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橘子雨 更新时间:2019/1/22 3:08:21 字数:10362

01

透过三米高像牢房一样的窗户,早晨阳光的照亮了漆黑的天花板。

黑色的天花板除去的黑夜蒙上的漆黑的之外,还有乘着火焰的热浪飞舞上去的黑烟侵染出的黑色。

过去十年时间了的,上面未燃烧殆尽的黑色的碳层已经有少许脱落,露出了里面灰黑色的石头。

城堡都是用石头砌成的果然没错。

从早上八点被别墅后方的足以响彻整格苏拉山脉钟声惊醒后,完全没有睡意的我就无聊的看着的天花板。

虽然来到这里,因为没有办法当天回去,被苏格尔家族慷慨的借宿在了他别墅中,但总感觉是自己在自作自受。

不对,完全是被姐姐给害的。

我的姐姐是个侦探迷,甚至已经不再会单单收集侦探小说和相关的影视品的程度上了,应该已经病态化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在那个交友网站,认识了一堆来自世界各地的侦探爱好者。

他们之间的交流不是复杂推理逻辑文字,就是带着犯罪恐怖宣言气息的信件。

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开始。

一封来自英国的信,在邮寄到的过程中多出来了一封邮寄错误的信件。

苏格尔山庄。

不知道何时“山庄”“别墅”,只要稍微偏远或者完全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已经约定俗成的成为了侦探剧的经典场景。

姐姐已经对侦探身份沉迷到了无法自拔,捎带一点侦探气息的味道,对她的吸引就像是猫薄荷一样,一旦勾起兴趣不到自己满意就绝不会结束。

甚至不惜把家人牵扯进去。

我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人。

毕竟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

说实话如果能够和她断绝这层关系的话,我会不经思考在那张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感觉没有那个姐姐,会用劣质到不可形容地步的手段来威胁自己的弟弟,把身为普通人的弟弟当高达用的。

偷看别人信,已经不是单纯道德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了。

但在经常甚至把别人东西,当做自己东西的姐姐来说。

这封寄错的信就是她自己东西。

被她看到这封信后,“山庄”两字让她的眼睛发出了异常兴奋的闪光。

我感觉她是故意的。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撕开信封,打开光明正大的偷看的别人的信。

信封里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废墟城堡的黑白照,还有一张十年后重建后的照片。

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的英文翻译过来是。

火灾后的别墅虽然没有完全复原,但是已经扫除了危险可以安全居住了。

山庄加上城堡,侦探的迷雾越来越浓重,加上火灾更是让侦探的迷雾浓度,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界。

“我亲爱的弟弟,这绝对是一场谋杀,一场爱恨情仇交错的,原本从小变约定终生的幼染伴侣,因为男方家族没落,而女方在成年后被家族被逼迫,为保护青梅竹马的安全,而嫁给地位相同男性,然后青梅竹马的男性在她婚礼当天,来到她的婚礼上准备带走她,却被的她拒绝,而从此消失,十年后再次荣光归来复仇的故事。”

“然而在归来的男方将要完成复仇的时候,炙热的地狱烈焰环环炙烤他憎恨的城堡,他与以嫁为人妇的少女再次相见,在复仇的烈焰中他明白了少女当年拒绝的他其实是为了保护他,少女的爱情熄灭了他支撑存活十年的愤怒,当他们彼此在确定爱意的时候,少年其实早已身患绝症,支撑少年活下去的憎恨之火熄灭后,也象征着少年生命的终结,最终两人相互拥抱葬身火海悲壮的爱情史诗。”

姐姐的说完后,擦了一下被自己编织的故事感动出来的泪水。

“密翁亚·苏格尔,珍妮·罗密欧,你们的爱情,就用我和我弟弟帮那你们挖掘出来在世人中间流传。”

“别改变名著,我好歹也是看过几本名著是,你一个畅销侦探小说家别乱修改《呼啸山庄》。”

“弟弟,难道你就不想了解科米雅·苏格尔,卡修翁·罗密欧,那令人沉醉的爱情吗?一个为爱情不惜牺牲自己,一个被爱情所伤而全部化为对她的憎恨,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故事啊。”

怎么主人公换名字了?

姐姐的含着泪,用柔情万般的眼神看着,就想青涩懵懂的少女,克服心中恐惧的对所爱之人告白一样。

恶心死了。

“你不是一个侦探小说家,怎么最近变成这种恶心的模样?不仅不知廉耻的乱改名著,而且平时一副侦探般能够冷眼旁观一切的人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恶心死了。”

平时见过会做一些很多奇怪行为,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次真的太恶心了,我不顾言论杀伤力,直接发表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听到后一脸娇羞,红着脸,把脸瞥向一方,晃动着身体的。

“阿拉,人家也还是有课少女心得,总会有些少女的浪漫幻想。”

少女心?我想到了,姐姐也算是有棵少女心,毕竟快三十岁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我用自己平生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包含温柔。

“姐姐不用担心,我的护照几天前已经办下来,我们现在就去苏格尔山庄。”

我转过身走上楼,背后传来姐姐的喊叫声。

“喂,弟弟刚才你那充满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弟弟别走,你不是在担心我的年龄对不对,你是在担心我安全对不对,对,你就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喔,你刚才的眼神的不是同情,是担心我对不对,喂,弟弟回答我一声。”

我看了一下手机,刚好八点半。

手机也在生命的最后一颗光荣的帮我计算了我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间。

苏格尔城堡,我觉得还是叫它别墅更好,不过听昨天苏格尔城堡的主人,克伯托尔夫先生介绍,整栋别墅以前确实是一座城堡的,不过受到了战争的摧残。

后被苏格尔家族第一任家主,连带着整个格苏拉整个山脉一并买了下来,经过了维修和重建,才形成了现在的多种混合别墅,我还是称呼它为城堡更为合适,从规模和形式上。

起床吧。

毫无睡意的我,从被子里起身,穿上外套,折叠整齐被褥。

克伯托尔夫先生,也就是现在城堡的主人,虽然答应我借住三天的时间,不过他本人只是形式上的答应。

虽然他没有表漏出来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个居住从我借助的房间就能看出来。

徒穷四壁的房间,不仅是头顶的天花板,四周墙壁全部保留着火焰的留下来的余悸。只是从我借住的这间房屋,就能够推算出在这个城堡发生火灾的面积。

那场火灾纵使没有办法如同地狱一样燎原整个山庄,一会象巨大的鸟笼囚禁整个城堡与烈焰中。

第一次享受日式睡眠方式,身体还是承受不了。昨晚虽然有被褥进行缓冲,不过和躺在坚实的石面上来说,整个背部的肌肉都随着身体的行动,因为拉伸而发出阵阵的酸痛的感。

克伯托尔夫的妻子木上瞳语就是日本人。

不知道,可伯托尔夫和她的妻子会不会按照我现在的睡觉方式在坚实的石板上就寝,我臆想了一下,能够居住在城堡里富豪,却要尊重日本妻子生活方式,离开温暖舒适软床睡在冰冷坚硬石面上。

不知道的是节俭,还是搞笑。

不过克伯托尔夫应该会接受妻子的就寝方式,昨天在和我交谈的时候他的视线很少离开瞳语所在的地方。

我用体育课上老师教热身运动姿势,活动者僵硬的四肢,让身体的血液流通开来。

姐姐没有跟我一同来到,苏格尔城堡。

她在和我达到机场的时候,被久违享受度假的编辑刚好看见,于是就被编辑拖了回去。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不是侦探是事情点燃了她的兴趣,而是临近交稿的死线,没有写一个字的姐姐,为了逃避快要度假回来的编辑,而演的一出戏。

迟早要把我对她同情给要回来!

不过撕开了别人的信件确实的姐姐做出来的事情。

就当度假,准确的来说的是为了逃避姐姐,顺便登门对寄信的克伯托尔夫先生道谢,我才来到了这里。

或许充满戏剧性的才能够加生活吧,谁也不会料想到我会不可抗拒的要留在这里三天。

关上房门,我习惯性想要拿出钥匙把屋门反锁上,找不到钥匙的才再次察觉到,我没有在家,不用提防会趁我我不在家时,偷偷进我房间的姐姐。

而且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至少对这座城堡里的所有的人来说,我就像是个乞丐,只有接受被他们施舍程度的乞丐。

顺着笔直通道向前方走去。

重建的别墅并不想真正的城堡一样,为了防止敌人的入侵故意建造成复杂的建构。

原住址的城堡在战争中早就被摧毁殆尽,唯一留下来就是别墅后方,修建和加固,三座哥特式直塔。

现在的城堡在外围用了像日式建,正房外围的回字型走廊,直走到前方尽头的拐角,走下铺设着红毯的三层楼梯,就是别墅的正厅。

在走廊的窗户上向外望去。

庭院内那个巨大的樱花树,比庭院内的红玫瑰和紫罗兰更夺人眼球。

昨天虽然是一直在仰视那个樱花树,而现在站在别墅的二楼,才勉强能够看到那个樱花树的树顶。

绽放樱花的樱花树确实很美,更不要提眼前这个至少有百年年龄的樱花树。

白色的花瓣呈现出淡红色,像雪一样被空气轻托着缓缓放下。

不过,不知何时我看到绽放樱花的樱花第一印象已经完全改变了。

昨天,和今天完全一样。

这棵樱花树下面是不是埋藏着尸体?

或许是我不够浪漫,也或许这就是属于我的黑暗浪漫吧。

不过樱花树几乎就完全夺走了人的目光,巨大的玫瑰和紫罗兰的花田就处在了三足鼎立和陪衬之间的尴尬境地。

走到尽头转身,我就看到楼梯的下方。

她是谁了?

一时想不出她的身份,我踌躇在原地。

她注意到我,露出温柔的笑容。

在看到她笑的瞬间,我的身体就想是被充满柔情的水拥抱住,在无法反抗的柔情的中,放弃所有的抵抗的沉溺在她的怀抱中。

我想起了她的身份。她是克伯托尔夫儿子,柯利德·苏格尔的妻子海瑟琳·里兹威尔。

我对人的记忆很差,除非是我身边及其熟悉的人我才会记住他们的身份,不然我对刚认识的人转头就会忘记,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人的记忆力的已经差到了这种境地。

海瑟琳小姐虽然出生在西方,但她却拥有东方女性的只存在传说或着是文献的中柔情。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满溢着柔情的水,温柔到就像是孕育并包容万物大地女神,温柔到每个男性都无法抵挡他的柔情,哪怕荒废一切,哪怕身心俱毁,也会想哪怕只有一瞬间,也渴望沉溺在她的怀抱中。

“早安,昨天晚上睡的舒服吗?”

她酥软的声音,抚摸着空气,将空气同化为柔软的棉被,在耳朵沐浴到她声音的瞬间,感觉的联通,身体甚至感觉到了被她的声音的同化的空气棉被拥抱的柔软触感。

“额,中文?”

我缓缓的走下楼梯,居高临下的俯视海瑟琳小姐,总有一种罪恶感。

她穿着白色的围裙,站在这个角度看着她,难免会不可抗拒的看到她胸前的风光。

只是不经意的看到我心中的最恶感就想巨石一样压在胸口,我趁着最恶的沉重感还没有增加到压断我的肋骨或者达到我的内心承受不了而想要挖去双眼的时,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神。

虽然差点沉溺在她的柔情的中,不过准备回答她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海瑟琳小姐说的时中文。

“正确,昨天交谈的时候察觉到你的英文问题,所以昨天晚上花了一些时间学习了中文,不过中文确实很难,还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需要您指点。”

她很谦虚的对我躬了一下腰。

“哪里,其实我的中文也不好,我感觉海瑟琳夫人已经远超我的水平了。”

这不是谦虚,是事实,哪怕只是这两句,海瑟琳的中文发音标准水平已经达到了我所达不到的水平。标准发音,没有带有任何英语化的中文,好像还是随意说出口的礼貌用语,都要比我说的“假中文”要好很多。

海瑟琳听到我的称赞,脸上露出红晕。

“哪里您说笑了,我只是学回来一点,在班门弄斧而已。”

我想起来,我为什么忘记正常男性哪怕瞥见一眼终生不会忘记海瑟琳。

对,是我的原因,我并不是容易忘记人,而是很容易对眼睛看到的事物达到感知饱和的状态,并不是记不住,而是印象太深刻,反而想不起来。

海瑟琳的注意到客套话差不多开始结束了,随后便说道,“您还没有用餐吧,早餐如果不吃的话对身体可不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实话她主动结束商业互吹般的客套话,倒是让我松了口气,我不擅长与生人交谈,再说下去的话,我就会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海瑟琳愉悦的笑了笑,“那,请这边来”,便向正厅走去。

我跟上她,从两侧的楼梯向中间的正厅走去。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在她的身后心中总会产生微妙的罪恶感,就像是跟踪狂一样。

正厅就像皇宫大厅庞大,但是里面的利用面积却很小,只有几个书架,一张木桌和两侧的长沙发。空出的巨大空间,只有我和海瑟琳两个人站在这里总有一种身处荒芜之地凄凉感。

和昨天一样,昨天就知道正厅的样子,这种感觉也没有改变。

穿过正厅走进左边的门。

贵族用餐的长桌,铺着一层黑色的毛毯,毛毯中间的华丽的金色烛台上三根蜡烛正发出微弱火光,使原本应该漆黑到不见五指的餐厅,散发着无形的阴森感。

七把椅子,面前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个银色的盘子,同样在烛光中泛着银色的光泽刀、叉和勺子,还有叠放成三角型的餐布以及必不可少的高脚杯。

我被海瑟琳安排在只有家主会坐的对面,海瑟琳便以要叫醒其他人为由离开了餐厅。

独自一人在阴森餐厅,无所事事只能干坐着的我,目不转睛的瞪着桌子中间燃烧生命三支蜡烛。

五分钟后。

克伯托尔夫和她妻子……木上瞳语走了进来。

克伯托尔夫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早安,便坐在我的对面假装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

他端着书在暗淡的灯光和过远的距离的下,我只能看到书棕色的封皮,而且书很厚大概有牛津词典那样厚,而且封皮看起来很古来应该是用一定年龄的书了。

出生于日本的妻子和她不同,用发音古怪的中文和我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后,便以去厨房帮厨为由离开了餐厅。

不过我总感觉她是在躲避克伯托尔夫。

再结合昨天对他们短时间的了解和观察的记忆。

瞳语对克伯托尔夫没有任何属于爱情分类中的感情。昨天虽然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但在这漫长的二十分钟中,无论那个时间点上,瞳语从没有把视线主动的移向克伯托尔夫所在的地方,有,也是克伯托尔夫刚好处于她视线的前方。

而克伯托尔夫不论在做什么事情总后把视线瞥向瞳语的身上,他那炙热的眼神中,我从没有看到爱情的因素。

他看到的不是瞳语本人,而是瞳语这个物品,只属于他的物品,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触及的物品。

现在明白了克伯托尔夫对瞳语感情,和他独处我更是处在如坐针毡的状态,我甚至不敢把视线从蜡烛身上移开。

蜡烛的身后就是他,我控制着身体做好逃跑的准备,只要他有拿起刀的动作,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这座城堡。

就这样,我和他之间的僵持知道一分钟后,克伯托尔夫对儿子,柯利德·苏格尔和他的女儿,花实·苏格尔·里兹威尔,来到餐厅。

“早安。”

“早安。”

在听到他们说早安的时候,我才在心里舒了口气,端正的坐在自己上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顺带着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

我同样的向他们回复了早安。

结束短暂的问候后,花实跟在柯利德身后坐在了克伯托尔夫右边,柯利德距离克伯托尔夫最近。

柯利德是一个小说家,我还不知道他的笔名或者写出来的小说,只是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知道的,他对我的感情很平淡,我就是走进的他身旁的空气,一直看见和没看见两样,可能是因为脑中不断的创作,心无旁骛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花实对我感觉就更符合正常女孩标准的了,对突然闯入家主的陌生的抱着恐惧和好奇两种心情,不过好像好奇已经开始占据主导地位了。

也是,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城堡公主总会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无尽的好奇心。

我抬起头向她所座位置不自觉看了一眼,刚好和她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她脸瞬间泛起潮晕,急忙过头害羞的低着头。

他们的到来改变了先前的困境,现在和先前的危险比起来,我更像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动物。

克伯托尔夫偶尔会用凌厉的眼神扫我一眼,就像是在宣布瞳语所有权,他的眼神就想利剑锋芒指着我喉咙,只要我敢接近瞳语,他就会毫不犹豫推进快要触碰到我皮肤的利剑刺穿我的喉咙。

柯利德现在一直盯着我,但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和他脑中的剧本人物形象吻合角色。他嘴角漏出的那抹笑容,绝对剧本中暗中操控全局的恶人,看着舞台上的自以为是人的角色,一直按照这他剧本走,自己还浑然不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的恶趣味笑容。

花实低着头,偶尔会偷偷的看我一眼,又迅速闭上眼睛。

更让我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小白鼠,正在进行着羞耻,惨无人道,精密到毛发实验,而他们就像是那些形形色色观察者。

海瑟琳和瞳语推着上餐用的小车走了进来。

我也不是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更加紧张。

看着放在面前盖子被打开,三明治拨开云雾,煎熟培根散发出肉质的香味,浓香的燕麦汤,番茄蘑菇的配料小菜和冷牛奶。对我这种早餐不是随便应付就是从来不吃人来说,这已经是一顿饕餮盛宴了。

可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是让我提不起半点胃口,最重要的还有,苏格尔家的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我的用餐。除了克伯托尔夫,我肯定他的眼神是在警告,只要我把食物放进口中他就会用手中的刀叉在我的身体上。

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餐刀,我就这样楞着面前的美食,迟迟不敢动手。

看到我踌躇在哪里,一直没有用手那餐具,海瑟琳开口亲切的询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早餐不可胃口?”

“不是。”

我嘘嘘的说出来。

瞳语最先反应过来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克伯托尔夫。被瞳语看了一眼的克伯托尔夫,收回眼中的凶光,迅速吃了一片三明治,丢下一句“我还有工作”,就匆匆离开了餐厅。

海瑟琳显然没有注意到我没有动手用餐的真正原因,还以为是我不会用刀叉,特意站在我身旁教我使用餐具。

我确实用不习惯给到刀叉。笨拙的把切成块的三明治放进嘴里,下一秒柔软面包中溢出酸甜的奶油,甘甜的蜂蜜提升了奶油芳香和面包的麦香化为美味进入腹中,我这样形容的着。

海瑟琳感情外化幅度比瞳语较为强烈一点,倒是让两人对游客心意没有浪费。

事实上,克伯托尔夫离开餐厅后我的紧张也没有缓解,放入嘴中的三明治,舌头上味蕾感受到了味道,大脑却没有接收到味觉的信号。

他们精心的制作的三明治,或者说整个早餐在我的记忆中,都是硬纸片和胶水的混合物。

我并不是不想浪费她们的心意,我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正常反应。

02

在柔软的肉壁接受了沉重的食物洗礼后,我觉得在待在城堡中之后让我更加的沉闷,而且还要提防克伯托尔夫在暗影中的箭矢。

所以我觉得在不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长时间待在城堡里为好,所以早午餐开始下,我想一直待在城堡外面花园里,像久经人事的老人一样赏花。

尽管我对花没有任何兴趣。

站在那可巨大的樱花树下,我或多或少的明白的赏花的情趣。

白色中显露出淡粉色的樱花,像巨大的手遮住了天空,只能从细小的间隙中窥视到蔚蓝天空的一角。

自行从树上脱落的樱花,如飞舞雪花般在空中游荡。

朦胧的樱雾中,我不自觉的想要举起手接下飘落的樱花。

或许在浪漫的场景下,懵懂的少女都会接受倾心男生的告白,让青涩的爱情绽放的如樱花般美丽。

瞳语在我身后说了话,借助现在的场景和我能够听懂的关键词,我臆想了出来。

“樱花树下埋藏着尸体,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日本广为流传的传说,但是樱花树下如果真的埋着尸体的话,对樱花树来说不是很痛苦吗?”

痛苦?我该从哪方面理解更为恰当。

埋藏的尸体在腐化的过程中受到了,温度和湿度的影响,腐化出对樱花树有害的物质,对樱树的根部产生侵害。

还是埋在樱花树下的尸体,只有在樱花绽放的时候,才有能够察觉到她的美丽。

我准备敷衍过去,在转过身的看到瞳语的瞬间,我改口道。

“樱花树下埋藏着尸体只不过是华丽的措辞,其实埋在下面是凄美的爱情,正因为这样,恋雨般的樱花,才会在白色从显露出爱情凄美的红色。”

瞳语微微抬起仰望着樱花,哀伤的眼神倒映出的不是樱花树的影子,而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远方。

瞳语听到我的话,愣在哪里了,随后用手捂着嘴笑了出来。

我说的是中文,瞳语应该是听懂了,我这样自欺欺人。

“不算上生小女时候,我已经快十二年没有见过生人了,而且这么有趣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跟没有没听懂她后面说的话,只是看着她脸上的愉快的笑容脑补了出来,大概是这样。

“我也是,我只在动画和日本的文学作品中知道并幻想过拥有大和抚子气质的女性,这次是彻底膜拜到了。”

“阿拉,说我是大和抚子就过火了,我不过是从小就喜欢读书而已。”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脸上自然的露出笑容了。

刚才全日语我能够根据关键字猜出她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而这句话日语和奇怪语音的中文,总让我感觉很尴尬。

我不得已硬是在脸上挤出笑容,说实话我很少笑。

“淳朴高雅又平易近人气质可不是只读书就能够伪装出来的,瞳语小姐……”意识到说错话,我急忙改开,“瞳语夫人身上的气质,是无论看多少书都没有办法伪装出来的。”

对,瞳语已经不能再称呼小姐了,她已经嫁为人妻了,还有,我刚才说的中文她能不能听懂?

“呵呵呵。”瞳语发出去清朗的声音,“果然,空仓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空仓并不是我的名字,是我故意自我介绍的时候随口捏造的假名,我觉得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用自己的真实名字总会感觉到很危险。

“我根本不是什么有趣的人,只不过是瞳语夫人经常足不出户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比我有趣的人最少两只手数不过来。”

“哪里,真正有趣的人往往都不会认知到自己的有趣的地方,这种人往往比那满嘴花言巧语随便用别人故事的人有趣多了,空仓先生只是自己还不够自信而已。”

我花了最少十秒钟,紧急调用大脑所有的脑细胞,让海马体高速运转发烫,将瞳语的说的中文和日语全部解析,在碰撞快要四四分五裂的时候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被夸赞了,还是被互相只知道的名字陌生人,夸赞了,毫无目的,发自肺腑的夸赞,说实话心里很高兴。

脸开始发烫起来。

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被姐姐利用完的称赞,说实话,那皮笑肉不笑脸和空洞眼神。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瞳语望着脸红的我,眼神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她眼中倒映出的影子是我,思维的幻想把她的目光带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前。

“对了,我还有个疑问,刚才我说的话,你能听到吗?”

“我的中文口语很差,但是我听力很敏锐,而且家族和中国的一些企业之间有合作关系,我经常在旁边旁听,久而久之就能够听懂中文了。”

瞳语提起自己的家族的时候,半闭着眼,显然不想提起自己家族。

看来之间的渊源很深。

“抱歉,小女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先行离开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人,刚好应征了。

我看着瞳语离开的声音,她的孤独的身影,迈着走向城堡的步伐,对世间的一切希望万念俱灰。

走进城堡中,化为永恒存在的幽灵。

我想着身后看的樱花树看去,看着它扎根入土壤的根部。

樱花树下面真的埋藏着尸体?

瞳语等的人难道已经死了。

03

结束了短暂的谈话,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

我看着山庄中心位置的城堡踌躇在樱花树下。

犹豫十分钟,转头向城堡的东方的紫藤花走了过去。

通过瞳语的谈话,在我的潜意识的中城堡的危险性又提升了一个台阶,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接近好。

山庄很大,地理面积很开阔,微微抬头眺望的就能看到远方的尽头,在城堡外面用来消磨时间的方法很少。

我没有什么文人的情趣,更不要提书香气质,不会看着樱花,或者玫瑰和紫罗兰花圃欣赏一天,城堡东方的巨大紫藤花架和西方的枫树就是最后的消磨的方式。

虽然还有城堡后面的三座并列摆放的哥特式塔。

两侧但从外表观察猜不出它们的用途,中间的两侧还要巨大的尖塔。

巨大钟表盘,纵使处身山庄外也能窥视到上面的时间。

也是有古代国王和教皇才能够拥有这种宏达的建筑。

不仅如此,那颗足以有两层楼高的樱花树,还有眼前足以比拟栃木县足利公园那颗一百四十四岁的紫藤规模的紫藤,足以彰显苏格尔家族的财力、物力和权利。

我看着站在紫藤花下的克伯托尔夫,和他充满血丝如野兽般疯狂的眼神相撞在一起。

最危险的场景。

他看到我和瞳语交谈的场景了。

野兽的野性还没有占据他的理智,应该可以不用战斗————大概。

该开口说什么?我思索着怎么可以在开口的瞬间不激怒他,让野性不会突破临界吞噬他的理性。

“怎么样?我的妻子说她喜欢紫藤花,我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弄来了这颗紫藤。”

他抬起头欣赏着自己物品。

他的占有欲已经病变了,已经开始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自己想要占有的物品。

已经变成了自己占有的物品,喜欢的东西也是自己想要占有的东西。

对他人的爱和占有从混淆不清,病变为了自己占有的物品喜欢物品也是自己想要占有的物品。

不是一般的棘手,他完全是个疯子。

我尽量不作出防备的动作,杵在原地,就想小时候犯错事情被激怒父亲辱骂的一样。

不反驳他,只要站在哪里被接受他的洗礼的就可以。

现在却不是那是的情形,最少父亲虽然很暴躁,但是没有对我动一次手,辱骂结束后。

也不会不让我吃晚饭,至少吃晚饭的时候心情还会变得更好,好像是工作上压力久违的宣泄了出来,还会忘乎所以的喝醉,趁着他喝醉我就能小赚一笔。

但现在不一样,克伯托尔夫现在与野兽的距离还有一步的距离,我要在他变成野兽之前,在确定我会安全后,身体要随时做出防御并逃跑的姿态,还不能被她发现。

快要失去理智的他,应该不会注意,前提是我不要带着侥幸的心里,做出会激怒他的小动作。

话说该怎么和占有欲如此钱强烈的病人谈话?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场景吧。

尝试一下,我也没什么经验。

“我不会欣赏花,也不喜欢花,不过这么大规模紫藤我从来没有见过,该怎么说呢……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假装轻松的说了出来。

我说的是中文他能不能听得懂,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同时想到,克伯托尔夫说的是中文?!

他歪着头眼神的呆滞的看着我。

“那你刚才对那可樱花树那么痴迷是怎么回事?”

他的中文并不标准还带着英文的腔调,也对,克伯托尔夫会中文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那他昨天问什么不说中文?

“那是昨天没有睡好在发呆。”

他用朦胧的眼神望着我,继续提问到,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急切感。

“那和我的妻子相谈甚欢是怎么回事?”

“克伯托尔夫先生,我连教科书必学的英语都不会说,又怎么会说的日语?我只是在迎合木上瞳语夫人,我根本听不懂她再说什么。克伯托尔夫先生应该知道,我虽然是在您的家里借住,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吃白饭,嬉皮笑脸的迎合主人不是我应该做吗?”

我用嘲讽的语言形容在城堡中扮演的小丑身份,我也不知道克伯托尔夫能不能理解“吃白饭”是什么意思,更要命的是我的语气很平淡,也不确定能不能打动他。

他愣在了哪里。

我的所作所为和他脑中臆想出来的截然相反或者说没有丝毫吻合地方,让他必须冷静下来思考后来该怎么收尾。

**的疯狂已经从他的眼中褪去,但他看我的眼神和初次见面对比没有任何改变。

凌厉目光就像是利剑,刺在我的喉咙前,我喉咙前的皮肤甚至能够清晰锋芒刺进皮肤的疼痛感。

接下来就要麻烦了还有两天时间,只要我走出一步,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斩掉我的头颅。

克伯托尔夫托着无力的身体,和茫然的目光从我的身旁走过。

“还有两天时间,别靠近我的妻子和女儿。”

他的话语像是地狱的寒风,霎时夺走我后背的温度。

“是。”

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我才转过身看向克伯托尔夫已经消失的后方。

我没有猜错的话,瞳语心中的人已经死了,被克伯托尔夫杀死的。

后背的阴凉感还没有消失,衣服被冷汗浸湿了。

接下来的两天半该怎么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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