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为什么……偏偏……是你?”
“难以置信”四个字早就已经无法囊括芙蕾德此刻的内心。
激动吗?面对有“勇者杀手”之称的“鲜血虐杀姬”,即便有狂战士属性的勇者都得胆颤三分。
害怕吗?见过一次面的芙蕾德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情绪激烈,尤其是在明白对方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之后,现在再说害怕,那就有辱自己的勇者之名。
又或者是为欺骗自己感到愤怒?然而她都无法肯定到底是艾尔文变成了安洁莉娜,还是安洁莉娜伪装成了艾尔文,说到底连自己到底有没有被骗都无法分清。
为什么她要来斯图尔特?为什么魔族能拿起艾尔文圣剑?为什么她要多次拯救自己?多个“为什么”循环不断,占满了芙蕾德所有的脑容量内存,她希望立马获得答案!毕竟她的偶像可是摇身一变,成了人类公敌的大反派啊!
“在情报充足的情况下,勇者艾尔文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敌人,因此你也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
安洁莉娜同样也察觉到了这里的情绪波动,即便没有回头她也能明白此刻的模样一定是被对方看到了,然而,她的目光依然直视前方与齐格同化中的怪物,没有丝毫动摇。
绝对不会认错?我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选择!都这个时候了,哪怕你说一句“放心,我是你们的伙伴”我都会选择继续相信下去啊!
圣剑艾尔文就被倒插在不远处,那嘶嘶振鸣仿佛在劝阻芙蕾德的靠近,这一次,当少女握起它时,它并没传来火热的激奋。
要动手吗?但是齐格也处于危险中,要是她连同齐格一起消灭的话……
一只手拄在剑上,但却被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腕部——“魔族是敌人,安洁莉娜非常危险!”但同时脑内又有另一道声音在制止“她没有想象中那么穷凶极恶,更何况她多次救了我!”
“艾尔文大人的意思是,允许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即便芙蕾德大人此刻将她视为敌人发起攻击,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克里姆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这让芙蕾德的挣扎稍稍有所缓和。
“你的身体……也是她做的手脚吗!”
“当时的我已经死了,是艾尔文大人救了我,让我以另一种形式复生,但我依然是在以我自己的意志活动,这点我可以完全肯定。”
芙蕾德抿了抿嘴,然后拔出艾尔文圣剑指向克里姆。
“还说你是在以自己的意志活动!站在那里的是安洁莉娜!根本不是艾尔文大人!”
“她是艾尔文大人!一直都是!是真正的魔王将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并封印了她的记忆!这道封印直到最近才被艾尔文圣剑解开,艾尔文大人她……她一直都在独自面对,她真的非常孤独……”
伟大勇者一直都很孤独,这是克里姆跟在艾尔文身边后才发现的事实,即便光环加护,但在他被魔王囚禁时,没有一个人能救他,即便众星捧月,但在她君临上位时,没有一个魔族能与她做朋友。
无论是人类一方还是魔族一方,无论是艾尔文还是安洁莉娜,她都是孤独的。
“所以我会选择跟在艾尔文大人身边!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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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听上去就好像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样子?
这一边,安洁莉娜在分离齐格与怪物Boss时同样也注意着身后动静。
技能崩坏EX
又是一项魔公主的固有技,中断敌方正在使用的技能,并将其永久封印,虽然不是没有办法解除,但繁琐过程所需的时间,可不是光靠人类寿命能够支撑的。
同化的侵蚀已经被制止,但要让已经被同化的部分分离还需要些时间,而最麻烦的是,不能让技能崩坏的效果影响到同样发动中的英魂延续,一旦该项技能被中断封印,那齐格的生命有极大可能会被怪物牵连。
这是场赢家已经注定的拔河赛,但安洁莉娜却不被允许出错,稍有闪失,齐格的生命线将会断裂,即便赢,那也是不完全的获胜。
所以说这种微操活实在太麻烦了!一拳头解决多省事,非得整出个设定这么麻烦的怪物!
女王的脸面露痛苦,即便同化已经被制止,可她依然在本能地往齐格体内深入,她试图从这具少年身体中索取更多,但安洁莉娜并不会给予她喘息的机会。
“即便濒临死亡也要执着于勇者艾尔文的血脉吗?你的执念未免也太过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微弱情绪却从前方传来,那是安洁莉娜最熟悉的“害怕”,是齐格产生了畏惧?
不,不是齐格!这道情绪应该是来自女王本人!在魔王伊莲娜庞大魔力的侵蚀下,她竟然还存有一丝自我?
“艾……尔……文……”
又一次的轻声呼唤,同时本能驱使着怪物再次往齐格的脑袋后缩了缩,加上大半结合在一起的上半身,看上去就像是紧贴在勇者背后,与勇者共同面对困境的平凡少女。
是吗?原来你的心中也还存有一丝纯粹……即便是这样,这时候再念那个名字还有什么用?
“绝对命中EX!完全锁定EX!精神爆发EX!技能崩坏最大出力!”
听腻了背后两丫头的对白,看腻了赖新人身上不走Boss的最后挣扎,安洁莉娜再次使出了三连套餐,全方位锁定目标拥有的“同化”这一技能,同时极大提升自己的注意力,技能崩坏的压制力全面爆发在那一个点上,
按照规则慢慢拔河?开什么玩笑!以绝对的暴力简单执行,那才是安洁莉娜的作风!
“噢啊啊啊啊~”
怪物的惨叫惊动了还在那里僵持不下的两妹子,芙蕾德面带惊恐地向这里跑来,在绝对的暴力下,女王已经与齐格分离,她要立马确认自家弟弟的状态,等确认后者无恙后,她才再一次关注起安洁莉娜的动向。
这种心态类似与吃饱的猛兽困在同一笼中,即便知道对方不会再吃自己,但还是无法预测自己是否会受到攻击。
“剑。”
然后安洁莉娜向芙蕾德摊开了手掌。
剑?
芙蕾德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圣剑,眼前之人的身份可以困惑,但这把圣剑绝不会遭受质疑,她曾亲眼见识过封存在里面的记忆,那道身姿,那份温柔而又强大的力量,这把圣剑绝对是伟大勇者的圣剑!
要给她吗?真的要相信她吗?身为魔族的她能够使用圣剑本来就匪夷所思,而现在能够使用这把剑的人当中也包含了自己,这之间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