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李流芸回想自己的人生，才知这一巴掌，竟然是自己的人生巅峰。
张羡鱼没有捂住被打疼的脸，反倒是默默的看向她那只骨骼尽碎的手。
半晌，他才忍不住问道：“......你突然打我干嘛？”
李流芸面色通红如滴血，紧咬银牙道：“你流氓！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张羡鱼：“？？？”
似乎想到某种可能性，张羡鱼连忙摆手解释道：“你丹府里面的毒素，的确是没有刮干净。”
李流芸一怔，道：“毒？”
张羡鱼索性闭上眼睛，掀开了她的衣裙一角，然后凭借着感觉，将她小腹上的那一道长达一指的黑色伤口指给她看。
“嗜血宗的软骨散之毒，已经开始蔓延你的全身了，你之所以会全身无力，甚至连一丝灵力都无法调用，正是因为中了嗜血宗的软骨毒，对吧？”
李流芸恍然惊醒：“是，是的，我被那三名妖修追赶的时候，一不小心中了他们的软骨散，中了软骨散之后，越是催动灵力，体内的灵力便会流逝的越快。”
随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前我使用了青云仙法逼毒，可效果很不明显。”
“是吧？”
张羡鱼放下她的裙边，睁开了双眼。
“我就说你刮毒没有干净呀，这种毒存留在你的体内，我就算修补好你的丹府，也没办法根治你的病。”
“刚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祛除毒素，你就一巴掌打了我。”
李流芸呆呆望向白衣少年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愧疚。
她眼眸里的春水荡漾起来，突然红了眼眶：“我以为你说的是......”
张羡鱼可爱的一歪头：“你以为我说的什么？”
“没，没事，对不起......”
张羡鱼笑了笑道：“罢了。”
李流芸抬起头来，满怀歉意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是那么的澄澈明净，他的笑容很好看，那么的纯真无瑕不染一丝尘埃。
他大概可以激发这世上绝大多数女人灵魂深处的那一道母性，让女人们禁不住想要把他的头拥抱在怀里轻声呢喃。
李流芸没来由的觉得他肯定会很乖。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淡然到像是心不在焉，可他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
他眼眸深处像是隔着一层寒雾，让人陷进去便会觉得空濛，像是在面对辽阔疏远的荒漠大海，孤独就像是太阳镶刻在天空上，镶刻进了他的骨头里。
这么纯洁无瑕、面若冠玉的白衣少年，怎么可能会像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污秽呢？
李流芸呀李流芸，你未免有些太敏.感了！
不过像他这样孤独的人，曾经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情吧？
比如说。
再也等不到的人。
比如说。
再也没办法去做到的约定。
李流芸的眉眼里流露出几分恻然不忍的神情。
她鬼神使差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轻拂着他的眼角，像是一位温柔的姐姐替他擦掉眼角的泪水。
不过此时他的脸上，没有泪水。
张羡鱼抬头，奇怪的问道：“你干嘛？”
李流芸被他的声音惊醒，连忙缩回了手，小女人般的委屈道：“没事，你脸上有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