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唔……”
睡梦里翻了个身,然后立刻感到了不对劲。
“什么东西。”
虽然裹在睡袋里,依然感觉得到自己旁边是一个庞然大物。身体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晃动着,喷出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是一种类似烤肉和香草混合的味道。
睁开眼睛,一颗巨大的老虎脑袋就在我面前。
“诶啊啊啊啊——”
惨叫在结界里回荡。
……
“就是这样啦。我的印记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灵力和情绪波动,那个时候周围的种种迹象都像是在说你有危险——”
“所以,你是回来保护我的?”
我盯着面前已变回幼兽形态的穷奇,深深叹了口气。
“嗯嗯!”
它狠狠地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看。我又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好歹……”我回过头,“你看那边的小兔子。”
原本在我身边的睡袋此刻已经跑到了结界的另一端。大概是因为惊吓过度,她用来伪装的人形几乎完全消失,整个身子缩在睡袋里蜷成一堆,只剩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在空气里瑟瑟发抖。
“看到了吧。”
“唔嗯。”它举起爪子捂住脸,转了转脑袋,“我,我知道了啦。”
三秒后,它展开双翅,仅仅一瞬便到了那只睡袋旁。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嘛。”
它的声音远远传来,软软糯糯的。小兔子从睡袋里探出了脑袋。
“真的是穷奇,吗?无论怎么看都没法把它和我想象里的那个划等号啊。”
惩善扬恶。作为凶兽之一,书上记载的“穷奇”会把好人的鼻子咬掉,是公认的至邪之物。然而,现在的这家伙如果是人的话,那大概就是那种会用自己的棒棒糖去哄弟弟妹妹的小孩子吧……
“大概是世界观不同。”我摇了摇头,对自己这样解释道,“可是……”
刚刚掠过我头顶时,它的样子和我昨晚看到的白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二致。
“等等。”
一个想法忽然冒出。我浑身战栗起来。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
“有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不明红衣人忽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把剑,能把每个人的内心都刺穿。正正对上这目光的“斗篷”连忙偏过脸,仍然觉得透不过气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什么有了?”
一只简单组成的队伍正坐在工会里最大的圆桌上,总共十四个人。虽然只是受钱袋吸引而来的土匪一样的人物,但多多少少代表了这个公会分部的水准。
“目标。”
简单的发言,却让一直喧嚷着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找到了?”为首的一个大汉抡起拳头挥了几下,“别*粗口*了,怎么可能啊?告诉你,老子这拳头可不是说着玩的,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我能……”
然后,那壮汉便仰面朝天轰然倒下,胸口的一个排球般大的洞上没有半点血液渗出,伤口结着冰花。
“嘶……!”
在场的人统统倒吸一口凉气。
“标记,陷阱。”
“是,是那个……!那是!”
“斗篷”想起了困住凶兽的那个陷阱。
“是。”红衣人微微颔首,“还在原地。”
“……那就,出发吧。”
没有更多的言语,人们纷纷起身,随着红衣人向城外走去。
在他们身后,公会小哥眯着眼睛看向他们,依旧是一脸笑容。
“哎呀,这次的人可真是——”
不过是自言自语的时间,整个公会又焕然一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底,我只是个卑微的公会分部管理者嘛。所以,只有客人没事,我才能多赚点啊——”
无人应答。
……
看着变回人形的小兔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我转过身正对穷奇。
“说吧,怎么进来的?”
它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进来什么?进来哪里?”
“你……你不知道?”
我直觉得浑身汗涔涔,连忙喊那老头——
无人应答。
“不……哦,你说的是这周围的‘墙’吧。挺简单的啊,就,‘啪’的一下就进来了啊。”
“它说的没错,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的结界防不住它。”
那老头的声音又回来了。
“你吓死我了……等等,你说,你防不住?那我布这结界有什么用?”
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现在的我恨不得当场把他拉出来暴揍一顿。
“哎哎哎,这不能怪我,我的结界哪能防得住完全体的神兽呢?况且,你这不是一晚上一点事都没有吗?”
“说的也是……等等,完全体?!”
信息量有点大,我一时腿脚不稳,跌倒在地。
“——啊咧?你怎么了?”
“——姐?!”
我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你就是穷奇,对吧?”
它愣了一愣,“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解到的,不过……对。”
“好,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多大了?”
似乎不太礼貌,不过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唔……要是这么算的话,能有个五千岁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同族啥的……呐呐,怎么了?”
后背彻底湿透,面对着一颗颗重磅炸弹般的消息,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面前的穷奇依旧是一脸好奇,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
“好的,我,我知道了。”
我强撑着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
“算了算了,世界太大啦。”我一边揉搓自己的脸一边说着,“那,现在,我们来聊聊你为什么会过来吧。”
……
“快到了。”
队伍停下脚步。“斗篷”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他们在哪呢?”
红衣人转过头,“前方一公里,山崖上。”
……
“你是说,恐惧?”
站在山崖上,感受着山脚下峡谷涌动着的灵力,心里五味杂陈。
“是呢,我在你们周围捕获了好~多好多的恐惧,我从来都没有能感受到过这么多的恐惧,那时我就猜你们可能是有危险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是这样吗。”我叹了口气,“不过,能让你都被困住的陷阱,到底是有多强啊……”
正在此时,一只箭自我身后飞出,带着作响的风声直取后脑勺。
“谁?!”
作为回答,一行人的身影从身后的森林里逐渐显现出来。
“又见面了。”为首的‘斗篷’这样说道。
在他身后,是那个梦魇——
“红——衣——!”
凄厉的喊声划破长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