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我笑了一声，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怎么我一会出不来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他的声音里满含痛苦与担忧。
我睁开了眼睛，“喏，自己看咯。”
“啧。这么多怨灵，还真是棘手的事情啊。”
“哎。”我长叹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虽然能见得到你还让我蛮开心的，不过……这回真的很抱歉，怕是要连累你和我一起留在这了。”
“说什么丧气话呐？”他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声如雷霆，“越是死地绝境，越该放手一搏，才能挣得一线生机！还有，我只是说很棘手，没说没法对付不是？你看这些家伙，到现在可是动都没动一下啊！”
“诶？”我浑身一震，眼里也燃起了希望的光，“怎么说？你有办法？”
“嘁，要换是以前的我，根本不会把这么些怨灵放在眼里。”他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哦，所以呢？”我又闭起了眼睛，“那都是过去了。你也说过，现在根本没战斗力的不是？试问你打算怎么办？”
“诶，我说过吗？”
“你没有吗？”
“这都不是重点……”他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去，“我且问你，你所认识的怨灵是什么？”
“是什么?怪物嘛。无意识的灵魂聚集体？这也不太对啊？”
“差不多。怨灵本质上就是附有执念与怨气的无体之灵，也就是已死的生物留在世间的痕迹罢了。想要抹除这些痕迹，无非几种方法：化去怨念，以法度之；斩草除根，以力、术除之。当下，你能选哪种？
“当然第二种咯。既不知症结所在，又有时限，对这些东西尽早清除才是。”
“那我再问你，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听力啊。刚刚打怨灵用的不就是这个么？”
“不是正解。”
“那……你是说，‘幻境’？”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哎，对咯。所谓‘幻境’，其实本质也是针对灵魂的一种术法罢了。你控制‘幻境’还蛮有天赋的，现在正好能用来锤爆这些讨人厌的家伙。”
“说得在理是一回事，不过怎么实践又是另一回事了。”略略恢复元气的我翻起身来，四周寻找着忆灵石，却一无所获。四周久已沉寂的怨灵又开始骚动起来。
“这里没忆灵石啊……造不出幻境来，咋弄？”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诶，都说了这玩意本质上也是一种术式了……我有没有说过幻境也是可以直接释放的？”他话音陡然一抬，“十二点钟方向！小心！”
我一惊，直直朝前打出一拳，突袭的怨灵顿时烟消云散。
“呜——呜——”那哀怨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变多了。”那家伙如是提醒我。
“知道。一开始就因为这个被打成了这样。”
“七点钟，三点钟方向各一只。”
“嗷——”两阵白雾腾了起来。
“好嘞，继续！”
…
就这样，又生生拖了半个小时，附近的怨灵总量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我也气力不支，跪倒在地。
“没完没了了……不行，我是真没劲了。你说‘幻境’也是一种术式，那我问你，我该怎么才能在没有忆灵石的情况下吧这玩意释放出来啊？”
“挺简单的……正前方又来了！”
几乎完全失去体力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撞在我身上，随即倒飞出去有十步远，后背着地，又滚出去三四米，鲜血从口中，从浑身的伤口汩汩流出，浑身白毛已被染成通红。
“我……居然还没死……咳咳……方法是什么？快！”
“唔咳咳……方法就是，把自己当做一块大型忆灵石，以自己为波心创造‘幻境’。回忆下你把灵力注入忆灵石时的状态……”
“我刚刚不就这么试的吗。哈，又来了吗？还真是一点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啊。”我望着面前冲刺而来的怨灵，闭起了双眼，“放手一搏吧。”
随即，我操控灵力飞速运作，以自己的身体为核心，编织出一个“我的世界”来。怨灵飞来时的风声在我耳边响起。
“完啦……老妹，下辈子再去找你。”
出乎意料的，身上的疼痛并没有进一步加深。
“我成佛啦？不对，身上的痛感并没有消失……”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身体周围二十公分的区域覆盖着一层白色半透明，类似结界的物质。怨灵碰到结界就不动了。
“Ohhh！终于成了！我活了！”我欣喜若狂。
不断有怨灵冲来，但与之前一模一样，在碰到结界后就无法移动分毫。
我打出一拳，穿过结界把一只怨灵击碎。它没有发出号叫。
“继续！我要打……十……个……”
浑身疼痛再次发作，我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怎么……又……是我……”
……
“哇啊！真的昏死过去了！那之后……怎么办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稍等……这段，好像不在我的记忆里？”
……
“喂！喂！昏过去了吗？”
“算了。多少我的记忆也算是恢复了一部分。那就让我试试吧，试试……‘我’现在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
“站……站起来了！你不是昏死过去了吗？”
“而且，大姐的眼神……好可怕！那是来自无数死亡磨炼出的眼神！”
“身影……好快！怨灵一瞬间就消失了一半……在‘幻境’支持下完全就像割韭菜一样！这样你会受不了的吧！”
“不……这个，并不是我。继续看吧。”
……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面前怨灵已几乎消失殆尽。身上肌肉又酸又痛，不过伤口倒是好了许多。
“咦？发生了什么？我那么大一群怨灵呢？”
“哦，你醒啦。怨灵见攻不破‘幻境’，慢慢都撤退了。怎么样？感jio好些了吗？”
“借你吉言，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长出一口气，“好啦，现在敌人的威胁力度降低了许多，试试扩大‘幻境’吧。”
“我怎么觉得你像极了某新手教程……”
“你在说什么？那是什么啊？我为什么听不懂？”
“不，没什么。”
我也没再多做解释，开始回忆起制造幻境的步骤。
“静心凝神，把自己想象成一颗大号忆灵石，控制灵力编织幻境，让灵力向四周蔓延……着！”
睁开眼，方圆大概一里的地方已全部被白色结界覆盖。内里的烟雾消散得一干二净，每一只怨灵的位置与状态都清晰可辨。
“真有天赋啊。”他不住感慨着。
“害，也不看看我是谁？”我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行行行。那现在，试试用幻境的力量影响你的对手吧。喏，正前方90米那就有一只。”
“再好不过了。”我紧紧盯着它，轻呵道，“一，二，三，撕裂！”
然后，那怨灵应声裂成两半，随即消散，连半分痕迹也无。
“好爽！”我直呼内行，“再来！叫你们撞我！”
“呜——”一声悠长低沉的哀鸣似乎自千米外传来，我的结界也应声破碎。
“唔！谁！？”
“好家伙，我们这回真是遇到大麻烦了。”他的声音凝重了许多。
“什么？”
四周怨灵哀鸣以顺时针顺序渐次响起，浓雾再起。
一个巨大的身影透过浓雾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一只戴着皇冠的超大号怨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