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看呀!你不是有事找『它』吗?温柔的本大爷可是不计你暗杀未遂的前嫌,特地网开一面,带着来见你喽!」
因流入鲜血而模糊的视野中,映照出那抹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顾全身伤口再次裂开的剧痛,青年拼上最后一分力气不停地挣扎。
穿过锁骨的两条锁链匡当作响,青年却只能徒然地在半空中挣扎,手筋与脚筋都被挑断的他甚至无力举起自己的四肢,只能像头失去獠牙与利 爪的野兽,嘶吼、悲鸣、咆哮,反倒彰显了穷途末路的他是多么不堪。
他不承认⋯⋯他绝不会不承认!
眼前的⋯⋯这、这、这「东西」怎么会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她」? !
「哈(杀)!诶爱澳哈恶乙(绝对要杀了你)!!」
顾不上已经被拔去了舌头,青年毫不掩饰地威吓着。
高浓度的魔力呼应他的怒气震荡着大气,却也仅止于此,看似惊人的风压不过卷起些许尘埃罢了。
「啧啧啧!你怎么就这么翻脸不认帐呢?要我带来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男人哧笑着,像是为了展示给青年看而刻意向前「挺进」,其身下的「某物」自然跟着发出了充满媚态的呻吟。
那抚媚、激情、狂乱的声线在昏暗的牢房回荡,引来待命的士兵们无限遐想,但对青年来说,却是最为恶质的折磨。
(不!不是的!莉兹她⋯⋯那个坚强又温柔的她才不 ——)
「哗啦啦啦~」
青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彻底地被喷到脸上的温热液体给浇熄。
「哎呀!哎呀!没想到竟然『漏了』。宠物没能调教好真不好意思呢!」
和嘴上说的相反,男人肥大的肚腩又是一挺,伴随着其身下的一声氵良叫,青年惨遭又一次的「洗礼」,而且除了深黄外,这次更混杂了不可言名的 腥臭白氵蜀。
青年不甘地撇过头紧闭双眼,不愿正眼直视眼前的景象,他现在也仅能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反抗。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不满,男人不屑地嗤笑一声,下令道:
「喂!把他的头转过来,灯也弄亮点,让他看个爽!」
男人命令才刚下,士兵们便迫不及待地鱼贯进入牢房,脸上淫邪的笑容就同他们的雇主依样扭曲、可憎。
耗尽了力气的青年哪里能反抗他们? 在压倒性的力量差距下,他的头硬是被拗回正面,眼皮也被撑开。
增加的照明下,那「东西」 ——曾是某位女子的它,其全貌总算是清楚地映入青年眼中。
许是太久不见天日,原来小麦色的肌肤变得白皙且缺乏光泽,长年在田中帮忙所锻炼出的肌肉线条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枯木般骨感的四肢与微凸的小腹 。
精致的面庞沾上各式脏污,上头的渍痕究竟是眼水亦或者别种液体也不得而知体的残留也不得而知。
上翻的眼球隐约可见涣散的瞳孔,脸上挂着不自然的傻笑,舌头摊在咧开的嘴角边,被动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喘。
突然,女子全身一阵痉挛,喉咙深处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原先呆楞的表情恢复了应有的意识,却是痛苦不堪。
「药⋯⋯药!药!药!!!」
女子全然不顾眼前的青年,原本半阖着的双眼瞪到像是要脱出眼眶,失焦的瞳孔旁满是血丝,黏稠的唾液顺着嘴角滴落,瘦削的身躯一抽一抽地挣扎 。
看着她癫狂的身姿,青年的心终于奔溃了,悲愤的泪水溃堤而出,清泪流下,带走脸上部分尘土,划出两条明显的泪痕。
「啪!」
汇聚在下巴间的泪水滴落在牢房地板上,本应细不可察的微弱声音却响彻青年耳际。
刹那间,他眼中的一切尽被黑暗所吞噬,无论是邀功的仇人,亦或者心系的女人,牢房的士兵、灯火、血迹、刑具全数消失无踪。
整片世界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祂」。
既熟悉又陌生的,那道身影伫立于青年眼前。
冷漠的双眼映照出青年的丑态,不带任何感情地,就只是凝视着他。
「⋯⋯要笑就笑吧。」
「吾是不会嘲笑汝的,若问为何,因为汝已经成就吾从未理解的事物。」
「果然是这样吗⋯⋯」
青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身影,或者该说,「祂」一直都在,存于青年意识的一隅,静静地观察、见证一切。
「你,就是我吧?」
「诚然,但亦非如此,吾不过一介失败者的残影尔。」
「所以⋯⋯我也失败了,要死了吗?」
「非也,吾—吾等并未具备『死亡』这一概念。因为吾等即为其管理者。」
「连求死到不被允许吗⋯⋯那你来干嘛的?」
「此问着实可笑,答案汝应当最清楚才是。」
「也对啊⋯⋯那么还给我吧。」
「祂」的身影逐渐淡薄,青年的外貌则缓缓产生变化。
「汝当真执意如此?接受这份力量意味着什么汝应明白⋯⋯」
终于,「祂」完全消失,原先被黑暗覆盖的世界恢复原本的样貌。
牢房内刺鼻的腐臭与铁锈味鲜明地传入鼻腔。
「啊啊!那些吾才不管呢。」
本应被锁链束缚,那名黑发黑瞳的青年凭空消失,摇曳的火光下,人们丑恶的嘴脸全都僵住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他们眼中。
精实强健的肉体一丝不挂,坦荡荡地站着,压倒性的存在感甚至有几分神圣,无人敢贸然开口。
「审判的时候已然到来,人族。」
当时在场无人知道,眼前的存在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其身姿千百年后仍被世人所传颂。
有如红宝石的双眼反射着晃动的灯火,闪烁妖异的光芒。
白纱似的发丝长即脚踝,纯洁的不像是属于这个污秽的世间。
血红的双眼、雪白的长发,乃是帝国盛世突如其来划上的休止符的代名词。
后世卻鲜少有人知道,这一切悲剧的起点,不过是某個男人的自私与傲慢,顺从着世间的恶意,剥夺某位女子人生。
他的愚行,却唤醒了不该惹上的存在。
「祂」微微一笑,宣判他们的末路。
「汝等,该是时候偿还自身的罪业了。」
魔,重现于世。
(作者的话:由于正篇下段有些难产,先放这个幕间上来过过瘾,尺度开的有点大,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