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李寒衣美滋滋的背起饶是以他潜龙满境的力气都觉得有些沉的巨大包裹,朝季牧招了招手,宣告完工。
季牧把玩着一把刚刚从那修士的身上搜刮下来的一把精良短刀,看到李寒衣的动作,微微一笑,将那把刀归入刀鞘,悬在腰间。然后看了看基本占满李寒衣后背的包裹,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好像有点太招风了一些……”
李寒衣亦是苦笑一声,但神色上却没有丝毫要放下来的意思。
季牧无奈,只好摊手说道。
“要不我们先花一些?”
李寒衣眼睛瞬间一亮!
…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酒神郡的市集上便出现了一前一后的两个十分吸晴的身影。季牧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挨个挑选自己心仪的物什,而李寒衣则背着一个令街上所以人为之瞩目的包裹跟在后面,每当季牧塞进怀里一个宝贝,他就从后面朝摊主扔出一个沉甸甸的银子,事后还霸气的来一句……“不用找了。”
约末半个时辰过去,当李寒衣背上的包裹差不多消去一半的时候,季牧终是停下了脚步,此刻他身上除了新买的两把精良短刀之外,更是零零散散的挂满了实用的物什和暗器。不消说,全是最上等的质地。
季牧回头,随手扔给你李寒衣一把沉重冰凉的古剑,然后递给他一个装满了百年陈酿的酒壶。笑了笑,说道。
“腰悬一壶酒,仗剑走天涯。来,哥今天先帮你实现一半。”
李寒衣伸手接过,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布满了小星星,涕泪纵横的看着季牧,直看得后者浑身发毛,最后他蹦出来一句……
“师兄,我这个人实在,就不跟嫂子抢地位了,要不…你纳我当个妾吧?”
季牧当街怒吼一声。
“老子不搞基!”
……
“剩下的这一半要怎么花呢?”季牧站在大道中央,呆呆的注视着李寒衣背上还显累赘的包裹,一筹莫展。
自从离家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怎么去花钱这个奢侈的问题犯愁……
“师兄,我们就这么在大街上晃真的好吗?之前不还把郡守的儿子打了么?”刚刚因大意经历一场生死恶战的李寒衣内心不由得有些诧异,一向谨慎的师兄不该这般行事的才对。
季牧回头邪魅的一笑,说道:“我就是在引蛇出洞。”
李寒衣目光闪烁了几下,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而是沉默的跟在了后面。
身为王侯世家出身的世子,他几乎很少会去真正的相信一个人,但从江宁城外季牧掷出君子剑那一刻,他便对其再无任何不信任的余地。
事实上,一向沉稳的季牧突然如此招摇也的确是为了试探城中还有没有隐藏的敌人,尤其令其最在意的便是城中的郡守府。
若是在血衣堂之后酒神郡郡守再度出手的话,那不得不相信此人已经被异邦之人收买,因为虽说季牧的身份没有多少人清楚,但被流放的淮南世子李寒衣暗中拜入终南山一事在顶尖势力的眼线中绝不是什么秘闻,但因其身份特殊,自然没有人会在淮南王不开口的情况下不开眼的同时得罪终南山与淮南道,毕竟在这两个势力的背后,站的可是整个唐国!
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敢并且有理由无视这一切对他们出手的势力,基本只有两个。
唐国的淮南道以及…异域的画仙阁!
腹藏万卷藏书的季牧将这一切算的很清楚。
若是今日酒神郡太守再度出手,那他身后站着的便是能够在唐境内无惧一切的王府。如果没有,那便是手无法染指太长的外域势力!因为出手一次,已是朝廷能够容忍忽视的极限。
更因为就算理由再多,李寒衣…依旧姓李!
大国家事,岂容外人染指?
一路当街游行,但直至傍晚任何麻烦都没有碰上。
“不敢出手么?”季牧皱了皱眉头,一边走一边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但身后的李寒衣却在一处阁楼前停下了脚步,似是被藤无数条蔓缠住了双腿,再也迈不动步子……
季牧走着走着觉得不对,诧异的回头一看,才发现李寒衣停了下来,再抬头一看,看到阁楼上“醉春楼”三个大字清晰的映入眼帘,蓦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听到里面传来的莺莺燕燕、含羞嬉笑之声,揉了揉眉心。最后想了想,还是在李寒衣期待的目光下叹了口气,说道:“倒也是个花钱的好去处……”
还不待他说完,李寒衣便背着那还剩一半搜刮而来的包裹冲了进去……
季牧呆了一瞬,最后跳脚骂到!
“你他妈是种马吗?!”
当然,骂的同时他也不忘迈动自己的脚步,最后几个健步就进了这个令无数英雄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醉春阁内,老鸨看到李寒衣背上的那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眼睛都直了,瞬间就从楼中喊出来了十多个一等一姿色的丽人出来,各各面容妩媚,衣如薄纱,眉目间似能滴出水来,悄然传情。
不出片刻,季牧与李寒衣的身边就各自围绕了一大圈佳丽。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侍茶的侍茶,娇滴滴的声音回荡四周。本如水般的眸子此刻似迸发出火来,热情的恨不得将这两个冤家给吃了一般。
季牧惬意的趟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上一次因经济问题,虽然进了这无数文人为之痴狂的地方,却可怜的无福消受,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正在他准备大战过后好好享受一番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瞥,却看到了一个不算熟却也不显生分的人映入了眼帘,令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呵呵一笑。
“姓杨的……”
不止是他,李寒衣轻咦一声,也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与季牧对视一眼,同时嘿嘿一笑。
……
第二日清晨,酒神郡一条传闻轰动了整个郡城,一个有名的恶霸被两位神秘的道爷五花大绑塞上嘴巴扔进了粪池,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呼气,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救出来。
城里人只当他恶贯满盈,天怒人怨,特意有人过来惩治。但当事者早已在狂欢一夜之后事了拂衣去,青衫仗剑、走马江湖去了。
若是问他们如何闯荡江湖?
与圣人学宫宁折不弯的疯子不同,他们的无良师父已经把他们教育的明明白白。
打得过,一身都是理!
打不过,抬腿就开溜!
无论酒神郡身后站的是谁,都不是如今的季牧与李寒衣可以解决的,对方没有再度出手,已是给双方各自一个退路。故而道门讲潜龙在渊,君子亦讲明哲保身。但即便如此,季牧也不愿吞下胸中的郁气,被扔进粪坑的可怜之人就是季牧对这帮如今无法硬撼的势力一个**裸的警告!无论对方是愤怒还是不屑,都不是他们考虑的。
心中有郁结,就要解!
胸中有不快,就要吐!
什么是道门逍遥?这便是!
什么是快意江湖?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