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对我的喊声有所反应,红衣的目光向着这边转了过来。
“这,这是——”
仅仅是一瞬的对望,就有一种寒冷的恐惧直抵灵魂深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颤抖。
“可怕的家伙。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难以想象啊。我去准备点东西,你先挡着。”
那老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却像秋日寒风中的落叶一样苍白无力。
右手被谁抓住了。是夏可。
“姐姐……”
她整个身子缩在我的背后,只露出半张脸看着剑拔弩张的战场,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仿佛无言的哀求。
“乖。”我抽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
“喂喂。”
似乎感到被晾在了一边,为首的那个“斗篷”十分不满地横在了我们当中。
“又见面了哦~上次的合作可是给我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呢。”
被蛮横打断的我脸上的怒气想也藏不住,更何况是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话说他以前有这么讨人厌吗?
“咦我在想什么……”
拍了拍脑袋,我回过头瞪着他。
“油腔滑调。阴阳怪气的家伙大可以再死几次。”
虽然不想承认,但有这么一根搅屎棍横叉在战场当中的确让我略略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和后面那家伙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啊。
“啧。”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样子我们是没法好好交流了。罢了,只要你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不过,后面的那女孩,还有没杀掉的这只凶兽就留给我们吧,正好用来弥补一下消耗。”
嘁。
“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呢。”我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不过,交易不成立哦。且不说您如何,想必您后面那位也是不可能放我走的吧。况且,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他们呢?”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都杀了吧,哪怕亏点本,至少……”
他低下头咕哝了几声,随即大喊:“谁先把领头那女的的头割下来,赏金翻倍,不,三倍!”
这样说着,他很快就退到林子里去了。
“快躲开!”我向身后的小兔子喊到。她毫不犹豫地向旁边的援兵奔去。
话音刚落,箭簇流矢便从密林里向我劈头盖脸飞来。
“啧。领域。”
低声吟唱,周围的箭矢瞬间变慢了。
“喂喂。如果哪怕把我真杀了,箭雨里头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干的吧。”
借助领域和还算可以的身体素质,我一边躲着箭一边大声嘲讽道。身后的工作则全权交由真的很强的穷奇负责。
“你们这群坏蛋!嗷——”
看着它一巴掌把飞去的箭矢全部拍开心里就突然有了一种安慰呢。不过红衣哪怕背对着箭雨也是动都没动这点让人陡增不安。
“这箭长了眼睛不成,没有一支能靠近他的……”
似乎是见单纯放箭对我们几乎没什么作用,敌人的攻势渐渐放缓。
“这就停手了?”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柄短刀突然向我飞来。
“故技重施。不过一柄短刀,想戳中我未免有些……”
这样想着,我侧身躲过闪着寒光的利刃。然而那短刀却陡然加速向后飞去,目标不言而喻。
“!”
下一瞬,鲜血喷溅的声音传到我耳边。转过头,看到利刃刺入穷奇的左爪,整个刀刃都没入其中。
“嗷——”
痛苦的怒吼传向四野。
“可恶……领域!领域!!”
内疚瞬间填满我的胸膛。
短时间内灵力输出增加,再增加,直到过载——本来仅仅五米的领域迅速扩大至四十米,周围的箭簇以及本就站着的红衣都停了下来。这里是我的世界。
在领域掩护下,小兔子很快拔下了短刀,利用囤积的少量草药做了应急处理,算是勉强阻止了出血。
“我……没事。现在你这里更要紧。”它挥了挥还完好的右爪,挤出来一个微笑。
“啧,撑住!我一定会带你们出……”
心脏停跳一拍。话语滞于胸间。下一秒,整个领域应声破碎。
“唔……!”
绝对禁止的第二条——不在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面前随意展开领域,尤其是对面是域师。
我倒喷出一口鲜血,趴倒在地上,面前是红衣举起的手和毫无感情的瞳孔。
领域被打破,原本停滞的箭支纷纷飞来,其中还夹杂着方才那样的飞刀。被领域反噬的我此刻避无可避。
然后,陌生的咒语从我嘴里念了出来——
“以寒冰之意,凝六月之霜,冻结。”
气温骤降。五米开外正飞着的刀箭统统被冻碎在空中。然后林子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是用灵魂附加的方式控制物质的灵力类型呢……你怎么回事啊?!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不就完了吗?”
我强撑着直起身子,“没想那么多。现在咋办?”
……
从见到红衣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提防着。
作为一个“玩家”,他见到过很多人,比他强的,比他弱的,有用的,没用的……
但是,像“红衣”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作为一个NPC,他的实力,哪怕仅仅是显露出来的部分,都足以让人感到恐惧。特别是刚刚那一瞬间,他仅凭一抬手就击破了一般人束手无策的领域,这在此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现在多少级了……?有XXX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能连半分收益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做了一个让他直到很久以后想起来都直摇头的决定——
“冰球!火球!”
术士身体素质低下,但换来的却是对灵的优秀控制,即使是大型法术,只要灵力足够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这一点。
两句吟唱,大量的元素炮弹便倾泻而出,红衣的身影瞬间被笼罩在了水雾之中。
“杀掉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就感到了不对劲。
“没有经验?”
……
一切发生的太快,对面猝不及防的开始内讧起来。
“这是,怎么了?”
我挠了挠头。领域被破坏之后的反噬正在迅速消退。
“谁知道呢。这不正好用来恢复?”那老头戏谑地说。
我摇了摇头。
“看戏吧。”
……
水雾散尽,红衣完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破损。
然后,红衣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蝼蚁。”
他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