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芸忽而低下头来,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已经订婚了。”
张羡鱼笑了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的确是我唐突了,见到了你,不禁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情。”
张羡鱼道:“你和她有相似之处,她也很喜欢练剑。”
李流芸好奇地问道:“她的剑,练的好么?”
张羡鱼宠溺的笑了:“练得不好,简直蠢呆了。”
“可你如果真喜欢上一个人,不会因为她练剑不好就觉得她不好,反而是觉得她更加可爱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就像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看了一眼绝美的风景,即便是这么年过去了,依然无法忘记,一草一木,甚至一个呼吸,都像是刻入骨髓里那样清晰。 ”
李流芸抬起头来,安静地注视着他。
她就像是一个想要听故事的小女孩般,好奇地问道:“你喜欢她?”
张羡鱼的眉眼笑得弯了月牙:“嗯,曾经很喜欢。”
李流芸一愣:“曾经?那现在呢,不喜欢了么?”
张羡鱼摇了摇头:“现在也很喜欢。”
只是。
岁月沧桑。
再也,等不到了。
“你还记得她的名字么?”
“记得,她的名字叫做李秋玄。”
这是一个值得被记得铭记一生的名字。
...........
“鱼儿,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我叫它世界彼岸,将来我们会在那里见面的。”
...........
大荒冢南面的云雾逐渐合拢,像是闭合了一个世界的大门。
唯一一缕阳光破碎了,白衣少年眼里的光芒,像是在雾海里燃烧着的透明火焰,闪烁明灭。
浓稠的天幕压向地面,苍茫昏暗。
李流芸忽然从白衣少年的眼眸里发现了一缕疲惫,其实他的眼里不该出现这种低迷的情绪的。
等他走出这片大荒冢,横空出世之后,便可以轻松的震惊天下的啊........
可现在他眼里翻滚的那抹悲伤,就像是大荒冢里雾气,千年都未曾散开。
李流芸不禁脱口问道:“走了那么远的路,不容易吧?”
张羡鱼微微怔住了,似乎心里早有了答案:“嗯,习惯了就好了,我和她约定过的,要在世界彼岸见面.....”
“只是不知这大千世界,何处是世界彼岸,不过只要认真去找,总有一天可以发现的吧。”
李流芸轻声问道:“就算不确定也要去找么?”
“是啊,这是我为之努力活下去的意义啊。”张羡鱼忽然笑了,他的身子挺的很直,像是一棵苍劲的松柏,“我想在那里见到她,然后说出很多年前,没能说出来的话。”
李流芸轻笑起来,握紧了小拳头,似乎在鼓劲儿:“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么?要鼓起勇气呀,不然会错过很多的,你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抱住她!”
张羡鱼轻轻的笑了。
他低下头,注视着脖子里的那一枚白玉古牌。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将他从头到脚淹没了。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月色皎洁如霜,两个人的中间竖立着一道藤草疯狂蔓延的栅栏。
她隔着那道栅栏,将这枚白玉古牌挂在了自己的胸前,脸颊泪水飞落如亮珠。
那时候的自己真弱啊,一个栅栏就能轻而易举地阻拦自己,而后击碎自己内心深处里的那一抹小小希望。
“是的,我应该抱住她的。”
他轻轻的笑了。
笑容荒凉,仿佛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