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拿怔了一下,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
那波动很强大,无形中给予了他虚脱的身体以巨大压力。
这能量波似乎与自己同根共源,但却好像裹着另一层截然不同的外衣。
就像一位亦正亦邪的剑客,强大而隐忍。
奥特次元内,飞鸟信甩去脸上的血与汗,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体内的光粒子,再次沸腾了起来。
...
一轮乌黑发紫的太阳升上了天空,滚滚的云涛顿时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嗡——!
一个银灰色的巨人如神鹰般张开双臂,蓦地降临在了这片狼藉之地上。
青幽色的双眼像是来自地狱魔神的注视,他的浩大气场犹如飓风,卷起了漫天的残叶飞尘。
大地恐惧地震颤着...
巨人缓缓起身。
那让人一眼看去便有种抑郁之感的银灰色,赫然占满了眼帘。
红黑层叠的胸铠,就像一位久经战场的斗士,将他最引以为豪的功勋展示在胸口。
幽蓝的双眼边缘似乎覆盖着青色的眼影,体型虽然欣长,却是不失强健与威慑力。
巨人——邪恶迪迦奥特曼。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潜伏在慵懒云层中的惊蛰,徒然之间,便要展露刀锋峥嵘。
...
戴拿一瘸一拐地走到邪恶迪迦的身后。
犹豫之间,戴拿朝他试探性的伸出了手掌。
邪恶迪迦没有回头向戴拿示好,似乎是过于匆忙,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戴拿先在一边稍作休息。
戴拿尽管不确定眼前这个巨人是敌是友,但此时已经体力耗尽的他,只能选择了信任。
...
哥莫拉和哥尔赞面面相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战斗会迎来第二个对手。
不过它们毕竟先前把戴拿占了上风,于是两头龙形怪兽一齐朝天鸣叫,似乎是在鼓动士气。
吼——!!
凶杀之气,在它们身上渗出,化作了无数颗骷髅头幻影,诡异而邪恶。
二兽的双目变得猩红,在咆哮之中,他们如失控的卡车般、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邪恶迪迦并没有因为二头怪兽的威慑而变得胆怯,相反,他像一个高阶的棋手一般静静观察起来局势。
怪兽近在眼前,却不急着出击...
戴拿在旁边喘着粗气,歇息的间隙不由得思考起他的打法。
视线在哥莫拉和哥尔赞之间徘徊了一阵儿,终于,待哥莫拉和哥尔赞出现了明显的速度差时,他右脚平地一踏,带着呼啸劲风腾空跃起。
只见一道银灰色的流影划破天空,邪恶迪迦的手刀已经狠狠地劈在了哥莫拉的脖子上。
砰——!
火光在打击处爆裂开来。
哥莫拉极度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坚如磐石的防御顷刻崩坏。
邪恶迪迦扎稳马步,手起手落间,裹挟着暗紫色光芒的手刀拉长了足足三十米。
恰——!!
光剑在邪恶迪迦的竖劈下,在空中划出了美丽的弧线,哥莫拉鼻尖上的长角应声落下。
吼吼吼——!!!
哥莫拉鼻头上鲜血直流,他痛苦万分地仰天吼叫,像发狂的野牛将尾巴抡地呼呼生风。
岩铠覆盖的身体急速膨胀,戴拿感觉它快要爆炸了似的,不由得悄悄后退。
哥莫拉的吃瘪并没有延缓哥尔赞的攻击,此刻哥尔赞蓄力已久的熔岩火球终于喷出了巨口。
浓浓的黑烟中,包裹着一颗流淌着岩浆的大火球,正朝邪恶迪迦飞来。
哥莫拉张牙舞爪地扑来,火球也封锁住了走位...
戴拿屏住了呼吸,观察着邪恶迪迦的反应。
...
双重的夹击间,邪恶迪迦反而显得镇定自若。
他左脚一弹,右腿潇洒地在空中绕了个半圆,只见无数道残影虚晃交错、层层叠加,最终全部加持在了他这一记千万吨重踢上。
借由从地面弹射起来的余力,凌空一踢。
嘭!!!
哥莫拉巨大的体型成了可笑的摆设,他如一个人偶般被直接掀翻在地,四肢狂舞着。
随即,邪恶迪迦燕子般灵敏一转,马步下扎,腰杆挺直,双拳握紧向胸前聚拢——
早已预备好的L型手势干脆利落地摆了出来。
在戴拿震惊的目光中,一道流泻如瀑的暗紫色光波与哥尔赞喷射的火球碰撞到了一起。
轰!!!
巨大的破坏力摧枯拉朽,四周的树木在爆炸中覆灭,未散尽的余波则呈池塘水面上的涟漪状,席卷向临近的市区。
整个东京湾,都摇曳了起来。
...
但,他的反击似乎刚刚开始。
邪恶迪迦一步一震,如行刑的刀斧手般走到了哥莫拉身前。
头颅微微低下,眼睛中迸射出了寒冬般凛冽的杀气。
抬脚。
邪恶迪迦闪烁着光芒的右脚,跺向了濒临绝望的哥莫拉。
哧哧嗤!!!
邪恶迪迦的重跺就像是一把巨钻,暗紫色的光粒子疯狂在脚底旋转,戴拿在震撼中只听到了钻穿钢板的声音,连惨叫声都没听见几声,便看到——
哥莫拉竟被生生地踩爆了。
嘭!!
爆裂开来的岩甲如流雨一般直往地上落。
...
哥尔赞此刻大概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对面的对手了,于是扭头便要逃窜。
然而,邪恶迪迦却是不紧不慢地摆出了L型手势,对准了哥尔赞的后背。
他可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
“邪恶哉佩利敖光线!!”
暗紫色浓郁到接近黑暗的光波,一丝不漏地轰击在了哥尔赞的后背上。
只听一声又撼天震地的巨响,无数熔浆喷飞溅射,堪比火山喷发。
...
在烈焰与碎渣肆虐的战场中,半张脸映着火光的邪恶迪迦,回头一督——
处于他身后的戴拿,在一瞬间坠入几万米的海底,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紧紧压迫着他脆弱的心脏。
飞鸟本应该急速跳动的心,都不由得放缓了速度。
如果让他对抗这个家伙的话...
不!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飞鸟在刚刚产生这个想法时便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自己。
他在这个巨人面前,就是一张脆弱的纸片,也许对方轻轻吹口气,他就会变得支离破碎、四散飘舞。
但所幸,对方的拳头并没有向他挥来。
...
两个巨人崩裂成了无数的光粒子,在惨不忍睹的战场两侧,两个手持变身器的人,都往另一边投去了视线。体力不支的飞鸟信仅在模糊的视野中督了一眼,正木敬吾的容貌便消失在他的脑海中。
砰!
飞鸟信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脚步声。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奥特曼。”
冥冥之中,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把他提了起来,然后飞鸟仿佛腾空飞起——
正木敬吾背着飞鸟信,在弥漫着烟雾的战场中前进着。
...
人间体的身体机能可以影响到变身后的巨人,而正木敬吾每日锻炼体魄、琢磨近身格斗招式,应付两头怪兽自然是轻松无疑的。
而飞鸟信所变身的戴拿,则像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既弱小,又狂妄。
正木敬吾严格意义上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也有着自己所坚守的正义,虽然乐善好施他真的挺少做的。
这个人菜是菜了点,但只要是奥特曼,就足够了。
...
熟睡。
脸上的血迹和汗水已经被擦净,露出了白色的面皮。
当坐在床边观察这个年轻人时,他很难不去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个剧组拍一部轰轰烈烈的爱情大戏,而要和穷凶极恶的怪兽没完没了。
奥特曼选中的人,总不是什么正常人。
“迪迦之后,地球已经一年都没再出现过怪兽了,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西骑矢代拘谨地并拢着双腿,十分愧疚地低着头。
“正木敬吾先生,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居然被吓的晕了过去...”
“真的是麻烦您了!!”
西骑矢代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腰,向正木敬吾狠狠鞠了一躬。
“不必了,我也是徒手之劳。”
听到正木敬吾没有怪自己,西骑矢代直起了身子,紧张的神色似乎缓解了许多。
正木敬吾现在的姿态简直像个和蔼的老父亲。
“毕竟是遇上了怪兽,那种情况下你作为一个女孩不害怕才奇怪呢!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你学过那么多知识应该了解这些,所谓趋利避害嘛!”
西骑矢代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于正木敬吾能理解她非常高兴。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还处于昏睡的飞鸟信身上。
这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男生颇为清瘦俊雅,五官端端正正,像是从电视节目里走出来的明星。
正木敬吾斜着头瞄了几眼西骑矢代,微微一笑:“怎么?看上这小子了?!”
“不是的不是的!正木敬吾先生,您可真是什么玩笑都开...”西骑矢代羞恼地撇撇嘴,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正木敬吾先生您会和他在一起?您之前又是一个人干什么去了?”
正木敬吾坐起身,拿着放在一边的红外线温度计在飞鸟信额头上扫了扫,随然地说:“我去帮助警员疏散人群,意外碰到了这个小子,看他昏迷在路边怪可怜的,于是就顺便带回来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等醒了以后再问吧。”
“这样啊...”
被完全蒙在鼓里的西骑矢代,小鸡啄米般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究竟是怎么了呢?医生说他不是身体上的创伤,内脏也什么毛病都没有,跟我一样是被吓昏了?”
“那倒不至于,大概是劳累过度,毕竟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正木敬吾说这句话时,下意识摸了摸折影棱镜。
至今为止,他也只进行过两场战斗,而体力竭尽就是第一次战斗和正版迪迦交手那次。
这次他是表现的英勇,可他可不是没有体力用尽的那一刻。
正木敬吾甩了甩脑袋,不想去回忆起那些画面。
...
在沉睡了许久后,飞鸟信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揉揉惺忪的眼睛,嘟囔着嘴:“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正木敬吾压抑着愤怒,他像个大猫坐在病床边的小板凳上已经整整一下午了,真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从早上睡到了现在!!
注意到飞鸟信苏醒过来的西骑矢代,则连忙跑出去叫医生。
正木敬吾降低了嗓门,冲飞鸟信低吼道:“你小子真能睡啊!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猪吗?”
“大叔你谁啊!怎么刚睡醒就吵吵嚷嚷的...”
飞鸟信很是不高兴地瞪了正木敬吾一眼,很是不满他说话的口气。
正木敬吾脑袋一抽,差点没把飞鸟信拽住打一顿。
他把折影棱镜的一角拿出来晃了晃,瞪红了眼睛的他咬牙切齿道:“不知道我...这个你总该知道了吧!”
“还有...别叫我大叔!我连三十岁都不到,你个毛头小子!!”
看到折影棱镜,飞鸟信的记忆瞬间恢复了。
他的嘴巴此时张的,简直快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你就是那个银灰色的巨人!!”
“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正木敬吾堵住了飞鸟信的嘴,恶狠狠地说:“看在你也是人间体的份上,我把自己身份告诉你,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飞鸟信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脸色张红的他、呜呜地点着头,表示接受正木敬吾的要求。
...
随着医生进来的除了西骑矢代外另有一人,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头发如同无数根立起来的针——
西比刚助队长,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飞鸟信吞进口中嚼碎,然后再狠狠吐在地上。
“飞鸟,你小子——”
来者不善,飞鸟被吓的抱紧了正木敬吾的大腿。
“大...大叔,快救救我的命啊!”
正木敬吾一脸黑线,他随手甩掉飞鸟,做了个“请”的姿势。
“您随意处置,我跟这个小子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