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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的斜阳爬上了风车镇残断的城墙。
纵使时值夏日,萧索的陆风也再一次越过城墙,东一下西一下的吹着,吹散了城墙断面上的一缕细砂,细砂随风飘扬,打在城门门口扫地的几个男人脸上。
今天白天还相当热闹的城门,此时已经难觅人踪,门前的地面上,只剩下几个颇显苍老的中年男人拿着大扫帚,一次又一次的将地面上的沙土扫在一边难以发现的黄纸板上。
表面上,城门前寥寥数人,实际上,在黑暗的纸板下,在两角的碉堡中,在残余的城墙上,无处不是一个个屏息凝神,静待消息的守军士兵。
风依然在空气中轻轻飘荡,落在了城墙上,几名守军的头发上。
“右侧,正北方向有动静。”
位于城墙上的几个守军蹲着身子,顶着北边吹来的风,枪口转向了同一方向,与此同时,来复枪准线的前方,那耳熟的贪婪咆哮平地拃起。
“饿!鬼鬼要吃肉!”“嘿嘿嘿嘿,烧光,杀光,然后抢光.....”“吃!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想吃!什么都要吃!....”
没有分毫先前预兆,正如他们曾在岳上城外眨眼间消失一样,此时,他们就在风车镇外被掠夺一空,付之一炬的几栋民房间,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即使被打过了“预防针”,在鬼众“信守承诺”的再一次出现后,城墙上士兵们的喉头还是凝重的动了一下。
而海鲸,就是这些蹲在城墙上,负责放风的士兵中的一员。
他手持一把保养不周的镀金来复枪,枪口指着风来的方向,他轻按右耳,卧倒在城垛下,脑中传来一阵杂音。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鬼众已抵达,开始诱敌。”
“收到,作战开始。”
壕沟中,碉堡内,街道旁,领队的队长将消息小声散布开,士兵们或摸着黑,或提着昏暗的光壶,在狭窄的地道中擦枪换弹,随时准备给这些恶鬼们当头一棒。
喧哗的鬼众数量似乎还在增加,他们吵闹着,逐渐溢出了楼阁之间,一个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大摇大摆的走上街道,而在他们前方带领着鬼众的,正是昨晚的茨木童子。
“吾还可以感受到......那厮的气息,此人仍在这座城中.....”
衣衫褴褛的茨木昂着头,明明背着风,却还在用鼻子嗅着空气。
“鬼王,你现在背风哦。”
茨木的身旁,饕餮亭亭而立,她依然身着那件优雅神秘的黑色汉服,长发末端的那一抹雪白搭在一眼看上去就相当有诱惑力的胸口上,相比一旁双眼发红的茨木童子,她倒是显得无奈得很,面对这一座城墙残破的城镇,她不慌不忙的从颇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木梳,一次又一次,反复梳理着她柔顺的长发。
“吾明白。”茨木依然昂首挺立,背着北风,须臾之后,她的视线慢慢放平,猩红的眼眸没有去注视那已化为断壁残垣的城门,而是直接越过了城墙,如迫击炮的炮弹一般打在了远处高耸的教堂上。
“但是啊,那厮的气息仍在,就是他被煅成焦炭,被投进海里,吾也能找到他。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他死了,下了阿鼻地狱,吾也决不会饶恕他!”
“鬼王,我昨晚说过的话,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饕餮将木梳放回袖口,又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金簪,不紧不慢的盘起头发,用簪子插上。
“哼,汝以为,吾会犯下相同的错误吗?”
茨木闷哼了一声,手掌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香炉样的东西,弹指之间,几串青绿色的烟从香炉中冉冉升起。她大手一抬,随手将这香炉不知扔到了哪儿去,然后回过身,看着身后急不可耐的鬼众们。
“小的们,全体听令!今晚没有统帅汝等的恶鬼,汝等只需闯入风车镇,证明自己与过去的血肉彻底诀别,杀死一切活物即可!而吾......吾有更凶悍的异种要对付.....”
“嗷吼!”鬼众们兴奋的大叫一声,数百只大大小小,皮肤暗蓝的鬼众手持各式各样破烂的武器,毫无组织建制的涌向了破败的城墙中。
伫立于夏夜凉爽的陆风中,眼映将落的颓日,茨木远望那座高耸的教堂,有着明显缝合痕迹的脖子左右扭了扭。
“今晚,该与那厮做个了断了.....”
“吾倒是要看看,是他对吾的怨念更甚,还是吾对他的怨念更甚!”
残败的城门口,在听到那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后,那几个扫地的中年男子纷纷直起腰来,丢下手中的扫帚,拔腿就跑。
“快跑啊!盗贼团又来了!”
“我们风车镇的好东西都给你们摆在这儿了!求你们别进镇子里了!”
近处的几个男人四下逃散,而远处的鬼众笑声更加猖狂。逃窜的男人中,有一个溜进了祭台的后面,弯腰摸索了几秒才拉开与泥土同色的黄石板,他一跃而下,跳进了今天挖开的坑道,反手便将石板拉了回来。
“没问题吗,布鲁克大师?”在他结束这一切动作之后,他旋即回身,看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微光。
“交给我吧。”
与昨日不同,今日的布鲁克大师衣冠更加庄重,黑白相间搭配的魔法袍,螺旋盘绕的白蜡法杖,现在的他俨然是一副战斗装束。他坐在不知怎么搬进来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但也不忘侧耳倾听地面上的动静。
“哼,没想到今天还有我这种老骨头登场的机会啊.....这股对抗异种久违的激动感,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五十年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