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季牧陷入沉思的模样,行尘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打扰他,转头看向了一脸茫然的李寒衣,问道:“没听懂?”
李寒衣茫然的晃了晃脑袋。
“没听懂就对了。”行尘子呵呵一笑,指着季牧说道:“像他那样才不正常。”
“那我要修什么道啊?”
听到李寒衣的疑问,行尘子微微侧目,眸光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说道:“你不需要去向外去学习别人的道。”他话语一顿,在李寒衣更加茫然的注视下,感慨的说道:“因为你…本身就是道。”
李寒衣听完如坠云雾,根本不知道行尘子话语中传达的是什么意思,然而行尘子吊足了胃口,却没有接着往下解释的意向,而是随手甩给了他和季牧各自一本破旧的书。
季牧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其上赫然写着闻名天下的《逍遥诀》三个大字,不由得一喜。转头再看向李寒衣手中那本,却令他有些错愕。
“家常…菜谱?”
李寒衣捧着那本菜谱,也是一阵失神,而行尘子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神色变化,轻咳一声,严肃的说道。
“虽然为师所修的宗旨已经传给了你们,但那毕竟是达到立言之境才可深切感悟的道法,须循序渐进,切不可莽失急来。”
“现如今,你们还是要以能够理解控制天地元气为主,就入门来说,这本为师当年无聊随意写出的功法正适合你二人在潜龙圆满之时修习,先拿回去背熟,等到什么时候有不懂的地方…就跳过好了。”
“对了,我可是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们了,真的不帮为师重新搭建个草庐?”
季牧捧着那本放出去绝对全天下都会为其抢破头颅却被行尘子称为入门的功法,再听到他最后话语中满怀期待的意味,与李寒衣对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
……
出得草庐外,李寒衣拍了拍手上的菜谱,神色恍惚的向季牧问道。
“这也是他写的?”
季牧怂了怂肩,不置可否。
……
一个月后,在无为观经由魔女恨铁不成钢的逼势下终于齐齐达到潜龙满境、再互相分享各自先后修习了逍遥诀的季牧与李寒衣再次来到了草庐前。
与上次残垣断壁不同,草庐这期间在季牧二人的修葺下焕然一新,行尘子的面容上亦是难掩喜色。
二人行至草庐前,尚未行礼便请示道:“师尊唤我们过来,是有新的功法要传给我们吗?”
行尘子指了指他们的鼻子,笑骂道:“每次一叫你俩来就这句话,把我当藏宝阁了?”
“因为每次来都有好处嘛!”季牧嘿嘿一笑。
“只要不给菜谱就行……”李寒衣叹息的补上了一句。
后者的话语被行尘子自动略过,面容一肃,对说道:“给为师看看你们现在调动天地元气的熟练程度。”
季牧与李寒衣对视一眼,皆是咧嘴一笑。
“比一比?”
“来啊!”
话音刚落,二人以草庐为界,猛地蹬腿朝道观的山门极速奔去,道道天地间无形的元气经由体内极速的运行凝练化为白色的气韵迸发出来,有若盘龙凝于双腿。瞬时宛若为他们穿上了一双华丽的白靴。
二人化为两道残影,穿行于丛林之中,不惊片叶。不待一壶茶凉的功夫,他们便几乎分毫不差的同时飞奔到了那山门之前。
互相对视一眼,眸中皆是展露不服,旋即又复从山门跑至草庐。往常需要走上一柱香的路程如今一个来回也仅需以往的十分之一,且当他们停下之时,气息平稳,面色不改,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行尘子看着他们活灵活现的样子,笑了笑,指了指他们的鼻子,说道:“不错,修仙之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在能打之前,先要能跑!能跑还不够,还要跑的够飘逸!够潇洒!这才有仙家风范。汝等已得为师三分真传。”
话语一顿,他略显自豪的说道:“你看,那个魔女这辈子何曾追上为师过?”
季牧二人本来听前面的话语都兴趣缺缺,但行尘子这最后一句话语却令他们眼神一亮!
“师尊,到了什么境界才能甩掉赵师姐?”李寒衣倍感期待的问道,同时也问出了季牧的心声。
“嗯……”行尘子捋了捋胡须,露出沉思状,最后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二人,悠悠吐出来一句……
“下辈子。”
……
眼看二人怂拉个脑袋似是被严重打击到了修道的自信心,行尘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补救道:“咱们可以先订个小目标不是?比方说…先去干趴下一个师兄!”
“先去干趴下一个师兄?”
季牧二人徒然失声。要知道,以他们的辈分,师兄基本可都是天师这一级别的,从赵兰心那里就可知一二,可以说他们是终南山上最弱的两个师叔,甚至师侄能吊着他们打的都不在少数,而行尘子却管这个叫小目标?
行尘子看到季牧他们的脸色,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除了那个魔女和那个拿木剑的之外,都是帮草鸡而已,不足为惧!”
“师父,师兄们大概都是什么境界?”
行尘子想了想,说道:“咋滴最弱的也给有明道境吧?”
“……”
“师父啊……”
“嗯?”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像个江湖骗子。”
“……”
“咳…以你俩现在如今的境界,可以去学一些战斗的方式,上次在道藏殿习得的招式之类有什么想学的?拿出来给为师看看,我帮你们演示一遍。”眼看补救失败,行尘子连忙转移话题。
他首先看向了季牧,问道:“你想学什么?”
季牧低头思量半晌,最后说道。
“佛门狮子吼。”
行尘子沉默半晌,有些复杂的凝视着季牧,问道:“为什么想学这个?”
“我也不知道。”
行尘子叹了口气。
“你可知这个功法有什么来历?”
季牧摇头。
“数百年,一位先帝崇道灭佛,连拆国境内寺院四千六百余所,遣散二十余万僧侣,背后正是有当时的国师也就是你们太师爷的推波助澜。”
“最后逼的佛门几近走投无路,人人见到光头就望而退避。”
“最后在这场荒唐的事件里,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和尚。”
看着季牧二人听的津津有味,行尘子笑了笑,回忆起了记忆中那个一钵千家饭的身影,继续说道。
“那个年轻和尚心系众生,于此佛门危难之际,不是避世隐退,而是一路说法演教,最终在身旁聚集了八百余位德高望重不愿佛门就此消退的布教法师。”
行尘子指了指脚下。
“在他的带领下,这八百人的队伍一路南上,最终来到了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