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刺骨的寒风刮走了白蜡与香椿树上为数不多的叶子,原本丰盈的树冠被冷酷的朔风剥掉了一切装饰品,露出了繁叶下的褐色而又扭曲的枝干,活像一双双将死老人的干瘪的枯手。
莱尼塞的森林在冬天也只能靠那些的云杉,方能带有稀疏的绿色。
相较于头顶那些枯萎的树木,生存在地面附近的灌木们似乎更加顽强,它们倔强地在这一片天寒地冻中为这片群山增添着生命的色彩。
一柄锋利的阔剑斩开了横挡在山路中央的灌木,主干与枝丫在与剑锋较量中被撞成碎片,凄凄惨惨地散落在地上,这株熬过了数个冬天的小叶女贞就这样被人类冒险者的阔剑所终结。
剑的主人一脚踏在灌木的残尸上边,将路踏实,皮靴的鞋底和枝丫相互挤压时发出的噼啪声让一旁带着兜帽的精灵弓箭手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精灵小子,看不得别人破坏植被?哈哈哈,你们精灵不会管的这么宽吧?”阔剑主人发出了类似嘲笑般的声调,嘴上的两撇胡须随着笑声而微微上翘,身上的皮甲也似乎随之颤了起来。剑士长着一副魁梧而粗犷的大叔外表,浑身上下充满了那些经常在公会酒馆里吹牛宿醉的冒险者气息,就差顶着一个写着“我是冒险者”标识牌了。
“桑切斯你够了!整天开榫的玩笑还有完没完!”一位类似于魔法师的年轻女性抬头对在前放一边开路一边嘴碎的剑士大叔怒斥道,“你给我好好地开路不要分心,不要不小心掉到待会掉到山下去或者被那些地狱生物袭击时,到时候我可是不会救你的!榫,不要在意桑切斯那张臭嘴,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喜欢口嗨。”最后一句话是对身旁的那位精灵弓箭手说的。
“不要紧,凯丽小姐。桑切斯大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习惯性的不舒服而已。”精灵弓箭手似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玩笑,摇摇头以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是嘛,开个玩笑而已……”桑切斯嘟囔着说了一句,但随即被名为凯丽的魔法师瞪了一眼,缩了缩头,乖乖地继续去前边开路了。
这只冒险者小队在灌木丛生的小路间小心翼翼地行进,生怕周围会突然钻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般,像是队长一般凯丽坐镇在队伍中央,弓箭手榫护卫在后方,剑士桑切斯则大大咧咧地走在前边。
但是在这支队伍周围,隐约间还有一道虚影来回穿梭。
“那个什么地狱大君降临,不会是假的吧?”桑切斯随手劈开但在前边的一株灌木,“到现在我们连个地狱生物的影子都没见到啊!”
“前边,三百米左右,地狱牛头魔!数量为三只!估计已经发现我们了,正在朝这边赶过来!”急促的呼唤突然传来,一道身影在几个纵身后落在了在凯丽的身边,棕色的斗篷披在他的肩上,几乎和树林的背景色融为一体,看样子是个职业为刺客的小队斥候。
“桑切斯你个乌鸦嘴!”
“他奶奶的,这会要是能活着回去,老子一定去教堂请牧师老爷给我的嘴巴开开光!”桑切斯脸色难看地啐了一口唾沫,双手握住了手中的阔剑,红色的灵能开始附在剑身与体表,流动的红色灵能像是给他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膜。
“教廷的牧师从来不会为活物进行赐福洗礼,而且开光似乎是东边佛教的讲法。”名为榫的精灵弓箭手显得十分冷静,抽出一支翠绿色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对准了开始树林深处,那边已经有一些声音传来了。
“一百米!”
剑士桑切斯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的脑门上却流下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六十米!”
重物捶地发出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可闻,仅仅是奔跑便发出犹如战鼓一般的声音,可见那几只牛头魔的体型该是有多恐怖。
弓箭手榫悄悄的眯起了眼,似乎在积蓄第一箭的气势。
“十米!”
魔法师凯丽开始低声咏唱起术式,青色的灵能流光开始在她身前汇聚。
“来了!”
浑身漆黑而散发着黑气的巨大怪物从林子中撞了出来,血红色的牛角与眼珠在一片黑色中显得如此渗人,它手中握着一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骨质战斧,犹如山岳坠地一般向冒险者们劈来。
“【风曜速斩】!”
五枚旋转的青色圆刃呼啸着撞上了第一位冲出来的地狱牛头魔,暗红色的血花在牛头魔巨大的身躯上绽放,但是却仍然不能阻止它的突进之势。
“嗖!”
一道翠芒从榫的指尖一闪而过,尖啸着的箭矢轻易的穿过喷射出来的血液,顺利的破开了牛头魔的肌肉,翡翠色的光芒从中闪过,将一颗通红的心脏炸成了碎片。
桑切斯挥舞大剑劈飞了牛头魔的尸体,还没等他喘口气,一阵破风声又从他的身侧传来。
“桑切斯小心后边!”
剑士僵硬的将头向后转去,横飞而来的牛头魔身体在他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娘的。”
巨大的冲击将后面几人震倒在地,黑色的烟尘裹挟着地上的积雪飞腾而起,淹没了桑切斯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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