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肯辛顿医院内,住院区。
兰迪•萨维奇,原先掌握肯辛顿最大商场的商会会长,在遇见如此重大事故后,经过商会决定,临时让他的大女儿珊迪•萨维奇代理商会事务。
而他本人一直被安排在医院中的专属病房中疗养,但效果甚微。
伦敦的黑夜,安静的过分,仿佛这夜里的浓雾中隐藏着无数恐怖。
“咔”
专属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女人穿着一袭黑色礼服,戴着黑色兜帽在夜色中看不清模样。静悄悄的如鬼魅般靠近了病床上的兰迪•萨维奇。
高跟鞋每次踩在陶瓷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好似地狱向死亡传达的倒计时。
夜空中闪烁的群星,它们将真相看在眼底。
永远,沉默。
女人的戴着白色手套的手逐渐靠近兰迪•萨维奇的床位,只要眼前的男人永远保持沉默,那么她就无懈可击,永远,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双手在漆黑的环境中露出惨白,仿佛一切已经静止,唯有手往前伸去的动作不会停下——
“嗯哼,肯辛顿医院可真大啊——”
双手迅速藏在身后。
夏洛蒂的声音从漆黑中如同变戏法般冒出:
“……找到这可花了不少功夫,就是这晚上的照明不太实用,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嘛。”
“灯就在门口的墙壁上。”
“哒”
“谢谢提醒。”
房间中再次重现光明,虽然是夜间模式的微光,但也足够看清房间中的每一处细节了。
“!?”
夏洛蒂并非站在病房的门口,而是站在女人的身后,此时站在女人面前的是苏格兰场的警探——格里夫兰以及一位亚洲模样的少年。
“你们在之前就进来了?这里可是私人区域,格里夫兰警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人摘下兜帽,露出了她的真实容貌——
“我想我们不必再演戏下去了,珊迪•萨维奇,不,应该称呼你珍妮•萨维奇才对。”
格里夫兰一边诉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镶有金色边框的搜查令,说道:
“我以我的职位为担保直接向高层要到了私人区的搜查令,抱歉了,小姐,警察在这里是合法的。”
“就算有搜查令,但我想你们一定是找错人了,我就是珍妮•萨维奇,先生,你们找我的姐姐珊迪有什么事么?”
“伪造身份的戏码已经过时了……”
夏洛蒂靠近珍妮,嗅了嗅,开始了她的分析:
“……怪异的花香,一直待在医院的人可没法长时间触碰类似无花果或者薰衣草这种带有强烈气味的植物的……另外,看看你的膝盖吧,小姐。”
珍妮低头看向礼服膝盖处的裙摆,那里有两处非常明显的淡黄色印记。
“…………”
“这是装修工地附近才会有的尘土,很显然你前不久跪在那里进行着某种祭祀,因为有人突然闯进来,你留下了替身,在骚乱中离开了那里。”
“…………”
见珍妮没有说话,夏洛蒂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有声音,那看来我说对了,下午的那次骚乱你知道会影响到苏格兰场并且导致他们重新关注到关于你的谋杀案件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最好了,这样我就能和你们说出所有事情的经过……”夏洛蒂歪了歪头,轻蔑的望了眼珍妮,说:
“珍妮•萨维奇想要他父亲的商业帝国,所以策划一起入室抢劫实则是入室谋杀的案件,案发当天,你给了另外三名同伙钥匙,他们提前开始任务;而你则是在伦敦机场处伪造你的不在场证明,直到你的同伙处理完之后,你才回家收走了钥匙以及创造自己被歹徒捆绑的假象,这就是你第一次露出了破绽……我说,华生,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家里做的关于捆绑自救的实验么?”
华生愣了愣,立即回答:
“是有这么一回事,你说被从后背绑紧后几乎很难再去拿到自救用的工具。”
“……这就是问题所在,自作聪明的珍妮小姐,你的小把戏害了你;就算是格里夫兰也能看出你当时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打电话自救,就在你考虑用这种方式骗过警方时,你的父亲奇迹般的没有死,并且在朦胧中提供了歹徒有四个人,四人其中就包括你的致命信息,只要你的父亲醒来并且指认你的话,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会消失。”
“…………”
“……但有一些细节我想确认,”夏洛蒂来回踱步,若有所思:“……你的那三个同伙明明不应该那么容易被抓到,但是被抓到之后面对苏格兰场分开审讯却又好似事先就演练过一般,闭口不谈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
夏洛蒂不耐烦的转身:
“包括你现在的沉默不语也是,你们事先排练过如果事情走到这一步该如何应对,你知道或者说有人知道,只要保持沉默,警察很难给没有证据的你定罪,甚至连继续搜查你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的这一系列计划肯定是有其他人暗中协助你来完成的,他们对苏格兰场办案方式异常熟悉,深知一切犯罪手法,并且在伦敦势力庞大可以给你提供假的身份与信息。”
珍妮低头继续沉默不语,她知道现在不说话,等搜查令时效过去,她可以继续周旋下去。
“但是——”
夏洛蒂的声音打断了珍妮的思绪,她沉稳语气中带着胜利的情绪。
“……虽然你的合伙人几乎做到了天衣无缝,但是你却一直漏洞百出——”
“找到了,夏洛蒂!”
华生从兰迪病床前找到了一份医院处方,观察处方对照从医院得到的参照表,华生说道:
“抗生素的用量低于最低要求已经持续很久了,再这样下去兰迪先生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
“我想你肯定也会为自己留后手,但这往往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份处方上的家属签名是珍妮•萨维奇,也就是说,是你每天负责的对于抗生素的用量;那么可以解释一下么,珍妮•萨维奇,你为什么对兰迪先生使用低于处方用量的抗生素呢?”
“有了这个证据,苏格兰场足以对你以及你的种种不合常理的事情继续立案调查,珍妮•萨维奇,我以你谋杀以及谋杀未遂的犯罪嫌疑,要将你逮捕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格里夫兰厉声宣布他的发言,却在之后的同时,珍妮推开了身旁的夏洛蒂,并且朝着门口跑去——
夏洛蒂被重重的推倒在地,似乎连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做出如此举动。
“夏洛蒂!”
“……别管我,笨蛋!别让他出这个门!”
“不会让你得逞的!”
格里夫兰拦在门口,珍妮却从手中的挎包抽出手枪朝着前方不顾一切的胡乱开起了枪。
“彭”
“彭”
格里夫兰躲闪开杂乱的弹道,却给珍妮留下了足够夺门而出的空间——
“别让她出去,她会死的!”
夏洛蒂坐在地上被华生扶起来,一边起身一边着急的大喊。
格里夫兰立即跟着珍妮的脚步跑了出去,在医院的过道上,埋伏在外的警员门也开始行动,就在珍妮手中最后几声枪响结束,伴随着医护人员的骚动下,他们的嫌疑人似乎被制服了。
但随后又传来了尖叫声,依稀听见格里夫兰对着周围大吼“快叫医生,她中毒了!”
…………
不出夏洛蒂所料,珍妮畏罪逃跑时,混乱之中有人用发射器在她的大腿上注入了致命毒素,她安静的死去了。
重新整理了思绪,格里夫兰下令先封锁了医院,他去苏格兰场调集人手,留下了因为刚刚被推倒崴伤了脚的夏洛蒂与华生待在原地。
“该死,华生你这笨蛋,为什么不追上去?!”
被华生扶在椅子上,夏洛蒂一边揉着受伤的脚踝,一边生气的看向华生。
“我一开始是准备过去的,可是,夏洛蒂……”
“干什么!”
夏洛蒂低头揉着崴伤的脚踝,气呼呼的埋怨着华生。
“……这些狐狸异常狡猾,医院里肯定有他们的人,如果珍妮被抓住把柄,他们肯定不会留后的!这件房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洛蒂,我怕……”
“嗯哼?华生,就那种枪法,你居然会怕她?!”
“不,夏洛蒂,我怕我离开这个房间后,你会有危险……”
“?!”
抬起头,与少年自责且担忧的神情对视——
“……我很抱歉,夏洛蒂,我很怕你又突然离开我的视线。”
少女瞪大眼睛,似乎听不懂少年口中说出由普通的词组成的句;她微微泛红了脸,但随后琥珀色的瞳孔又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转瞬即逝,鼓起嘴唇闭上眼睛大声嚷嚷着:
“嗯哼?华生,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的监护吗,这种理由我可不会相信的!”
“可我说的是真的!”
“唔~”
夏洛蒂红着脸,转过身去不再看向华生,这让华生更加感到担心与自责了。
嘟着嘴,夏洛蒂微微叹息后,轻微的说:
“……算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见夏洛蒂不再生气,华生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嘿嘿,可夏洛蒂你刚刚还把腿崴了。”
“嗯哼!”夏洛蒂愤愤的转过身看向华生,“华生,你真是个笨蛋!”
“我又怎么了啊?夏洛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