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扫荡完玻璃瓶和砖块后，长方形的简陋靶子便遭了殃。子弹依次射穿靶子顶端，中间靠左，和下方的左右两边。
如果是人形靶，头部心脏和双腿一定是弹孔。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
抛开那流水般的动作，单论射击精准度和速度，除了自己和艾丽，整座城里她还认识几个能做到的枪手。
重点是，她换成格洛克手枪后，整个人着了魔一般不停地朝着长方形顶端射击。
每一枪，几乎都打在了之前的弹孔上！而且她可不是一枪一枪打，而连续扣动扳机，小小的肩膀每次一颤，都意味着命中。
“我的妈呀！”张老五也注意到了，其它本来干着自己事情的人也注意到了。
刘绯更是注意到了，难以置信地走在舒伯特身边，望向远处的靶子。
枪响停息，刚才还吵闹着的房间里此刻只充斥着寂静和人们震惊的眼神。
靶子上除了舒伯特最先试射的几发，只有顶端有一个弹孔。或者说仅仅比弹孔稍大的一个，被子弹烫的通红的圆洞。
再明显不过了。
数十发子弹打在了同一个位置，这种只在刘绯故乡里一种叫“抗日神剧”才会出现的情景，此刻真实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舒伯特……你……”
这已经不是用“厉害”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堪称奇迹。除了“她”，整座城市，不，这个国家恐怕都没人能做到同样的技巧。
而做到这一切的少女此刻却只是轻轻呼了口气，脑袋撇了撇，不明所以地望向还没从震惊缓过神来的刘绯“怎么了？”
如果不是少女额角渗出一层薄薄的香汗，刘绯真想问句“你是人类吗？”
“……你，怎么做到的？”
“……”少女的神情突然变得恍惚，这份震撼众人的神迹，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诅咒。”良久，少女才淡淡地说道。
直到人群重归嘈杂，舒伯特前去结账，刘绯仍旧沉浸在那声阴沉的低语中。
刘绯再懂不过了。
只有痛苦会让人变得更强。
那么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拥有了现在的力量？
顺着这个念头想下去，莫名的不安攀上心头。仿佛就像窥视深渊一般，继续深入下去只会被吞噬。到时候，昨日的舒伯特眼前的舒伯特，所有的温馨都会化作泡影。
所以当舒伯特回头看她时，她选择了逃避，第一次，在她面前装出了假笑。
“东西买好了？”
“嗯。”
“先把东西放这里吧？不是说好了带你去转转嘛。可以回来再拿啊。”
张老五也表示没问题。
“……”舒伯特回头看了看自己挑好的枪械，又回头看看刘绯，不知所措。
“就当是作为我给你介绍这里的报酬喽？”
舒伯特最终还是妥协了，无奈地点点头“你说了算。”
最终两人结伴而行离开黑市，留下了仍旧在议论的人群。
冷不丁地，舒伯特问“你不高兴？”
刘绯愣了，她没想到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会洞穿自己的伪装。
“嘛，虽然你很厉害，不过还是别轻易在外面随意展现实力。毕竟引人注目也不太好。”
“我知道。只是试验一下武器性能。”
“最后那把格洛克不是你自己的吗？”
舒伯特无辜地道“……感觉来了……不由自主就……”
“什么感觉啊，你以为是枪神附体了吗？”
舒伯特似乎自知理亏，也不多解释，只是撇过头一个快步地走开。
“舒伯特？”
“……反正我就是枪神附体控制不住自己。”少女冷然道，闹变扭的样子就像可爱的邻家小妹一样。
刘绯不由地会心一笑，弄得后者不明所以。
没错，不论她的过去是怎样都无所谓。此时此刻，舒伯特就只是这个闹变扭的可爱孩子，仅此而已。
“……你傻笑什么？”
“觉得你可爱啊。”
“……性骚扰？”
刘绯笑容顿时一僵“你真是够了……”
在黑市花了不少时间后，刘绯决定带舒伯特在尼吉城转转。
可是在问过她本人想去哪里后却只换来一句“随意。”
“我只是来这里待几天，办完事后就会回的。”
“哎呀，那就更应该抓紧时间转转了。难得来一次。”
总之海边和温泉太费时间就被排除了，唐人街那边也因为舒伯特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和刘绯对于那里的排斥也被否决。一些以前西方殖民者留下的教堂也算景点之一，但对于人家正正经经的西方人也没什么看头。
尼吉城好歹也算东南亚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此刻刘绯却不知道该带她去哪儿转。
总不能带她去热带雨林骑大象吧？尴尬的刘绯正纠结时，突然瞅见路边小店的橱窗中舒伯特的影子。
毫无女子力的打扮。一身破旧军用风衣再加上扑克脸完全就是动作片里的三流女反派，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意识到这点后刘绯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绕着两人走。
真是的……现在动作片里的女反派都得打扮的好看点儿吸引眼球吧？
刘绯一叉腰，小手一挥，灵机一动道“决定了！昨天不是说要帮你买衣服么？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觉得不行。”舒伯特弱弱的否决被无视，整个人硬是被刘绯给提着衣服领子给拖走。
出了唐人街，打车到市中心。刘绯来到了一家经常光顾的女装店，只是刚进门就发现情况不太对。
熟悉的色彩鲜艳的衣裙，熟悉的笑脸吟吟的店员，还有熟悉的黑衣人……才怪！
就算是在尼吉城女装店里出现一群黑衣人也很不妙啊好么！
仔细一看这几个黑衣人她还认识，这不就是上午葵身边的黑帮跟班么！
这么说来……
刘绯满头黑线的望里一望，果然发现了今早见过的少女。
此刻她正拿着一件少女风格的粉色连衣裙在镜前比划。
“嗯，就这件吧。”直到她的视线咬上了镜中刘绯的眼睛。
“我们又见面了呢。”
“呀！”葵就像见着鬼了一样把裙子扔掉，小脸蛋瞬间红成了苹果，慌忙解释道“这，这，这是误会！我是来检查这边的销售情况的！”
刘绯有些好笑“买衣服就买衣服呗，有什么……！”
刘绯的话止在喉头，因为一把袖剑直接贴在了自己的喉间。
“忘了你刚才看到的，现在，立刻，马上！”少女的脸红的快冒烟了，衣袖下的袖剑不断颤抖。
刘绯大气都不敢喘，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她真怕那把抖动的袖剑把她割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