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到白衣少年的话后，李流芸明显一愣。
随后她继续冷笑道：“说完不说完对你我而言重要么？就好像我很在乎你似的，别废话了，如果你同为邪魔之人，杀了我便是，但如果你不是.....”
李流芸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既不杀邪魔，也不斩正道，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她的问题后，张羡鱼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认真地说道：“游人。”
“游人？”李流芸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没有家？”
“家？”
张羡鱼轻淡地笑了，他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家。”
五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就连曾经以往的记忆都已经不再真切，像是一团雾里生花的幻梦。
张白焰、杜美花、张九月。
张羡鱼微微一愣。
心里那一道疼痛，忽然像是一柄利剑般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想起了她的话，如同在耳侧般清晰。
“哥，五千年后我们还在么？”
“不在了，世界也跟着不在了。”
“可我还想要你在。”
妹妹，你曾经问过我的吧？
五千年后的世界。
我还在。
可你又在哪里？
张羡鱼忽然抬头仰望着天空，他身体里的万钧灵海潮水般倾斜涌出，四面八方的几乎覆盖了大陆。
从来没有谁的灵纹可以如他这般范围巨大，这几乎已经是神明的范畴，他的灵纹一望无际地像是最辽阔的海面。
这几乎覆盖了整个世界的灵纹，汹涌地在天地之间扩散，在顷刻间席卷整个大陆，又在顷刻间返回他的身体。
答案是，他没有检测到任何关于张九月的气息。
趁着他愣神的片刻，李流芸忽然抬起头来，用春水般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在看到白衣少年的眼眸之后，忽然愣住了。
该如何形容他的那一双眼眸？
空空的，淡淡的，寂静无声，似乎对世上一切都已经厌倦，只是他的嘴唇上依然带着少年般的微笑，温柔美好。
她忽然觉得他的微笑是悲伤的，是伪装的，就好像不想对世界认输那样。
张羡鱼察觉到了李流芸的视线，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已经没有家了，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居所。”
“从今往后，如果我可以活下去，无论我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人，以后都全凭世界做决定。”
“在我看来，你我相遇并非偶然，世界如此精妙，相遇，本就是安排好的路程。”
李流芸没有察觉到自己嘴角的弧度弯了起来，她撇了撇嘴，嗔怪道：“真是的，一个小屁孩装什么深沉。”
“话说回来，你要是没有家，到处漂泊流离的话，一个人不会很孤独么？”
“孤独么，我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了，直到现在已经觉得没关系了，它成为了我身体里一部分，如影随形。”
“将来有一天我不再孤独了，大概会觉得世界很吵闹吧。”
张羡鱼轻轻的笑了。
他嘴唇边的笑容。
如同雪晶山上孤寂了很多年的鹅毛大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