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温妮莎整个人都傻了。显而易见,瑞萝想告诉她的其实只有一句话:格瑞丝是伊耶塔的人。
这样就完全解释得通了,为何班里会突然掀起一股如何欢迎新剑术老师的讨论——这根本就是做给伊耶塔看的!
嫌弃教剑术课的不是归焱剑宗而是一个无名之辈?但如果这个无名之辈是三皇女的人呢?
“那……她和我爷爷又是什么关系?”
瑞萝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你最了解吗?
温妮莎咬咬牙,一把掐住瑞萝的手腕,凶恶地瞪着她:“剑术课,你不准去!”
“温妮莎……”瑞萝显得有些犹豫。
温妮莎挑挑眉,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你这个粘粘果,都粘到我身上了,却还觊觎着皇女殿下的石榴裙么?”
瑞萝的脸庞骤然变得煞白,身躯如石化般僵住,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看着她这幅模样,温妮莎嗤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走进教室。
直到许久,瑞萝才从那句话带来的刺激中恢复过来,清澈的眼眸里瞬间涌出的自卑就像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指节被捏得泛红,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
待她再一次走进教室时,平静的容颜中依旧夹杂着些许不自然。偷偷瞥了温妮莎一眼,见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在和身后的赫弥尔说话时,才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赫弥尔笑得很开心,脸上浮着两个甜甜的酒窝,晶莹的眸子里装满星星,像是在欢喜地期待着什么。当看见温妮莎回到座位时,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出声喊了她,难掩激动地问:“温妮莎,格瑞丝在你们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话问德温妮莎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样的人?”
“就是,她有过什么传闻、平时是什么样的性格、大家都是怎么看她的?”
温妮莎很想愤愤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但见赫弥尔这一脸期待、甚至隐约带着点崇拜的表情后,却又不禁产生了些许疑问:“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以前见过她?”
赫弥尔很想点头说是,但想想当晚的情景,又觉得不能贸然开口。隐蔽地瞥了眼伊耶塔,赫弥尔抿唇,摇摇头,道:“我只是……对她很感兴趣,能在这所学院里教课的人,肯定都很不一般吧!”
这句话顿时让温妮莎有点两面为难,站在她个人的立场上,她当然想不遗余力地去诋毁这个叫格瑞丝的女人,但站在学院乃至月焱帝国的立场,她又不能将格瑞丝说得太差劲——总不能让赫弥尔瞧不起吧?
“格瑞丝……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我爷爷说的。”尽管非常不情愿,温妮莎仍旧违心地说。
赫弥尔偏了偏脑袋:“你爷爷是?”
温妮莎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骄傲,当然面上仍旧维持着一派云淡风轻的神情:“我爷爷,就是你们说的归焱剑宗啊。”
果不其然,赫弥尔眼中露出了钦佩之色。来自邦国皇女的钦佩目光,让温妮莎异常受用。
“真了不起!”赫弥尔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娇俏的少女来,接着,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
正当温妮莎以为这憧憬是对着她或者她爷爷来的时候,赫弥尔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差点咬碎了银牙。
赫弥尔说的是:“能得到归焱剑宗的赞赏,格瑞丝真是位了不起的女性呢!”
温妮莎感到难以置信,在知道她是归焱剑宗的孙女后,一般人的反应不该是立刻对她表示尊敬和羡慕吗?为什么赫弥尔的第一反应却是格瑞丝很了不起?
可以肯定的是,赫弥尔这些话绝对不是说给伊耶塔听的。和那群趋炎附势的人不同,她说这话时声音并不大,眼里的光芒也不似作伪。可越是这样,温妮莎越是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异。
“赫弥尔,你……”
“叮铃铃……”轻快的上课铃骤然响起,将温妮莎的话语堵在喉中。
放学之际,温妮莎本想与赫弥尔拉拢一下关系,带她去用个餐,顺便游览一下校园什么的,却被伊耶塔截了胡。
“赫弥尔同学,远来是客,让我尽一番地主之谊可好?”伊耶塔如是说。
皇女之间的对话,温妮莎很有自知之明地找了个借口退下,临走时也不忘把瑞萝拉上。
赫弥尔的心情有些复杂,来这里之前她也打听过格瑞丝,可如此厉害的一个女人在月焱帝国居然没有半点消息,这当然很不合常理,以至于她都怀疑“格瑞丝”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随口诌出来的假名。而如今,赫弥尔不仅知道了格瑞丝在此任教,还知道了她是伊耶塔亲自举荐的三品御剑师。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那日在轻云领的所见,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出于政治的敏感性,让赫弥尔无法轻易将这些问题问出口,但愈是如此,她便愈是如鲠在喉。
“赫弥尔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原本正在介绍学院风物的伊耶塔,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赫弥尔心跳加速,开始思考起伊耶塔问这句话的意义——她已经知道了一切,亦或只是一次试探?
“伊耶塔同学,你难道……以前来过缈星?”关键时刻,赫弥尔将含到口中的话语打了个急转弯。
“没有,这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那里见识见识的。”伊耶塔微微一笑。
“那我们应该没有见过才对,”赫弥尔心虚,望向不远处的花坛,“这些花好美,叫什么名字?”
“这是紫烟花,缈星没有么?”伊耶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
“我没见过,缈星大部分地区的土壤都不好,而少数的肥沃土地都用来种植农作物了,很少看见这么美丽的鲜花。”赫弥尔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遗憾。
“那不如等你回去时,我送一些种子给你吧,”伊耶塔用指尖轻触花瓣,“虽然不是必需品,可有它们点缀,生活也不至于显得太过苦闷。”
赫弥尔看着伊耶塔撩起鬓发,俯身轻嗅花香。她绰约的身姿与繁盛的花丛交相辉映,漾着微笑的甜美面庞妍丽如画,霎时间,仿佛所有的风景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路过之人尽皆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