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这些若有若无的痕迹,格瑞丝拨开杂草,发现了隐没其中的山洞,更加浓厚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格瑞丝望着这个山洞,陷入了思索。
“那头熊会躲在这里面吗?”克莉斯问。
格瑞丝皱眉:“不知道,入口看起来不是很大,但考虑到它既然能膨胀,说不定也能缩小。无论如何,贸然进入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可以试试烟熏。”
具体的做法是收集附近的树枝和杂草,带点湿气的最好,堆放在洞口,用火石点燃。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呛鼻的烟雾升腾起来,三人手持芭蕉叶开始向洞内扇风。
滚滚烟雾如漂浮在空气中的河流一般涌入洞内,遗憾的是,始终没有什么活物从里面跑出来,也没有听到别的动静。
伊耶塔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了眼天色。她们一早进入森林,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阳光透过树枝大片的缺口落下来,将散落在林间的人体残肢铺上金色的丝绸,显出一股古怪的温馨感,仿佛那些士兵此刻正围绕在她们周围,无声凝视。
伊耶塔收回目光,叫停两个仍在干活的人,说:“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这神似乱葬岗般的环境对三个人的食欲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轮流去树丛中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格瑞丝和克莉斯倒也算了,就连伊耶塔这样的一国皇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一大堆枯枝烂叶都烧完了,也不见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呀。”克莉斯环抱双臂。
格瑞丝走到洞口前又观察了一下,刚才被她们收集起来的可燃物现在只剩下灰烬,烟雾在洞里弥漫,如果里面有活物的话应该早就逃出来了才对,可是到现在,别说山岩熊,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
这样的现象很不合理,格瑞丝确实有观察到动物进出的痕迹,再者,这么一个常年无人光顾的天然洞穴,怎么也会有一些动物在里面安家,不至于连一个活物也没有。
难道里面的东西正在外出狩猎?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格瑞丝回头对二人说:“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了。”
在附近找了片空旷地带,三人开始搭起帐篷,格瑞丝对这种事情非常熟练,克莉斯则帮忙打下手。伊耶塔走到稍远一些的位置,从背包里取出一扎刻有奇异纹路的木牌,以帐篷为圆心,将木牌插入土中,连成一个圆。
“你做了什么?”待伊耶塔返回,格瑞丝问。
“一种阵法,用于警戒。”
警戒?就这些木牌吗?
格瑞丝想起在地宫时伊耶塔所展现出来的奇异能力,倒也没继续追问。
“说起来,我们这算是野营吗?”伊耶塔笑道。
“野营?你想吃烧烤吗?”格瑞丝问。
“可惜这次带的都是便携食品,没有肉和烤架。”伊耶塔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惜。
“我记得某人说要保持身材。”
“偶尔放纵也是淑女的权利。”
“殿下想吃烧烤的话,我们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猎人可以去帮我们打几只兔子来么?”克莉斯也加入进来。
格瑞丝耸肩:“兔子我没看到,人肉倒是琳琅满目。”
伊耶塔笑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其中之一。”
一阵风吹来,在树枝上一条血淋淋的肠子摇了摇,掉入树丛。
天色渐暝,格瑞丝始终观察着山洞,没有任何活物进出,而洞内的烟雾已经消散,这令她有了新的思考。
第二日。
“这个洞穴可能比想象中深,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我。”格瑞丝背上背包,对二人说。
伊耶塔否决:“我和你一起。”
“殿下,洞内情况复杂,可能有危险。”克莉斯不同意。
“越是这样,我越需要和格瑞丝一道,”伊耶塔语气坚决,“只有我才能激活纹章的力量,只有格瑞丝才能使用这股力量,如果我们分开,那这纹章将毫无用处。”
克莉斯咬牙:“那我进去!殿下请您和格瑞丝待在外面!”
“不行,”这次又是格瑞丝否定了,“你没有经验,进去后只能是个无头苍蝇。”
“你说我是苍蝇?”
“我没说。”
“……”
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同进洞。
“这是最愚蠢的决定。”格瑞丝抚额。
“我不能置殿下于危险中。”克莉斯语调微沉。
“我早已历经无数危险了,克莉斯,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殿下……是。”克莉斯眼神闪过一丝怜悯。
格瑞丝手中举着一根由某种荧光矿物制作的发光棒,在前面探索,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证实,面前出现了岔道。
这么一个山洞,内部必然是四通八达别有洞天,才使得烟雾对其影响降至最小,说不定沿着这些通道走下去她们还能寻找到其他出口。
观察了一下附近,格瑞丝发现了一些熊的毛发,于是用匕首在穴壁上刻了一道指向入口的箭头,以便返回时认路。
“走这边。”
之后,洞穴里的岔道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同时出现三条不同方向的岔道,如同迷宫一般错综复杂。而伴随着三人的深入,动物生活过的痕迹也开始愈发增多,最显眼的,则是出现在格瑞丝眼前的数头狼尸。
“刚死去不久,身体被巨大的獠牙撕咬过,这只的头骨碎开了,应该是受到过重力拍击。”格瑞丝蹲下来观察这些尸体,说。
“是山岩熊做的吗?”伊耶塔问。
“很有可能。这些狼应该是这个洞穴的土著,遭遇了山岩熊的入侵,一窝全死。”格瑞丝看着面前这具狼崽的尸体,两只眼睛尚且睁着,里面透着恐惧。
伊耶塔握紧双手。
“灾兽的出现,不仅对人类是一场灾难,对这些动物也同样是一场灾难,现有的生物中,没有一个是可以与之匹敌的。他们重新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格瑞丝沉默,站起身,正要为下一步行动作出指示,忽的回头,在发光棒的光明无法触及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有情况?”克莉斯敏锐地抽出匕首。
格瑞丝将【雪原】握在手中,左手持着发光棒往前探,随着“叽——”的一声长啸,一只巨大的蝙蝠扑棱着翅膀从格瑞丝头顶飞过。格瑞丝松了口气,刚把【雪原】收回剑鞘,一声沉闷的巨吼从洞穴深处传出,随即,整个洞穴开始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