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克莱西德在黑暗中挣扎起身,发现这时的他正躺在一片废墟之上。左臂已经被砍了下来,至于现在自己的胳膊在那里,这已经是未知数了。
但是断臂处伤口所涌出的鲜血,也让自己的体内的药性消失了很多。烈火焚烧的炙热感和仿佛万千银针扎在自己后背处的刺痛感正在逐渐的消失。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在一点点的流出体内,尝试的收回,但吸收回来的魔力在流向自己主脉分支的时候,胸口却传来一阵绞痛。
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层层的剥削着自己的骨肉。
「噗——」克莱西德一口鲜血喷出,但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事实。
他撑起自己的身子,艰难的看着自己 身旁的男人。
「我输了,真不愧是世界至高至强的剑之恶魔殿下……」克莱西德心服口服的说道,自己也终于明白凯尔在得知自己想法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竭力的反对。
「失去魔力的你,从此以后就不再是圣骑士了,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苏白淡淡的说道,注射的禁药药性之强,就连苏白清楚药性的时候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么极端的药剂,即使是称之为禁药,也有些保守的意味。
制作出禁药的人肯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克莱西德毫不犹豫的选择以最痛苦的方式服用这瓶禁药,也必然是个十足的疯子。
他当时对自己的仇恨到底有多大才会选择服用这种几乎是把生命压在上面的禁忌药物。
「或许真的要成为一个普通人了,失去魔力的我,对于教廷来说只是一个废人罢了。凯尔也不再会把我当成座上宾,咳咳……」克莱西德苦笑着说道,但更多的是释怀与淡然。
仇恨就像是薄纸上的铅画,在战斗的摩挲,和苏白那一刀的威势。自己的仇恨就会模糊,褪色,消逝。
「但是我看你的表情,并不像是被驱逐出来的沮丧啊。」苏白微笑着说道。
「是啊,我解脱了,这几年挣的钱也挣够了,转眼间,我也快四十了,是时候找一个妻子,在一个小镇上安安稳稳的过着一生了。」
「你和队长,还有那个邢罗浮,志向都有些一样。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呵呵,是啊,对了苏白,我想这封信和测评,应该给你看看。」克莱西德强忍着剧痛,踉跄的站起身,将自己手中的已经被拆封已久的信件,一张略显泛黄的纸张交到了苏白的手上。
「这是什么?」
「队长的学生时代的老师和队长的实力测评,说实话,第一次看到队长真正实力的时候,我真的是有些惊讶啊。」
苏白收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克莱西德用中级治疗魔法止住了自己的伤势,但断臂自己是修复不好了,只能在回到首都以后,到中心教廷的生命圣堂重新的生长出胳膊。
「谢谢你啊,如果你刚才在我的伤口上留下魔力痕迹的话,我想我这一辈子只能靠单臂生活了。」克莱西德想了想,随后又一次的询问道:
「对了,能问你一件事吗?算上这一次,你放过了我两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白想了想,玩笑般的说道:「你不是会写实记忆吗?来来来,我将你想知道的那部分解封了,你来看看吧。」
「如果能窥探到你的记忆,那足够我吹一辈子了,嘿!你知道吗?我窥视过剑之恶魔的记忆!哈哈,我肯定会被当成疯子吧,好,临走之前就让我看一看吧!」
随后他的写实记忆能力进入了苏白的大脑,短短的半分钟克莱西德就停止了写实能力。
「我明白了,原来是我那在天堂的妻子,听到我的祈祷从而庇护我的吗。没有想到,我妻子那年做的事情竟然救了我两次。」克莱西德有意的说道,眼角出流露出了几滴晶莹。
「我被你们称之为恶魔,但是你要知道。恶魔,是一个注重感情的存在。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和教廷描写的完全不一样,不过也对,教廷说的话,有多少是能信的呢?」
「是呢,刚才的打斗等一下一定会引起骚动的,你现在要是不走的话,等一下就很难脱身了。」
「那,再见了苏白。」克莱西德缓步向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走去,准备等人流少的时候,从正门口离开。
走到一半的时候,克莱西德停了下来,看着苏白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对了,苏白,我刚才看到一些特殊的画面,在那个地方,身为剑之恶魔的你,为什么会做出那个选择?」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想提起了。」苏白却说道,随后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样啊……再见了。」
虽然现在说话克莱西德也听不到了,但苏白还是开口轻声的说了一句:
「我那一刀,名叫:洗涤与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