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克莉斯的讲述,格瑞丝明白了。内务大臣突然造访雪花布艺这间不算顶级的布店,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温妮莎一手导演的好戏。至于她究竟想做什么,自然是为了报复自己。
当格瑞丝赶到布店中时,杜克正收拾行李,面色焦急,动作也有些粗暴,看得出来情绪非常糟糕。
“杜克。”格瑞丝喊道。
“格瑞丝?”杜克一愣,“你是来道别的?”
格瑞丝摇头:“听说你遇上麻烦了?”
杜克看来是真的忙晕了头,也没在意格瑞丝是怎么“听说”的,愤慨地说:“老……我真的气死了,那群人居然临时变卦,说另一边开了更高的价钱,他们要评估是否和我继续合作!这种关键时候,居然给我玩这套?我非得亲自去找他们理论不可!”
格瑞丝平静地问:“你工人找齐了么?”
一说到“工人”,杜克显然更生气了:“别提了,那帮狗……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平时对他们那么好,现在竟然一个个要么装病要么跳槽,连最基本的人手都凑不够!”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杜克一挥手:“不管了,我必须先去解决原料的问题!”
“不行,”格瑞丝却否定道,“那边你去不得。”
杜克瞪眼道:“为什么去不得?”
“山贼,”格瑞丝说,“你就这么贸然跑过去,必定会被附近强盗盯上。”
杜克仔细打量了格瑞丝半晌,情绪渐渐平息下来,问:“格瑞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这样的……”
通过格瑞丝的解释,杜克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合着这天上降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一个圈套啊!原料供应商临时变卦、路上突然猖獗的山贼、工人们的集体沉默,这一切的背后原来都是一个叫温妮莎的女孩在搞鬼,目的是让杜克失约于内务大臣,从而遭到皇室的重罚。
“她这么费心尽力地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报复你撅她面子?”杜克张大了嘴,“哎不是,她报复你为什么要把我也扯进去啊?”
“大概因为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熟人吧。”格瑞丝无奈叹息。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杜克继续收拾行李:“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我还是得去一趟!”
格瑞丝望着杜克忙碌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来不及。”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兵分两路,你去召集工人,我去见供货商。”
杜克不解地看向格瑞丝:“你不说有强到,危险吗?”
“没关系,我可以绕开他们。”
杜克断然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去冒险!”
“那你会武技?”格瑞丝问。
杜克怔然:“不会。”
格瑞丝微笑:“我会。”
说服杜克花费了不少工夫,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千叮咛万嘱咐地把格瑞丝送上了路。
原料雪晶丝的产地距离帝都约有五百里,在南方一处名为“木绒”的山谷中,格瑞丝此行独自前去,露露则帮助杜克一起去招募工人。
在出城门时,格瑞丝见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带上这个,路上的驿站和关卡会为你提供帮助。”克莉斯将一个剑形令牌扔进了格瑞丝怀中。
格瑞丝看了眼令牌上的“御”字,说:“你们这样帮我,不怕引起温妮莎的注意?”
克莉斯笑笑:“只是一个御剑师的证明而已,那小妮子还查不到我们头上。”
格瑞丝又看了眼令牌,收入怀中,留下一句“事后还你”便策马而去。
克莉斯不由失笑:这格瑞丝为了和她们撇清关系,还真是不厌其烦。
出帝都往南二十里处有座港口,格瑞丝将马匹寄放在马棚后便去买票,然而……
“不好意思小姐,今日的票已经卖完了,您请明天再来吧。”售票员如是说。
格瑞丝看了眼停靠在港口装货的客船,说:“我呆甲板也行,不能通融一下吗?”
售票员摇摇头:“这是规定。”
格瑞丝不想浪费时间,掏出御剑师令牌递给售票员。售票员漫不经心地接过来看了看,猛地端正了坐姿:“您是御剑师?”
格瑞丝沉默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售票员毕恭毕敬地将令牌递还给格瑞丝,“我立刻为您办理手续。”
格瑞丝收回令牌,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内心却在感叹:没想到克莉斯给的东西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办理好手续后,格瑞丝顺利登上了船只,并且拥有了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客舱,受到了船员的热情款待。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格瑞丝到达了一处名为艾格恩的小镇,从这里还要再往南行一百里方能到达雪晶丝的产地木绒谷。
没有停留,格瑞丝在当地驿站租借了一匹快马后立即启程。虽是夜行,一路上却也并未遇到什么意外,在晨时到达了木绒谷。
初入谷中,迎面而来的湿润气息令格瑞丝稍稍清醒,疾驰一夜后产生的疲惫因清新的空气而消散不少,青翠欲滴的葱茏树叶间排列着一座座白色大棚,工人在黎明的阳光中正要开始一天的劳作。
听到急促行来的马蹄声,有工人疑惑地看过来,格瑞丝遂在他面前停下,问:“你们老板在哪?”
见格瑞丝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工人顿时显得有些局促,挠了挠头,说:“老板住在谷后的庄园里,就是从这条路进去直走,很大,你应该能看到。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睡觉,你要去和门卫说一声。”
“谢谢。”格瑞丝一夹马肚,往工人口中的庄园行去。
工人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格瑞丝的背影,另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他:“嘿,她谁啊,干嘛的?”
工人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她带了一把剑……哎,你说她会不会是御剑师啊?”
另一人怀疑地说:“不会吧,御剑师身份高贵,来我们这干嘛?我猜啊,搞不好是老板的情妇,那把剑多半拿来当装饰的!”
工人挠挠头,倒是憋了几句话在心里没说出来:那女人气质那么好,老板配得上她么?况且,装饰的话那些女人不都喜欢带看起来秀丽优雅的细剑么,可她的那把剑不但不好看,还显得有些粗鲁厚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