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
带着懵懂的双眸望着自己身边显出温柔笑容的欧名,玛希不是很明白他想表达些什么。
“嗯,虽然没有这里这边宏伟…但依然存在绿草,蓝天,有热闹的人群还有各种各样唯美的景色,有昼夜的交替…有像这样的黄昏,还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事物。”
甚至闭上双眸想象着自己口中说出的景色与事物,为了将其描述的更加真实一些。
眨动的双瞳中稍显光芒,看得出她对此很感兴趣,好奇心驱使着她对此发出提问,却在将要开口的下一刻,另外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玛希。”
无悲无喜,甚至连同一贯的慈祥都消却了一般,背负着双手的玛特由阴影中走出,并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招着手令玛希到她的那一边。
梧华的视线稍显遗憾,就转过头继续啃着那金黄的团子,而欧名看着她的到来却显出复杂的神情,纠结的情绪在内心中酿造,不知从何开口的他轻咬牙关。
“抱歉呢,玛希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歉意与好客的语气甚至与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依旧慈祥的笑着,一边揽住身旁依偎在身旁的玛希一边对欧名这边稍稍低头:
“容我再次感谢你们,欧名和梧华…如果没有你们,我想今年的庆典就无法如期举行了。”
“倒不如说是让我们见识到了你们的勤奋才是。”
稍显一丝苦笑,回想着这不像是一天能做成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日常,欧名就觉得佩服。
场景的亮度再度下降,以至于桌面上的食物都陇上了一层阴翳感,苦笑过后的欧名望着那已经被灰色染遍了的桌面,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能邀请你们到我们的世界中…”
“抱歉呢。”
甚至没有将全部的话完整的说出口,欧名的话语就被打断,怔怔的看着对面依旧笑着,却夹杂着一丝落寞的玛特,他的内心中不知为何稍稍揪紧。
“嘛,我是说如果啦…而且你们都如此款待我们了,我们也想让你们见一下我们的热情什么的……”
“别绕弯了欧名…”
打断有些尬笑进行着解释的欧名,梧华那稍显冷酷与无奈的神情转了过来,看了一眼对面的玛特,她再度将视线转回,投向显现出迟疑的欧名面积上:
“…她什么都知道。”
双瞳稍稍瞪大,欧名的视线转向微微点头的玛特身上,后者完全默许了梧华的说法。
“那你更能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积攒在内心中那莫名的焦躁感在此刻涌现出来,双手拍桌站起来的欧名那大吼的声音吓到了一旁的玛希,让后者有些不明所以却显现出一副惊恐状。
注意到这一点的欧名稍稍掩盖了自己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身躯,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
“我当然理解,比你们更清楚,更明白…”
相对于欧名的冲动,玛特则表现出另一种极端,无比的镇定,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世界抵达了它的尽头,仅此而已。”
“那你们怎么办?勤奋的大人,慈祥的老人,欢腾的孩子…包括玛希和你,在那尽头的背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无言,她不过是笑着并摇了摇头。
而这令欧名的神情更加的扭曲,那是变相接受了这种结局的降临吗,他不明白,但他却知道…那是拒绝,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般再度坐回座椅上,心有不甘的望着桌面。
“放心吧欧名…”
那带着谢意的声音再度将欧名的视线拉了回来,并投放在玛特那副安心了的面庞上。
“…我们是不会死的,因为神——就在那里。”
那是一副坚定到不容否定的面颊,因为她确信这件事一定会实现,不是期望,不是预言…而像是见过不止一次一般的确定。
张开的口,怀疑的话语还未说出。
炸响的雷鸣覆盖了这方世界的整片天空,湛蓝色的电光在他们的不远处直冲云霄,映照着逐渐显得昏暗的场景,映着所有人疑惑并吃惊的面颊。
狂风紧随其后,如漩涡般向着周遭扩散,将装饰吹散,将灯光熄灭,将灰黑色高耸建筑上沾染的灰尘落下。
仅仅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却足以让原本热闹的场景骤然宁静下来,而令反应过来的欧名显得惊异的是。
没有慌乱,没有悲鸣或是惨叫…仿佛所有人都被定住了一般,齐齐的朝着电光消失的那片天空中投出视线。
“怎么了?”
转头看着同样摆出临战状态的梧华,欧名下意识的问了一嘴,却仅仅得到后者摇头的举动。
亮度再度下降,这是欧名下一刻才发现的事情,但下降的亮度并不趋向黑,而是偏向另一种灰的色调,宛若一切都将在侵蚀中逝去般的色彩。
轰鸣。
在雷鸣与狂风消逝后的不多时,由那不远处的空间中爆开,而比起爆炸的声响,那巨大的声音却更像是某种生物在咆哮,像是宣告着什么一般怒吼着。
此刻的欧名和梧华才从那灰黑色的天空中看到那不断凝聚而起,反射着周遭微弱光芒的灰银色事物。
而那熟悉的形体,却让凝视着它的欧名瞪大了双眸。
那臃肿却中空的金属体型与细长的脖颈与尾巴,加之背后张开的一对巨大的蝠翼。
曾几何时被南云玥击杀的金属之龙重新显现在他的眼眸之中。
呢喃的口吻不自觉的张开:“为什么?”
而更令他紧缩眉头的,是逐渐盘旋到金属之龙身侧的的人形,那次时代暴露的装扮也是与他和南云玥交手过的战术人形。
一连贯的不解让他的大脑除了问号以外已经停滞了思考。
而围绕在金属之龙身侧的人形开始融化,像是铁水般的事物由各个方位一并将金属之龙包裹其中,形成了一个更大的球体。
“那个…”
触碰了一下身侧的欧名,梧华清楚后者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壁画上,那存在于人类中央,以自身为联系组成的绸缎将她们联系在一起的——神吧。
大地开始震颤,天空开始涌动,这异常的举动,让欧名和梧华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但反观居民,玛特与玛希…她们的神情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
仿佛这就是她们所确信的结果一般。
金属离子的流动开始由世界的分解一股一股的涌向天空中的巨大球形中,那宛若洗尘般汇聚而起的漩涡状最终停滞了扩大。
“砰!”
碎裂之声清脆入耳,却足以令整个世界为之颤抖。
由欧名那缩小的瞳仁中倒影而出——那由破口处钻出的,以足以撑破天际的龙形巨兽,扭动着头颅的它终于仰头朝天张开巨大的口吻: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