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瞪大的瞳孔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看到红衣完好无损的那一瞬间他心底就已经明白他又输了。即使如此,依旧要对着对手表示着不屑。
“不止XXX啊……我失算了。不过没关系。”
他摘下脸上的面罩,一抹有些扭曲的微笑浮现在嘴角,熟悉的面容与我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怎么……可能……”
……
“反正要死了,那就都陪我一起死吧!”
正当我依旧陷入回忆中时,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法杖,开始吟唱起未知的咒语,随之而来的,是灵力的疯狂聚集。一道道花纹自虚空中勾勒,即使是从开场到现在几乎没动过的红衣也皱起眉头,致死的寒冷向红衣的手中凝聚——
“领域!”
顾不得多想而打出胜负手。领域开启,红衣瞬间**草堆淹没,寒意的流动也被打断。然后下一瞬,收回释放的灵力并带着身后的众人借助残余的领域移开,这样,我们成功避开了第二波向我们袭来的寒意流。
“喔,怎么了?”给穷奇上药的小兔子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叫声。
“虽然不知道你刚刚怎么想的,不过,干得不错。有我当年的风采。”
这种时候显然是没空去管怪老头的称赞的。
远处的……那术士惊异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然后繁复的花纹完全成型。
随即,恐怖的爆炸以之为圆心层层扩散开,整个崖顶都覆盖在元素的流光中。
“唔!靠过来!”
身体感知到危险,连忙展开领域,覆盖住身边的两人。
“这都快成肌肉记忆了……你们没事吧?”
在肆虐的元素风暴里苦苦支撑着领域,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只好一边苦笑一边打趣,在心里默默祈祷。
“领域用的太频繁了。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自穷奇受伤开始就没停下过包扎工作的小兔子抹了把汗,转过身冲我笑了笑。与此同时,穷奇举起了那只已经包扎好的伤爪。
“没事的哦!我们这边一切都好——”
未曾设想的第二次爆炸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出现。仅仅一眼,双目就有如火烧般疼痛。
不同于第一次的元素交织,这次是纯粹的能量爆发,最为暴力的输出每一秒都在侵蚀着早已残破不堪的领域,耳边失去了声音,五感被压力剥夺,周围只余死寂。空气也变得灼热,肺部仿佛被炙烤,每一次吸气都是折磨。
“没法……呼吸……不可以!”
狠咬舌尖,瞬间的刺痛让大脑恢复清醒。唯一的想法是继续透支灵力,只要能多坚持一秒,后面的人就会少受到一份伤害。所幸,这一次的爆炸持续时间并不长。
白光减弱,领域也在逐渐崩塌。
“终于,结束了吗?”
我气力不支,趴倒在地上。回望身后,两人安然无恙。面前,爆炸中心的烟尘逐渐散去。
显露出来的,是被冰柱钉死在地上的术士,尸体残破不堪,随着灵力的散逸逐渐化作蓝色光点消失。然后,是依然站着的红衣。
“什……!”
施术者死亡,倾尽一切的自爆攻击最终宣告失败。不过,此时的红衣也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样子。面目惨白,双眼失神,侧着脑袋垂手呆立,身上的红衣几乎被完全撕破,露出身上的部分皮肤。
“姐,那是……!”
躲在穷奇身后的小兔子惊慌地捂住嘴。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红衣下是一具极度瘦弱的身躯,其上布满了或粗或细的锁链,头尾没入皮肉,上有灵力流动。除了面部,所有露出的皮肤无一例外布满伤痕,从烧伤到割伤应有尽有。伤口间隙刻着咒文,像一副诡异的抽象画。
“这是,什么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难道说……”
似乎听到了身后穷奇的话,红衣“喀喀喀”地摆正了脑袋,抬起了被炸得皮肉模糊的左手。手中有一道紫光闪过。
“别轻敌!他的灵力没有变弱!……”
我急忙告诫身旁的人。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声响在耳畔。
“……诶?”
穷奇奄然扑倒在地上做昏迷不醒状。之前束缚住它的法阵再度出现。然而这一次,相同的法阵还出现在了额头上。
“快醒醒啊!……啧,怎么还有这么一手。”
试图唤醒穷奇失败。与此同时,不人不鬼的红衣携着更为凛冽的寒意加速朝我方冲来。想想方才术士的死状,我咕嘟咽了口唾沫。
没时间多想。依旧是我最惯用的手段,领域瞬间展开,借助时缓达到类似瞬移的效果。对面可以打击领域,不能留下太多破绽,我的灵力大概也所剩无几,所以得速战速决。
收回领域,我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的身侧,一记飞踢直中面门。
“吃我一脚!”
受到冲击的红衣仰面朝后倒去,手中成型的冰锥也打到了空中。
“好身位!化形!”
面对躺在地上的红衣,我终于有机会用出一直想再试试的一招——
重达五吨的亚洲象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然后轰然坠地。尘屑四处飞散,整个崖顶都在震动。
然后变回小狐狸的样子,灵活地滚向一边。
“啊疼疼疼,脊柱没折真是太好了。”后背砸地的我如是叫唤道。看看落地的位置,一个扁圆的坑里嵌着一个更深的人形的坑。
然后,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抠住坑外的实土。随即,红衣整个身子从洞里爬了出来。
“*粗口*,这家伙是小强吗?这么抗打?”
嘴上骂骂咧咧,依旧要摆出临阵姿态严肃对敌。
“是我的错觉吗?这家伙的灵力又变多了?”
红衣依旧低垂着头,身上的咒文不时闪动,发出诡异的光。
浮云聚拢,天色暗了下来。随后,雪花落下。
“不妙,要快点杀了他!”
领域开启,拉进距离,然后化形。
“熊!”
熊掌拍下,却被从空气中生成的冰盾挡下。
“怎么?!再来!”
沿用之前的战术。
“这次来个大的!”
凭空出现的换成了一条蓝鲸。势在必得的一砸。
“再肉总也该扛不住了吧!……嗯?”
本应是势在必得的一砸,身下却紧贴着形成了一条坚实的超长斜冰道。低头一看,红衣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冰层下。虽然急忙重新化作人形,但还是在巨大的重力势能作用下滑出十数米。
然后冰层破碎,无数冰锥锁定我为中心袭来。
“领……呃!偏偏……”
试图再次构建领域,灵力却已然不敷。世界的惩罚在最不凑巧的时刻降临了。
“……呵。”
然后,面前有人推了一把,我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出两步,耳畔一声闷哼,随后便是鲜血喷出的声音。
有血泼在我身上,糊住了脸和眼睛,浸透了身上的衣服。
是她的血。
“啊,啊啊,啊……”
我跪在地上,爬向她的身体。冻结的脸上最后的表情是笑着的。
“你还活着,太好了。”
然而,未及我触碰到她的身体,彻骨的寒意便将我再度击飞。
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坠落悬崖。
我最后所能看到的,是飘雪的阴沉的天空下,红衣似乎夹杂着懊恼与疑惑的脸。
“我食言了。对不起。”
……
凡赛尔城,大教廷,地牢。
白老正蹙着眉头来回踱步,带起的风让墙上的仅有的一盏烛火左右晃动。面前是被缚在十字架上依旧衣衫褴褛的红衣。
“泄露了吗……作为教会的刀,你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白老以杖拄地,缓慢却沉重地说。
“祭司兼兽族下任首领生死不明,除此之外的知情人基本全杀掉了。从这个角度来看结果似乎不错可是,”白老用杖撑起了他的头,“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让‘玩家’知道这件事?哪怕他没被确认?”
红衣默然无语。
“所幸,”白老没有管被吊着的红衣,“这次我们收获了不少。不仅有穷奇这样的神兽还有,”
白老清了清嗓子。
“你出来。”
从地牢门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容貌姣好,火红的长发随意披散开,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一对火红的狐耳。不过两人相同之处在于,眼睛里都没有多少神采。
“所为何事,先知大人?”
白老似乎很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去,完成你的第一项任务,为面前的人带来净化。”
“谨遵命令。”
说完,她便将左手搭在“红衣”的额上。
“向神明起誓,为面前之人带来净化。”
下一瞬,红衣的头颅便燃烧起来。火焰很快蔓延到整个十字架。
哔哔剥剥的火焰声里,只有一句话格外清晰:
“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红衣!”
……
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摸了摸水晶球。
“怎么样,好看吗?”
“啊,不,这个……对你而言,应该是很不好的回忆吧。”
“没什么。都过去了。话说我们可能不久就能相见了哦——虽然你大概不认得我。”
“啊咧?”
“没事没事。要喝橙汁还是咖啡?”
“嗯……我要咖啡。”
“歪歪歪,为什么把我忘了啊?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橙汁!”
“去,不给你。”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