坐于房屋下的长廊上。
迎着皎洁的月光,两个人推杯换盏,聊的十分愉快,从天上日月星辰变幻的规律,再到当今天下的大局,聊至酣畅淋漓之际,其中一个男人直起身子,看向了庭院里面的假山和池塘。
脸上流露出无比自信的神情,他双手掐腰,开口对坐在另一边的男人说道。
“果心,我听闻你擅长用幻术,然我经历十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每次都出生入死,却从来没有遭遇过令我魂不附体的经验,你就用你的幻术,让我见识一下吓破胆子的滋味,怎么样?”
说话之人正是松永弹正,又名松永久秀,被人与北条早云和斋藤道三并称战果三枭雄的男人。
“既然阁下有兴趣,那不妨当做是今晚畅聊之余的助兴节目,我就献丑了!”
果心居士点头答应,一口饮尽自己手里紧攥的杯中液体。
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松永弹正以为果心居士拿他没有办法,无法制造出让他吓破胆子的幻想,打算开口调侃面前之人几句,果心居士却冷不防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迈步走下长廊,进入到庭院里面。
霎时间,庭院中风飒飒兮木萧萧,乌云遮住了原本如水的月光。
庭院里面变得漆黑一片,蒙蒙细雨从天上落下,松永弹正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借助长廊内,屋子门口透出的烛光,他看清楚了那个身影,是一个美丽文雅的女人,几缕青丝披挂在侧颊上。
“夫君,你今晚想必是百无聊赖吧?”
女人开口说话,悦耳的声音传到了松永弹正的耳畔。
“果心,行了,已经足够了,我相信你的幻术水平了!”
明明是一幕十分让人赏心悦目的场景,松永弹正却看得背后发凉,顷刻间,冷汗就浸湿了他后背的衣服。
眼前的女人,正是他数年前已经过世的爱妾,此刻松永弹正气喘如牛,心里没有由来的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话音落下,面前的一切都犹如过眼云烟,转瞬消失不见,而在那个女人消失以后,清凉的月光重新撒下地面,松永弹正再转过头的时候,发现果心居士仍然好端端的坐在长廊上,喝着一杯清酒,根本没有移过脚步的迹象。
这是果心居士第一次出手,也是他流传下来的事迹之中,较为耳熟能详的段子。
看着面前痴痴傻傻,时而发笑,时而又痛哭流涕的对天灾讨伐部队正式队员们,果心居士负手而立,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去吧!”
没有特意对谁说,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果心居士口中传出,那些被幻术迷惑了心智的对天灾讨伐部队成员们,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一个个朝着大楼的各处窗户走去,似乎是打算从那里一跃而下。
同样参与了这次任务的对天灾讨伐学园第44号试验小队,队长二阶堂真帆也在其中,浑浑噩噩的跟在那些队员身后,她的双眼无神,好似魂游天际一样。
铿!
就在二阶堂真帆双手扒着窗台,正打算从窗户上一跃而下,一柄长枪从这栋大楼当前楼层的一处黑暗角落中飞出,掠过二阶堂真帆的身边,刺穿了她的左手袖口,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给带飞出去,钉在身下的大理石地面上。
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出于疼痛的缘故,二阶堂真帆一下子醒了过来。
双眼中重新焕发神采,二阶堂真帆看着穿过自己袖口,将她钉在地上的沥泉枪,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时候已经有对天灾讨伐部队的正式成员从窗口跃出大楼。
楼外,传来了几道重物从高空砸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没有惊呼,也没有惨叫,因为自打这片地区降下天灾,生活在这片地区的平民们就被疏散离开,通往这里的各处街道也被封锁起来,至于那些从窗户跃出大楼,摔在地面上粉身碎骨的对天灾讨伐部队正式成员们,他们直到死前的一刻,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中了幻术。
一串脚步声在大楼里面响起,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来到了二阶堂真帆的身边,音无优希伸手拔出镶嵌进地面的沥泉枪,没有理会二阶堂真帆,他径直看向站在一旁的果心居士。
“能不动声色就解决好几名对天灾讨伐部队的正式队员,看起来你在B级天灾召唤来的英灵之中,也算是较强的一位呢!”
刺眼的白光闪起,一身银白色的甲胄披挂在音无优希的身上。
“你小心一点,那家伙会使用幻术,我们刚才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幻术给控制住了......”
二阶堂真帆赶紧出言提醒,她可不想看着音无优希因为疏忽大意,结果和她们一样中了招。
“幻术,可还行!”
音无优希笑了笑,没把二阶堂真帆的话当一回事。
“年轻人,你以为自己不会中幻术,是吗?”
果心居士开口了,这个留有一头苍老的白发,脸上胡子拉碴的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
周遭的景象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或许别人看不到,但是音无优希重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哪里还是站在大楼里面,明明就是立于一处热闹的街道上,周围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距离他不远处,音无美雪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双美眸盯在他的身上。
身披银白色的甲胄,手持沥泉枪,音无优希面不改色,冷眼看向音无美雪。
“怎么摆出这样一副吓人的表情啊?”
一颦一笑都和自己记忆中的她没有区别,音无美雪缓步穿过人群,走向音无优希所在的位置。
“那是因为不管是谁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会杀死他!”
手中的沥泉枪被猛的抬起,音无优希根本不给音无美雪解释的机会,一枪刺向了对方,伴随着长枪刺穿音无美雪的胸口,幻术被解除,他看到自己正举着沥泉枪,站在这间楼层的一处地面上。
长枪没有刺穿任何事物,凭空举在那里。
果心居士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不过随即又释然了,能够亲手杀死最爱之人的家伙,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可以不择手段,又何况音无优希此前已经有了最起码的心理防备,不可能身心全都被幻术蒙蔽。
“你以为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果心居士闭上眼睛,完全没有慌乱之意。
“我记得自己挺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你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和你见面了!”
一个听上去略有些轻佻的语气传到音无优希的耳畔,青黑色的气息从楼层的四面八方涌出,一个身穿着白色狩衣,头戴立乌帽子的俊美青年打青黑色的气息中走了出来,摇动手里的羽扇,他眯起眼睛看向音无优希。
音无优希的眼角微微抽动几下,用视线的余光看向二阶堂真帆,此刻对方正一脸警惕的盯着果心居士,害怕他突然发起偷袭,音无优希顿时也就心下了然了。
重新直起身体,音无优希看向对面摇动着羽扇的俊秀男子。
“我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手上暗中发力,将全身的力量都调用起来,音无优希说道。
“你是变强了许多,但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俊秀男子很笃定的看着音无优希,手中的羽扇慢慢垂下,他已经打算动手了。
“不管今天能不能完成任务,但是你必须要死在这里!”
音无优希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无视了一脸错愕的二阶堂真帆,他身上的甲胄,还有手中的沥泉枪皆是光芒大作。
不顾一切的朝着俊秀男子奔去,音无优希抬起手中的沥泉枪,枪尖直指男子所站的方位,身体在急速冲刺之下拖出道道残影,一条银白色的东方神龙更是出现在他的身边,龙首赫然处于音无优希所在的地方,龙口大张,东方神龙嘶吼着咬向那名俊秀男子。
使用了自己研究出的最强招式,进入到刹那永恒的状态,音无优希的身体素质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龙啸九州!”
翻飞而起的巨龙将俊秀男子的身影吞没,与此同时,一声刺耳的枪响,在楼层里面传了出来。
“为什么?”
捂着自己的胸口,果心居士倒退两步,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你具体在问什么?”
收起沥泉枪,放下自己举枪的左手,把枪口还冒着淡淡青烟的手枪插入枪套,音无优希看向果心居士。
“你为什么会发现我所在的位置,还有你为什么会出手杀死自己最爱,以及最恨的人,就算你能够狠下心,为了自己活下去,亲手杀死最爱的人,但是对于让你最恨,并且最恐惧的那个人,你应该没有胆量对他出手!”
果心居士不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像是音无优希这样的人。
“道理很简单,我最爱的人已经死掉了,就是死在我最恨的那个人手里,而且我最恨的人,还逼的我不得不亲手杀死最爱的人,相比于你的幻术,这种痛苦带给我的折磨更为严重,至于能够发现你藏身的地方,那是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幻术大师,会明目张胆的把身形暴露出来,你刚才蛊惑了许多人的心神,命令他们从窗户上跳下,那时候你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可不是你制造出的那道幻象所在的地方,而这一点从我出现就发生了改变,你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从你制造出的那道幻象所在位置发出,连这种低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我也没有自信踏足这里!”
音无优希一口气说了很多,他要让果心居士死的明明白白,不带一丝遗憾。
“精彩,你的分析真是太精彩了!”
果心居士哈哈大笑,对于这个为数不多能够看穿幻术,并且找出他真身所在的少年,果心居士输得心服口服。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不管是最爱的人也好,还是最恨的人也好,都无法撼动我的心理防线,而擅长幻术的你遇上了我,也只能说是运气太差而已!”
音无优希的话音落下,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曾经在射击考核中获得满分的优等生,是不可能在距离目标十米不到的范围内,还干出一枪脱靶的丢人事。
音无优希刚才的那一枪,正中果心居士的心口,对方之所以还可以说出几句话,大概是出于这次重生的身体,是由天灾异象带动的力量凝聚而成,生命力比较顽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