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的松前大厦顶楼,空旷的房间只有很少的陈列,一名看不出年岁的女性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一身得体的白色制服穿在身上,显得精明干练。明明是女性,却穿着西裤而不是裙子,这在日本让大多数男人会诟病的事情,却显得她分外的飒爽。在人口众多、资源匮乏的日本,独占这样大面积的房屋是非常让人眼红的事情。实际上让人眼红的还在后面,不仅是这个房间,整栋大楼22层都是属于她的。她就是松前财团的社长——松前鸩羽。
但是鸩羽此刻却没有一点属于成功人士的感觉,起身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却因为手抖将这价值昂贵的红酒撒了一地。鸩羽摇摇晃晃拿起酒杯,非常没有品位的一口喝完。“咳咳!!”被呛到的鸩羽剧烈的咳嗽着,红酒将白色西装的前襟染的血红。
鸩羽一把扯开前襟的纽扣,连同里面的衬衣一起撕烂。随后非常没有风度的躺倒在沙发上,裸露出的肚皮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随着呼吸恶心的起伏着。
鸩羽摸着身上的伤疤,有些唏嘘,“多少年了?四十年还是五十年?都记不太清了。”
鸩羽还记得当初那个日本男人,也就是鸩羽太傻,换一个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跟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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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1914年,鸩羽14岁。当时日本明治维新早就结束,并且在甲午中日战争中击败清政府,一举摆脱沦为殖民地的危险,成为列强之一。当时的日本,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派人去欧洲学习,都是通过外交正规途径进行互助考察学习。怎么可能会派一个连外语都不太懂的人,乘着一搜破船去欧洲呢。偏偏鸩羽还就信了。
要说那男的,还真是去考察学习的。不过既然日本政府已经不需要这样去考察了,那么这样做的,只能是非政府组织。赤报队——这是鸩羽到达日本之后才听说的名字。
赤报队是明治维新运动中当之无愧的英雄,由下总国乡士相乐总三等人所组织,进入关东为新政府军开辟道路,向农民宣传减租的政策。
但是东山道总督府突然逮捕了相乐总三及“赤报队”残余队员,随即以“伪官军”的罪名将总三及其亲信八人在信州下诹访处以斩刑。明治政府向农民们表示:政府根本就没有发出过“年贡半减”的承诺,这都是“赤报队”这些伪官军混淆视听的谣言。
现在想来,赤报队只是个可怜的政治牺牲品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明治政府还是下层民众,都忘记了赤报队的存在。仿佛全日本都遗忘了的这支队伍,却偏偏顽强的存活着。
鸩羽去的时候,相乐总三都死了快50年了。当时见到的赤报队是最后的残余了,那些衣衫褴褛的男人们目光迷离。鸩羽在跟他们相处期间学会了日语,通过跟他们交谈,鸩羽发现这些人虽然活着,但跟死了差不多。
他们一直苟延残喘着,一直维持这赤报队的名号,就是想为相乐总三队长报仇。但是找谁报仇,他们却不知道。找藩镇?那东西早不存在了。找明治政府?分明是他们食言的。但是赤报队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明治政府,是为了倒幕。这些人非常迷茫,明明充满干劲,却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后来发现明治政府通过学习西方的技术,变的越来越强大。赤报队觉得,自己也应该学习西方的技术。阴差阳错的找来了鸩羽。
虽然鸩羽除了外语其实什么都不懂,但他们还是尊称鸩羽为松前先生。松前是鸩羽在船上给自己随便取得姓氏,当第一次被称为松前先生的时候,鸩羽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穿着炼金术士的燕尾服被误当做男人了,闹了个大红脸。互相解释了半天,才明白先生是对于有知识人的尊称,在日本只有老师、医生(后来还有了律师)可以被称作先生。
相处久了,鸩羽也被这些淳朴的汉子感动。她向他们建议,以赤报队的名义向明治政府抗议,要求恢复赤报队英雄的名誉。
对于迷茫的赤报队,这无疑是一个可靠的办法。他们执行了这个办法,换来的是...围剿...
队长临死的时候,交给了鸩羽一份地图,据说是赤报队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鸩羽以为是要嘱咐自己让赤报队东山再起,但一直到死,队长都没有说出要报仇的话来。也许他们还一直以为赤报队是应该为明治政府效力的吧,不愿意对抗明治政府。
当初如果队长说要向明治政府报仇的话,也许鸩羽还真会傻傻的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可是队长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怀着迷茫死掉了。
鸩羽也为此迷茫了很久,后来觉得还是要恢复赤报队的名誉,首先要接触天皇。鸩羽就加入了政府组织,凭借着鸩羽的外语水平以及作弊的炼金术,鸩羽很快成为了日本军部的一名研究员,在化学研究上甚至超过了一些老科学家。
鸩羽不断接触着上层人士,为赤报队努力游说着。直到1928年,鸩羽28岁那年,同时也就是相乐总三死后的一个甲子,日本政府才终于为相乐总三和赤报队恢复了名誉。
之后放下了唯一信念的鸩羽,全身心投入到自己身体的问题上来了。在研究的时候,鸩羽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与众不同。与一般人类的血液成分相比,鸩羽的血中含有一种元素周期表里没有的,或者说还未被人类发现的一种元素。虽然含量非常少,也不会影响人体机能,但对吸血鬼来说却有剧毒。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按说以鸩羽的体质,初拥是完全不可能的,没有吸血鬼能在吸完鸩羽的血后还能存活。但是确实有一小部分的吸血鬼的力量存留在鸩羽体内,究竟以什么方式存留的,鸩羽也不知道。但经历这么多年被无数吸血鬼咬过之后,这种参杂着无数吸血鬼的力量已经上升到极为可观的地步,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鸩羽的身体。这样下去,最坏的地步也就是变成吸血鬼而已,但是吸血鬼杀手的血阻挡了这种侵蚀。两种血在鸩羽的体内无时无刻不在争斗着,这就是鸩羽会痛苦的原因。
解决办法就是把其中一种排出体外,作为人类的鸩羽,自然想把吸血鬼的力量排出体外。抱着这种想法,鸩羽趁着研究之便,翻越了大量资料。得来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决鸩羽的问题,把50%以上的血液抽出体外根本就无法存活。
走投无路的鸩羽,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炼金术上。很快,在一本炼金大师的传奇传记上,鸩羽看到了被所有炼金术士称为梦幻炼金术的存在。
鸩羽为之痴迷,并开始为之奋斗着。很快,鸩羽找到了这被称为不可能完成的炼金术的唯一可行办法,但这种办法却需要大量的人来实施。鸩羽的问题根本无法与人分享,鸩羽又开始学习现代心理学、西方魔术以及催眠术等。在鸩羽暗中进行这些事项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整个日本上上下下都把美国想成了潜在敌人,但鸩羽知道中国才是最大的敌人。在人类与人类明面的战斗同时,暗面的妖怪与妖怪也在进行着争斗。并不是为了大东亚共荣圈那样可笑的理由,妖怪的理由非常简单,争夺妖怪赖以生存和进化的畏而已。
妖怪这种东西,非常依赖历史。越是历史悠久的国家,当地的妖怪也越数目众多且强大。相比中国和日本的历史条件,美国短短的200年根本可以忽略,充其量有几只被发配的吸血鬼和狼人以及一些杂交种。日本所有好战的大妖怪都把目光都放在的中国,对于美国根本不屑一顾。
在妖怪的战斗中,日本妖怪逐渐落在下风。本身历史底蕴上就不如中国深厚,而且又是客场作战(妖怪可是非常依赖催生自己的土地的,在出生的地方能够将力量发挥到极限)。虽然日本妖怪们还在坚持着,但鸩羽知道战争就要结束了。
鸩羽开始暗中转移军部研究所的资金,发现的人都被鸩羽毫不留情的杀死。之后原子弹的投放确实吓了鸩羽一跳,这种武器的威力远超鸩羽的想象。但鸩羽不得不感谢这两枚原子弹,本来上层的人已经开始怀疑鸩羽,但因为这两枚原子弹,天皇立刻下诏无条件投降。与此同时,东条英机等人自杀,其余的又在远东国际法庭被处死。整个日本高层大换血,知道鸩羽挪用军费的人都死了,从此这批钱就是鸩羽自己的钱了。
战争一结束,鸩羽立刻离开东京。在日本战后重建时期,鸩羽拿出了当初赤报队留下的财产以及之前挪用的军费,创办了松前财团。并且通过一系列正规与不正规的手段打压对手,在这个家家经济紧张难以生存的时期,鸩羽吸食着全国人民的血液,一步一步壮大着自己。当政府注意到这个快速崛起的财团的时候,松前财团已经在日本各地都创办了分公司。这个时候的政府,反而感谢鸩羽帮他们解决了那么多人的就业问题。
日本战后重建非常的迅速,经济快速恢复,并且成为了世界第二经济强国。鸩羽抓住了这个短暂的机遇,使得松前财团做大。但发展过程中虚假太多,为日本经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当“经济泡沫”破裂的时候,日本经济必然迎来长期的大萧条。
虽然鸩羽知道这些,但根本没空去没选择,或者说她一直以来都只有唯一的目的,那梦幻的炼金术。如今的松前财团,鸩羽是真正的帝王,财团内部的人员全都被鸩羽控制了。施法的一切条件都准备好了,但是到最后,鸩羽反而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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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羽看着自己手背上光滑的皮肤,这样的皮肤又有谁能看出鸩羽已经有五十四岁?给鸩羽带来这样年轻的肉体的,是吸血鬼残留的力量,“如果把吸血鬼的力量排除出去,我会不会变成老太婆的样子?或者...直接死掉?”鸩羽开始害怕...
鸩羽起身自嘲的笑了笑,“竟然会去回忆过去,真不像我。或者说这个时候看到了走马灯一样的东西,代表今天我要死掉了?”
“开什么玩笑!”鸩羽从口袋摸出一根20厘米长周身刻满了术式的秘银针,毫不留情的从侧面扎透了自己的脖子。随即一甩手将秘银针拔出扔在地上,“消失吧,未知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