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焱剑宗,哲罗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
格瑞丝打量着这位老人,回想起他的出手,确实比此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厉害不止一个档次,完全有可能是克莉斯口中的“剑宗”,至于究竟是不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归焱剑宗……格瑞丝想不出他说谎的理由,这种事情,只要去学院里随便问问就能轻易得到答案。
事情似乎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格瑞丝因哲罗姆孙女而来到此处,却意外地与哲罗姆本尊相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哲罗姆先生,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你的孙女而起,又怎样呢?”格瑞丝说。
哲罗姆脸色变了变:“温妮莎?她又胡闹了?”
格瑞丝心想这爷爷当得心里还是有些数,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哲罗姆说了。哲罗姆脸色越来越差,逐渐由吹胡子瞪眼的趋势,最后却只是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怜爱的光晕:“是我管教不周了,这孩子,自从她爹娘去世后,就愈发刁蛮任性,我心疼她,也只好由着她闹,没想到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抱歉。”
说着,哲罗姆居然向格瑞丝弯下腰来,佝偻的身躯仿佛被岁月无声啃食,显出一股颓然的老态。
这位被人尊为一代剑术宗师的老人,竟因自己孙女的胡闹而向一名后辈弯腰道歉,着实令格瑞丝感到吃惊。对于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老人,格瑞丝也不忍让他如此,忙伸手将他托起,道:“老先生不必如此,这不是您的错。”
哲罗姆直起腰,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孙女做出了这样的事,老夫竟还有脸要求小友报恩,实在是不要老脸。罢了,就当我从未提起过此事吧,回去之后,我会补偿你们的损失,顺便好好教训一下她!”
格瑞丝摇头:“温妮莎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所犯下的错误应该由自己承担后果,您不应该一味地为她挡风遮雨,否则,她永远也长不大。至于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格瑞丝理当涌泉相报,代课一事……我可以考虑。”
哲罗姆眼中亮起光彩:“格瑞丝小友,能够结识如你这般的年轻人,实在是老夫平生一大幸事!等回到帝都之后,请务必来老夫宅里做客,老夫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见到老人眼中的热忱,或许是想到了另一名在自己人生中留下过重要印记的老人,格瑞丝不由放柔了眉眼,点头“嗯”了一声。
代课……或许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个选项,教导他人剑术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老爷子?
几日后,归焱宫。
温妮莎听完下人的汇报,秀眉立时蹙了起来,眼神微寒:“苔丝带着雪晶丝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们可真会替我办事啊。”
下人额头上布满冷汗,头也不敢抬,被这样一双美丽如宝石般的眼眸盯着,只觉得浑身发凉,“小……小姐,我们也没有料到她能顺利回来,那个托德原本是答应了我们条件的,却不知怎么又出尔反尔。我们还在江上安排了盗贼,支开了那夜巡逻的士兵,但其结果是……是……”
温妮莎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说。”
“盗贼团死伤大半,首领被投于河中,未能对那女人和货物造成任何损害……”下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身躯也更加瑟缩,活像一条受了惊吓的狗。
温妮莎从座椅上起身,走到下人跟前,伸出白玉似的纤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觉得我会信?”
下人硬着头皮道:“所言千真万确,绝不敢有半分欺瞒!”
温妮莎眸色一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下人脸上便多出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废物!”温妮莎气愤地握紧拳头,“废物废物废物!!”
下人摸了摸自己脸,听着这娇气的骂声,不敢吭声。
骂够了,温妮莎长呼一口气,用茶润润嗓子,重新坐下来,脸上显出几分颓唐,“说吧,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原本我们还离间了他们的制布工人,但那个胖子(杜克)实在是太能说,又被拉回去了大部分……”见温妮莎的眼神逐渐冷却,下人忙补充道:“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件蹊跷之事!”
温妮莎拖长音调吐出一个字:“说——”
这个蠢货,不仅事办不好,还总喜欢卖关子,一定要把他炒了!
下人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发现,苔丝之所以能快速通过各个关卡,是因为她有御剑师令牌!”
本来已经不指望有什么好消息的温妮莎,在听到“御剑师”三个字时猛地站了起来:“她是御剑师?!”
下人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的弧度:“不,小姐,我只是说,她有御剑师令牌而已,然而帝国的御剑师注册名单上,可并没有她的名字……”
温妮莎霎时明白过来:“她冒充御剑师?”
“正是如此!”下人面露兴奋之色,“小姐,冒充御剑师、伪造令牌可是重罪一件!”
温妮莎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脸色雀跃起来,正想说什么,一个女仆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剑宗大人回来了!”
温妮莎闻言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叮嘱了下人一句“这些事不要告诉爷爷,下次再说”后,便提着裙摆跑向了大厅。
“爷爷!”遥遥的,温妮莎望着大厅里那道瘦削的身影,忍不住发出了欣喜的呼喊。
而本来准备了满腹说辞的哲罗姆,在看见像麻雀一般向自己蹦跳而来的温妮莎后,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爷爷,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都要开学了!”温妮莎嘟起脸,像个小包子。
哲罗姆捏了捏女孩柔软的脸颊,笑着说:“去见了一些故人,路上风景好,就多耽搁了几天。”随即,他又板起脸来:“莎莎,听说你又惹事了?”
温妮莎心虚地左顾右盼:“哪有,人家一直都乖乖的,不信你问瑞萝嘛!”
“瑞萝那姑娘什么都听你的,哪能从她嘴里听到实情?”哲罗姆语气严肃,“好在这次没惹出大麻烦,找个时间去跟人家赔礼道歉,听到没?”
温妮莎从哲罗姆怀中跳出来,眼眶红红的,言语中充满了赌气的味道:“才不要,爷爷一回来就训我,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生活,两个月没有任何音讯,也不给家里寄信,是不是在你眼中我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