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要将灵魂一同焚烧殆尽般,从体内迸发而出的烈火以暗娅自身的力量为燃料,将其所有反抗的力气剥夺,蚕食一空。
她在烈火中瘫倒在地,无力地呻吟着,在痛苦与恐惧中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干枯。
好热……
她在地上挣扎翻滚起来,两手捂着脸,那充满绝望的骇人双瞳从手指缝中露出,看起来分外狰狞。
好冷……
四肢已经没有感觉了,要死了吗?
她心中不禁浮现出这个疑问。像那些曾死在自己手上的复制人们一样?
往昔那些被害者死亡时的凄惨模样一一出现在暗娅脑海中,正所谓杀人者,人恒杀之。自己就这样死掉,倒也怨不得什么。
我累了。
……
暗娅干裂的嘴角略微翘起,似乎是想笑,表情有些释然,瞳孔中的光辉逐渐溃散,看不到求生的意志。
【不要,我不想死!我还没去过外面,我不想死,不想——】
曾经被自己杀死的某位复制人的临终遗言突然出现在暗娅脑海中。
她神情一怔,记起那位编号108的同胞死前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倒在血泊中,在抽搐中逐渐死亡的凄惨模样。
当时的她和现在的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平等。
只是我死了之后,还会有人记得我存在过么?
暗娅嘴巴蓦地抽了一下,改而两唇紧闭,上颚更是下咬住了唇,神情逐渐变得不甘与痛苦。
“不……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
她小声呜咽着,声音逐渐失控,最后竟彻底放开了哀嚎起来,晶莹的泪珠从那干枯的眼窝中汨出,在滴落过程中便被烈火迅速蒸干。
她发了疯般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尖叫着发出一长串意义不明的叫声,四肢并用地朝着百米外一处被打爆,正汹涌喷洒脏水的水管跑去,希冀以此灭掉身上的火焰。
她先是以两足奔跑,可失去大部分力气,且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没跑几步便接连摔在地上好几次,便只能像个跛了脚的落水狗般胡乱地摆动着四肢,甚是难看地在地上艰难匍匐前进。
然而她仅剩的力气并不能支撑起到达那个位置,且那种普通的水能否浇灭其身上的烈火更是未知之数。
她被烧坏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再多消息了,只是认准了这个方法,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般,根本无法认知到这所谓的稻草完全不能保护她。
而更重要的是,她连那根救命稻草都未抓住。
她如今仅仅只是看到了,连抓住的力气都消失了。
扑通!
她又一次摔倒在地,却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只是颤巍巍地伸出手,向着生的希望的方向,试图再靠近一些。
啊啊……到最后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么。
真是难看啊,如果有地狱的话——不,或许这边还更像地狱一些。
暗娅想笑,但在弥留之际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视野渐渐变黑。
……
……
恍惚中,有人抓住了自己伸出的手。
如同充满疲倦的人泡在了温泉中般,身体有种漂浮的感觉,身心都不由得放松起来。
这种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待到暗娅再度取回意识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茜色形态下若月缘芜那尤为令人憎恨的脸。
“你!——”
她瞬间清醒,刚欲动身,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浑身都不听使唤。
她瞪大了眼睛,此时才注意到自己因为伤势过重而无法行动,虽然经过了紧急处理,但也只是恢复到能说话的地步罢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令其困惑不解的是自己现在居然枕着若月缘芜的膝上躺在地上,两手更是包的跟木乃伊一样放在胸前。
她皱紧眉头,审视的目光在若月缘芜的脸上来回扫视,很是不甘地抿着嘴。
良久方才开口。
“为什么救我?”
“你猜?”
若月缘芜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容,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悲伤的气息,这种悲伤是那么的强烈,但是看着她的眼睛便能感受到那种刺入心灵的哀与怜惜,令暗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很出奇的,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暴怒发作。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把你当成敌人,但得知你的来历后,我试着将你代入了下妹妹的身份,只是一次,我就无法放着不管了。”
若月缘芜轻呼了口气,神情仍然是那么的充满怜惜,她左手轻轻抵在暗娅的额上,语气温和得如同手中的动作般。
暗娅瞳孔剧烈颤抖,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天真的且自作多情的家伙,一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随后,“噗呲”的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搞什么,是脑子哪里撞到了,母性爆发么?”
笑着笑着,她瞧见若月缘芜看见自己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变化时,笑声一滞,随后竟是有些讪讪地止住了笑。
“你认真的?”
半晌,她才憋出这么一句。
若月缘芜没有回答,右手在暗娅头上轻轻摩挲了几下,脸上的苦涩与悲伤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坚毅与觉悟。
看见若月缘芜两手对着自己的心脏做出虚握的姿势,暗娅顿时便明白了她的目的,不知为何竟焦急地大喊提醒道。
“没用的,在败给你的那一刻起自爆装置便已经启动了,那东西是我诞生时便安装上去的,心脏已经是我心脏的一部分了,即使我元素化都无法将其剥离。且你把它取出来的瞬间就会立刻爆炸,到时候就是你也会被炸死。”
“这种事,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若月缘芜朝着暗娅眨了眨眼,巧笑嫣然道。
紧接着,两道金色的光圈如涟漪般在其手心朝着四周扩散,暗娅蓦地感到心脏处传来一股紧压感,好似被人握住了般。随后,自己体内某种东西被拉扯,被剥离出来,并彻底从体内消失。
她呆呆地看着若月缘芜,一时间难以接受一直以来被那些该死的研究员与THE NEXT用来左右自己生命,如同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竟这么轻易地被解除了。
“你……”
她在这一刻失去了语言,只是像个呆子般傻傻地看着若月缘芜。
“咳咳咳……奇迹可是魔法的特权。”
被暗娅如此看着的若月缘芜神情有些得意,她低咳了几声,正欲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却忽然“哇”的一声喷出大量的鲜血。
“不过奇迹与魔法并不是免费的就是了……”
看着被喷在手上与暗娅胸口上的大量血液,她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额前几缕掺杂了汗珠的金发披落垂下,遮住了其满是血污的右眼,使其仪容看起来不那么惨烈。
砰嘭——
一道闷响从若月缘芜胸口传来,她身体抽搐了一下,两眼失去焦距,上半身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暗娅这时才发现自己体内的自爆装置并不是被抹消了,而是单纯地被转移到若月缘芜体内了。
“什么奇迹魔法,自作多情的家伙!”
暗娅咬牙,双眼通红。
这家伙,昏迷前还不要命的强行用魔法恢复了自己部分的体力。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暗娅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
不过,我现在,算是自由了吗?
暗娅抬头望天,心中没有具体的答案。
这件事还是先搁置到全部结束以后再好好思考吧……
是啊,现在自己已经有【以后】了。
她似乎是笑了下,将陷入昏迷而软塌塌的若月缘芜背在身上,随后又将取出的一个圆柱形装置放在地上,右脚一脚将其踹爆。
哐当!
圆柱形装置完全碎裂爆开,碎片在空中互相产生吸引力,竟呈圆环状不断旋转,圆环的中心则是出现了黑黝黝的空间通道。
“我记得有个区域有大量治疗道具的,将传送地点设在那边,即使是THE NEXT也没法短时间赶到,留下的时间应该足够保住这家伙的命。”
暗娅心中暗道,抬脚正欲踏入传送通道中,却倏地感到一股恶寒从脊柱攀爬至脑门,令其感到毛骨悚然。
嗖!
没有任何犹豫,暗娅身影化作一道电光爆退数十米远。
空空空空……
构筑好的传送通道内部竟毫无征兆地突然崩塌,其内部的空间被彻底凝固,若是暗娅稍慢半步,她便会如琥珀中的虫子般身形凝固在那一片空间内,并随着通道的崩塌而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THE NEXT,好阴险的家伙……”
暗娅一脸后怕地看着空间通道那不断凹陷崩塌的模样,身心俱寒,对THE NEXT这人愈发的忌惮与憎恨。
身处镜子世界的其他人若是没发现这些传送门都是陷阱的话……
一想到这点,暗娅不禁吞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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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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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即是奇迹!这并不是戏言。魔法是不同于超能力的另一体系。通俗一点来说,魔法它一点也不科学,但超能力多多少少是讲科学的——《魔法少女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