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去J大的路上，没有人说话，莫若荫挽着母亲默默走在我和银汐以及鸾的身后。银汐一直在偷看着我。

“死狐狸，看什么？我脸上有饭粒哈？”我调侃道，看起来得缓解一下沉闷的氛围，要不真会把人憋死的。

“知道还问，你个傻子！”所有人都被银汐的话逗乐了，连一直苦闷着脸的莫母也微微笑了一下。呵呵，虽然的确是要干件很可怕的事吧，但是毕竟那个人是她多年前的恋人的灵魂，还是稍微开心下的好。

我们来到了J大学，莫母重回母校，心情也好了起来。见到张校长还闲谈了几句。张校长引我们再次来到了图书馆时，从外面看还是那么阴森森的，但是从今天起就会好起来的。虽然我打算让张校长在外面等着就好了，但是她非说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罪魁祸首”也就陪我们一起走了进去。当我们都进到图书馆的时候，鸾张开了“卵火结界”。我和银汐其实不需要，但是莫若荫母女以及张校长是普通人，还是小心点的好。

我们来到历史书籍的摆放处，莫母看了半天，口中似乎还有句没有变。呵呵，这么多年了几乎就没有人敢来清扫，怎么会变呢。

“你们稍微退后点。”我提醒着身后的几个女人。她们顺从地退了退，我感觉差不多了，手上开始结印，“归命！持莲华！不空！尊胜伏！显现！显现！”。咏唱完毕后，同样的地方，张濡又出现了。

莫母看见那个灵的时候，捂着最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她的眼中我可以看到喜悦以及惊讶。而张校长这个从小就学习马列主义的人，第一看到了真正的灵也大吃一惊。

“默？”张濡用嘶哑的声音叫着不远处的莫母。莫母激动地点了点头，“是我，张濡是我！”泪不知不觉已经从这个中年女人的眼中轻轻落下。

“这么多年了，我总算又看见你了。我真的好高兴。”张濡欣慰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莫母。

“是啊，这么多年了。只是你现在……”莫母看着灵体的张濡，心再次痛了起来。

张濡摇了摇头，“这是造化，一切都该如此。只是我想在转世前问你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莫母察觉出了张濡话的含义，似乎这是她与他最后的一次对话，错过这次今生今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问，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话语的激动让我们这些旁人听在耳中，痛在心中。

“那个男的是谁？”

莫母被张濡的话问懵了，“哪个男的？”

张濡无奈地笑了下，“就是我们被拆散后经常与你走在一起的男的！你不会说是你不认识吧？”

“你说的是章程？那是我表哥，我一直和他商量咱们俩的事该怎么办。”莫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几次与表哥见面导致吗？张濡懊悔地看着莫母，“默，对不起，是我毁了咱们。”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转世投个好胎。”莫母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误会。

“那个是你的女儿吧，很漂亮，很像你。”张濡看见了远处的莫若荫，向她点了点头。莫若荫也回应着笑了笑。她以前见过灵，所以看到这个母亲初恋男友的灵并没有像另外两人那样惊讶。

“张濡……”

“好了，一切都解决了。阴阳师先生，请你帮我转世去吧。”张濡如释重负地说着。的确，他可以放下所有包袱了，他知道一切的一切了，可以安心去转世了。

“归仁，不法，虚空无相，天祥如来。”随着我的咒语，张濡灵魂的地上出现了六芒星阵，随后他的灵魂逐渐消散，但是他是含笑走的。因为可以再次看到自己的爱人，死而无憾了。

随着六芒星阵的消失，这次的委托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

“你怎么知道莫阿姨就是章默的？”银汐这时候走了过来。

“很简单啊，因为一句古话，让我知道的。”我看了看夕阳下的银汐。那张如玉的脸庞衬着红霞，更加艳丽。

“哪句？”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熙以湿，曷不若相忘于江湖……”说完，我轻轻吻上了银汐的朱唇。

是啊，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