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来触碰我吧!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强大的力量!等离子火花竭力放大着年轻的奥特战士的野心。
那种光芒,浓郁到几乎成为翡翠的浆液,它缓缓流淌着,又如一位避世的君子,不声张、不招摇。但对于心怀鬼胎之徒来说,它又是实实在在的诱惑,就如一个漩涡,越来越大的漩涡。
塔顶上,冷风如刀匕,切割着坚硬的平台,赛罗凝视着这团光,仿佛进入了一个名为放纵的美好国度,那里的一切都无拘无束。
赛罗胸口的灯光也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凝结成一块宝石。
“住手!!离它远点!!”
在赛罗颤巍巍的手即将触碰到等离子火花的那一刻,赛文大喝一声,从背后扑来,一肘勾住赛罗的脖子,把迷途的少年撂倒在地。
硌人的肘尖和强忍的腕死死卡住赛罗的关节,让他拼了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哼哧哼哧地直喘粗气。
“你疯了吗!?不知道那东西摸不到吗!?你想进大牢吗!!?”
赛罗狮子般暴躁的怒吼并没有恫吓住这头小狮子,赛罗掰着赛文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只要力量!!”
“力量??”赛文一听这个词,肺都要气炸了,恼火熊熊、切齿咬牙:“没人教过你,等离子火花给不了你力量,只能毁了你吗!?”
“呃...”
赛罗迷茫了一瞬,短短地说:“我只听说,摸到了等离子火花就可以无敌...”
“无敌!?”
赛文毫不客气地笑了笑。
“你...你先让我起来,”赛罗似乎是恢复了理智,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立刻变换了态度,但口气仍是嚣张至极。
“好,我让你起来。但你要保证别胡来。”
“我不胡来。”
“那很好,”赛文一把就把赛罗提了起来,拉到胸前,盯着他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你回答我,你要力量干什么?”
赛罗甩开了赛文的手,也不给他任何情面。
“我要当光之国的第一。”
赛罗说此话时,昂了昂头,为自己的豪言壮语得意洋洋。殊不知,他这话恰恰证明了他是个标标准准的愣头青,缺根筋的那种。
赛文稍稍平息着怒火,道:“要当光之国的第一该靠自己的本事,何况那并不是什么风光的身份,只是意味着你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那我也要当!!”赛罗头一次被人这般看不起,难免心生愤懑,于是大吼道。
“你究竟想怎样!?”
“哼!他们都说我不配当我爸的儿子,他是宇宙警备队的...我当不上光之国的第一,他们就看不起我。”赛罗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但更多的是逞能。
赛文听罢,有那么一瞬是完全静止的,他瞧瞧赛罗的表情,放缓了语气,仍是话中含怒:“谁告诉你的歪理!?”
“随便抓个人来,都这么说。”赛罗甩了个脸,竟也不觉得羞耻。
“...”
“你...知道你爸是谁吗?”
赛罗皱巴着脸,面色转即黯淡了下来:“不知道...”
这是实话,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这个词,只存在与别人身上,和他无干。
“嗯...”赛文默默转过头,叹了口气,闪烁着言辞:“其实...你爸他...我认识...”
“什么?你认识!?”赛罗喜出望外,连忙端正了态度,和和气气地询问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赛罗的心潮起伏不定,他很想知道,他的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却又怕知道后更加向往。
“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赛文又叹了口气,一时间仿佛老了几十岁,慢慢弯下了腰。
“你的出生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服从上面的安排罢了,”赛文悲怜地看了赛罗一眼,道出了那个他不愿提起的真相...
“如果不是当时要用你父亲的基因培育第二代精英战士,还没有今天的你。”
“什么!?”赛罗犹如遭五雷灌顶,难以接受。
“事实确实如此,在你出生后,你父亲差不多就把你忘了,他自己却跑去训练别人去了...就算你真的当上了光之国的第一名,于他而言不过是光之国新的一份战力罢了。”
赛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双腿哆嗦成了面条。
他实在想不到,他幻想了那么久的父子亲情,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不过,也别忙着死心,”赛文振作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赛罗的肩膀:“就在刚刚,你的父亲已经幡然醒悟了。”
“刚...刚...?”
赛罗迷糊了。
“哈哈,来,靠近点,你看,”赛文拉着赛罗,指着二人身体上相像的部位:“同样的花纹、同样的眼睛、同样的胸甲,还有同样的头镖和额灯...”
“哦!”赛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你...你...”
一向自恃为大丈夫的赛罗,有想哭的冲动。
“儿子,我知道我曾经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也清楚我给你带来的伤害,但...我们之间并非没有感情,很多时候做任务出发前我遇见你时,我都在暗地里偷偷看着你,我多希望你能是我的战友啊...”赛文长吁一声,仰头说“为父的爱,不是父子间亲昵的话语,而是战场的同仇敌忾。”
“我知道这对于任何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来说,都是残酷的,”赛文擦了擦眼泪:“赛罗,父亲真的只是,还没有学会如何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和你相处。”
“爸...”
赛罗拥抱住了已有些嶙峋但仍魁梧不减当初的父亲,泪滴在了赛文的肩上。
赛文也禁不住颤抖了起来,搂紧他,他感受到那时一颗比他更为火热的心,是比他更适合维系和平的心,是比他更懂得战斗的意义的心。如果有一天他老了,打不动怪兽了,起码还有这么个亲儿子接他的班。
“儿子,只要你的心的正的,无论强弱,你都是爸心里的第一名,永远的第一名...”
“爸...!!”赛罗久违地失声大哭了起来,恐怕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强的外表下,竟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是啊!如果宇宙间没有那么多战争和暴乱,或许很多家庭都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吧。
随着父子间的和解,这个虚构出来的世界土崩瓦解,二人的意识回到了各自的躯壳中。
一睁眼,便是彼此,一鼓气,便是斗志。
“儿子,想必你也察觉到了,高斯他有意让我们和解,看来还保留着一定的意识。”
“嗯,爸!我想这一定是高斯传达给我们的求救信号。”赛罗握紧了拳头。
“那么,继续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