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点小小的意外,绳子被石头卡住了,我只好把绳子咬断,所幸发现了另一处出口,在那边稍微换了口气才回来。看你如释重负的表情,该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克莉斯倾身凑近格瑞丝的脸,笑问。
“只是有些意外……既然你找到了出口,那我们就出发吧。”
格瑞丝正准备解开衣裳,忽然想起什么,手指一顿,垂了下去:“走吧,前面带路。”
克莉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害羞了?说起来,格瑞丝的穿着向来都很保守啊,女人要适当露一点才会更加有魅力哦。”
“有时我会觉得你跟楼上招客的那种女人一样。”
“小女不才,也曾是青楼头牌,有空的话我可以给你表演一支霓裳羽衣舞,还请大爷赏脸。”克莉斯眼角流露一丝媚意,随即被她抹去,“既然你不愿脱衣服,那就走吧。”
说罢,克莉斯背上包,率先跳入了水中,格瑞丝紧随其后。
在水下,一切都沉默在黑暗中,发光棒的荧光仅能照亮周围很小一部分区域,其间怪石耸然,岩壁浑浊,湍急的水流迎面袭来,阻碍着两人前进。
格瑞丝潜水的技术其实并不那么好,但她胜在憋气久,能够将肺里的氧气尽可能节约使用。前方,克莉斯的声音朦朦胧胧,格瑞丝仅能根据她腰间的发光棒判断她的方位。周围的地形越来越窄,格瑞丝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穿越一条裂缝,手臂稍微伸长,都能碰到两侧滑溜溜的岩壁。在这不久之前,克莉斯孤立无援地在这样的水下穿行,寻找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出口。
任何人都会惧怕深水,尤其是当你不知道在地下多深的地方,一个人在这狭窄逼仄、不见天日的暗河中潜行,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既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来路。
格瑞丝同样对水下环境感到不适,她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回忆,那大概是许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沉浸在漆黑的水底,意识一点一点地消失。那个时候,是老爷子救了她。而现在,她只能跟着前方不远处的发光棒寻找出口。
忽然,前方陷入了一片黑暗,起初格瑞丝以为是克莉斯的发光棒被岩石或者什么挡住了,可当她继续向前游了一会儿,发现前面并没有什么障碍物,克莉斯也不知所踪。
一个人沉在水中的孤寂与恐惧向格瑞丝袭来,她停下来,左右望了望。一片黑暗里,光亮再次出现,就在不远处,停着等她。格瑞丝重新摆动四肢,向光亮游去。随着距离接近,格瑞丝逐渐感到有些不对,即便她已经接近,克莉斯仍旧没有继续移动。
是已经到了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光亮已经近在眼前,格瑞丝伸出手想要触碰克莉斯,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搭上了她的肩膀!格瑞丝一惊,刚想回头,面前的水流忽然被搅动,两排银白的牙齿突兀显现,格瑞丝被肩上的手猛然向后一拉,那牙齿扑了个空,发光棒照亮了面前的黑暗,格瑞丝这才看清,眼前哪是什么克莉斯,分明是一只背上发光的巨大食人鱼!
这食人鱼嘴极大,里面布满锯齿状尖锐的牙齿,若不是身后那人拉了一把,格瑞丝伸出的手就已经成为食人鱼的食物了。一嘴咬空,食人鱼再次张嘴向格瑞丝扑来,一道身影将格瑞丝往后推,自己则闪到她面前,用一把匕首扎进了食人鱼脑袋,血液喷涌出来染浑河水,使得眼前更加晦暗不清。食人鱼受到重创,身体剧烈翻滚,将水下搅得一团乱,带着把柄匕首一起逃走了。
那人毫无疑问便是克莉斯,她返身回到格瑞丝面前,嘴角勾起一道戏谑的弧度,牵起格瑞丝的手向前游去。格瑞丝试着挣了挣,无果,只好任由她了。
刚才那一番意外,使得格瑞丝没能控制住肺中氧气的消耗。她逐渐感觉肺部开始疼痛起来,而身周仍旧是冰凉的水,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她稍微握紧了克莉斯的手,将眼睛闭了起来,竭尽全力地摆动双腿,而不是让身体陷入挣扎。
窒息的痛苦开始让肌肉不听使唤地痉挛,这需要极大的毅力才能不让克莉斯察觉。她的嘴角开始往外冒出气泡,身体像虾一样弓起来。
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出口?格瑞丝不知道。她失去了计数的能力,从下水开始,现在过去了多久?四分钟?五分钟?
忽然,一具温暖的身躯抱住了她。格瑞丝觉得唇上好像传来了什么感觉,又好像只是水流拂过。肺部的饥渴莫名消退了一些,身体好像变得轻松了,就像睡在家里的床上一般,旁边的小女仆露露为她盖好铺盖,暖炉里燃烧着刚添的薪柴,灶上煲着鲜香的肉汤……
这是梦吗?
可是梦里,为什么没有她?
“她”……是谁?
“我”……又是谁?
一丝温热划过脸颊,格瑞丝醒来,望着头顶的岩壁发了一会儿呆,想动一动,发觉有什么温软的东西缠在自己身上,一偏头,对上了克莉斯一眨不眨望着她的眼睛。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格瑞丝蹭的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一副赤|裸的健美身躯,背部那道瘆人的刀疤,以及胸前那副诡异的文身,在发光棒的荧光照耀下,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格瑞丝下意识地用手臂拦在胸前,同时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她咽了口唾沫,躲避着克莉斯饶有兴趣的眼神,半晌,干干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克莉斯仍旧躺在由衣物铺成的简陋床褥上,赤|裸的身躯半露在外,荧光为其勾勒出诱惑的曲线。她伸出手指,绞弄着格瑞丝背上的长发,说:“你在水下缺氧晕过去了,捞出来时浑身发冷,还呛了一些水。我帮你把水排出来,怕你体温太低,就抱着你睡了会儿。”
格瑞丝瞥了眼一旁的湿衣,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克莉斯嘴角微勾,也坐起身来,妖娆地缠住格瑞丝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说:“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格瑞丝,衣服下居然藏着这么诱人的秘密,难怪殿下这么喜欢你。现在,连我也稍微有点喜欢上你了,格、瑞、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