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水雾蒸腾的温泉里,格瑞丝胸前那副妖异的文身还是清晰可见。她略微有些僵硬的迈动步伐,穿过齐腰深的泉水往伊耶塔靠近,目光瞥着别处,避开与伊耶塔对视。
这样娇羞的格瑞丝,伊耶塔还是第一次见,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在距离伊耶塔大概几米远的地方,格瑞丝坐了下来,泉水漫过胸前,让她稍微从容了些。察觉到伊耶塔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说:“就是这个。”
“哗啦啦……”
伊耶塔站起身,水珠从她白皙无暇的肌体上滚落,在朦胧中,她的身体似乎散发着洁白的荧光。格瑞丝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在雪原时,她**着躺在村长小屋中接受治疗的景象,脸上因此浮起一阵热气。
伊耶塔走到了格瑞丝身前,俯身,将脸凑近格瑞丝胸口,一手撩起垂落下来的鬓发,仔细观察。格瑞丝偏开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走神。不知是不是因为温泉的热度,格瑞丝脸颊红红的。
“是一种秘术,”伊耶塔微微蹙眉,“可以告诉我它的来历么?”
格瑞丝于是大致讲述了一下那日在华落要塞发生的事情,并解释道:“莱妮就是那个……”
“邪教徒,”伊耶塔打断格瑞丝,“我知道她,后来让她跑了。”
格瑞丝察觉到伊耶塔的不悦,莫名有些心悸,就像小孩犯了错想掩盖起来,结果被大人发现了似的。
伊耶塔盯着格瑞丝的脸,忽然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格瑞丝,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成熟的人。被邪教徒下了这种诡异的秘术,你居然一声不吭。面子并生命重要吗?”
格瑞丝理亏,低着头,一缕头发黏在脸颊上,让她显出不同往日的柔软。刚强如格瑞丝,内里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伊耶塔在格瑞丝面前跪坐下来,伸手轻轻捻起她脸颊上的那缕头发,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仰望着这名羞愧的女剑士,露出温柔的笑意。
“格瑞丝,以后遇到这种事,告诉我好么?”伊耶塔的眸子如水波般悠悠扭转,“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哪怕一点也好,我也想要成为你的支柱。”
格瑞丝望着伊耶塔,喉咙滚动,心里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比此刻的温泉还要温暖、还要柔软,从伊耶塔的目光中奔涌出来,将她包裹。
成为我的……支柱?
仿佛是这轻轻一句话,开启了格瑞丝漫长而孤独的过往。她就像一名独自在冰雪里行走了很久的勘探者,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说:“我们一起吧。”
那一瞬间,格瑞丝莫名地鼻子发酸,眼前蒙上一片水雾。她连忙揉了揉鼻子,把这丢人的神态掩饰过去,眼睛望着其他地方,微微点头。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伊耶塔把格瑞丝所有表情都收在眼中,微微一笑,低下头再次去观察那道文身。
“我可以摸一摸吗?”她问。
格瑞丝点头:“嗯。”
得到同意后,伊耶塔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触碰到格瑞丝的肌肤,顺着蛇形图案的走势滑动,脑海中渐渐勾勒出这道秘术原本的模样来。
格瑞丝轻咬着唇,胸前那若即若离的骚动,每一秒都像在触动着她的神经,带起细小的电流。她不得不一下一下地缩紧手指和脚趾,才能令自己不会难耐地逃离。
伊耶塔的手指终于走到了尽头,在某处敏感的地方顿了一下,然后终于从格瑞丝的肌肤上离开。秘术的整个图案呈现在脑海中,被掩饰在妖异图案下的秘密终于让伊耶塔揭开,她抬起头来望向格瑞丝,神情凝重。
格瑞丝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从未在伊耶塔脸上见过这么有失风度的表情。即便再危险的情况下,伊耶塔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几乎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格瑞丝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伊耶塔。那个莱妮,被自己砍了一只手臂,心里必定有着极大的怨念,在那种情况下,不知道会弄出什么恶毒的秘术来。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因为没有感受到异样,格瑞丝也就没怎么当回事,现在看来,她还是想得太轻松了。
“伊耶塔……”格瑞丝轻喊。
伊耶塔抬起头来,与格瑞丝对视。透过那双晶蓝色的眼眸,格瑞丝清楚地读出了名为“愤怒”的情绪。她开始怀疑,自己被下的是某种监视或者可以暗中传递信息的秘术,或许在不知不觉中,邪教已经掌握了伊耶塔很多信息。格瑞丝不由感到愧疚,在水下的手握紧成拳。
——如果这个秘术真的会给伊耶塔带来灾难,那么我……
“格瑞丝,”伊耶塔轻声开口,“我来帮你解除这个秘术。”
“嗯。”格瑞丝沉重地点头。
“可能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
伊耶塔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但格瑞丝并没有多想。
“没关系,我会忍住的。”都到这种地步了,即便再痛苦,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开始了。”
伊耶塔深吸一口气,将右手贴在格瑞丝胸前,闭上眼,开始默念着某种秘术的口诀。很快,一道荧光从伊耶塔手心与格瑞丝肌肤相触的空隙溢出,仿佛虫子一般钻进格瑞丝体内,与那条蛇争斗在一起。
格瑞丝很快体会到了伊耶塔口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蛇在身体里活了过来一样,不断地扭动逃窜,身后追着密密麻麻的蝗虫,两者一起在格瑞丝体内横冲直撞。那并不是一种痛苦的感觉,而是像火焰一般,燥热而酥麻,将格瑞丝引燃。
格瑞丝轻启朱唇,发出一声绵柔的叹息。她预备好了抵御痛苦,却对这种奇异的感觉毫无防备。红霞再一次飞上她的脸颊,双臂紧贴着身体,双腿也不由收紧。她完全沉浸在了这样的感觉里,连伊耶塔何时收回了手也没注意。
伊耶塔同样微红着脸颊,轻轻吐出一口闷气,抬头望着格瑞丝朦胧的模样,心里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