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米略之枪,是我的!!”
沙福林狂笑着,从天而降拍出一掌。
白色的世界中,尤利只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随后大地疯狂地颤抖起来,仿佛呕吐似的,吐出了那根枪身藏于遗迹之下的神兵。
枪出如龙,直攀云霄,一抹至纯的银光从地下飞迸而出,带起了无数的碎石。
尤利几乎是惊了,他不曾想过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更不曾想过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但是身经百战的他,却是确确实实地在那柄枪上感受到了不容小觑的威能。
他快速追赶着那柄枪,如火箭般直冲天际的伽米略之枪在冲劲逐渐被地球重力抵消殆尽后,终于从万米高空调转了方向,呼呼旋转着,化作一轮银月坠落下来。
尤利双翅一振,试图抢在沙福林之前夺过伽米略之枪,不料沙福林的速度更快,轻松超过了尤利,他双腿一蹬,朝伽米略之枪而去。
“休想!”
尤利怒喝一声,集中意念,半秒钟后,遁入虚空的他出现在了距离伽米略之枪极近的下落轨道上,伸手便握住了这把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长兵。
刹那之间,尤利只觉得这枪有千万斤,竟无法挪动分毫,身体万般用力却仍和枪保持着同一速度的坠落。
而巨枪在几秒后感应到了尤利的触摸,则如觉醒了自我意识般,猛的一转弯,带着尤利飞了出去。
“呜哇…!!”
尤利双手紧紧握住伽米略之枪,他感觉自己是搂住了一头蛮牛的脖子,被一个劲的往前带,时而又忽上忽下,在空中360度转圈,不把他甩掉不肯罢休。
在尤利的视野内,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可他咬牙不肯放松,拼命和伽米略之枪较着劲。
但不幸的是,一匹恶狼已经虎视眈眈地跟在了身后。
沙福林在伽米略之枪后头已跟了许久,他的飞行速度和枪的飞行速度几乎一致,二者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巧妙的区间。
他在等一个时机,等到尤利控制住伽米略之枪那一刻,他便出手攻击尤利,将枪一举夺过来。
然而,赛文已经看出来沙福林想要渔翁得利的阴谋。
尽管胸口的计时器已经进入了红灯倒计时,但这名意志坚定的老将,依然选择了把身体挡在这头恶狼面前。
“佐菲,你的对手是我!”
“赛文集束光线!!”
从额头处射出了绿色光线逼迫沙福林慢下了动作,尤利尽力引导着伽米略之枪,使其拉开了与沙福林的距离。
“可恶!”
沙福林气急败坏,抬手一发光线正中了赛文的胸口。
“啊…!”
被强劲的光线击飞出去的赛文最终坠落在了陆地上,变回了诸星团的样子,陷入极度疲惫的痉挛中。
这位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老战士,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
这边,得益于赛文的拖延,尤利虽然被伽米略之枪拖着在露露耶遗迹上空飞了一圈,但已经基本能控制伽米略之枪飞行的方向了。
此时伽米略之枪上缠着尤利的鹰羽锁链,尤利双手各握着链条的两端,仿佛在驯服一头野马。他将锁链拉紧,如摆方向盘那般调整着方向,试图脱离沙福林的视线。
但,快速解决掉赛文的沙福林还是追了上来。尤利见沙福林近在咫尺,心急如焚,用脚狠狠踢了一下枪尾,企图让伽米略之枪来一个直角的攀升。
伽米略之枪显然没有那么听话,在尤利拉紧锁链的那一刻,伽米略之枪居然选择了左转——一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漂移挣断了锁链,扬长而去。
“该死…”
“死一边去!”
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的尤利,又挨了沙福林横飞而来的一踢,如漂流船一样激飞了出去。
而沙福林,则以快到无法看清的速度,追上了伽米略之枪。
嗡——!——
沙福林沾满撒旦病菌的手刚握住枪后,便吃痛地松开了。
“嘶啊——”
那枪似乎真是有了灵魂,全身竟焕发出了烈焰般的红光,把沙福林手上的一整层撒旦病菌全给烫死了。
沙福林右手握住冒烟的左手,双目红的要滴出血来似的。但他还是在疼痛中选择了冷静,看来,这把枪似乎有着某种“锁”。
装满了各种古神大战史料的脑子疯狂转动,几乎是一会儿的功夫,沙福林就恢复了狞笑。
既然三千万年前伽米略之枪是Noah神赐予Noah人的兵器,那么,以Noah人的面貌,肯定能驱使这头桀骜不驯的野兽。
想到这儿,沙福林又不禁感谢起了自己——父母给了他两份基因,而他把这两份基因分离开来,变成了包装他的最好的画皮。
只听沙福林大喊一声:“博恩!!”他身上那层胶皮般的黑色稠状物便脱离了下来,恢复了奥特曼族红白相间的样子,“佐菲”的样子。
而那堆为沙福林抵挡了无数伤害的撒旦病菌,也重新变回了博恩,尽管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沙福林无比兴奋地再次握住了伽米略之枪,这次,那被Noah倾注了无尽神力的兵器,居然真的认可了他,不再做出任何抵抗。
“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银白的光芒绽放开来,无尽的神威搅得天上的云气都成了漩涡状,围着沙福林愈快地旋转着。
“伽米略之枪,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糟了…”
尤利刹住了车,停在距离沙福林千米开外的地方,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没有那个东西,他或许可以击败沙福林,可现在…
怕是要攻守易形了。
…
将圣主一剑刺死后,王者希卡利显然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能量,不由得焦虑了起来。
他望着地球上空盘旋的大气,内心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那个东西出来了?
视线回到战场,啸风、中苏、圣主的尸体已经成了宇宙中的尘埃,可善于使用超能力的咒蓝,却将王者希卡利拖住了好一会儿,令他迟迟无法脱身。
虽然其他兄弟姐妹全部死亡了,但咒蓝似乎毫不惊慌,反而是游刃有余地和王者希卡利周旋着,消磨着后者的体力。
其实咒蓝很清楚,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赢,但他更清楚,对手已经不可能再集中精力和他对战了。
果不其然,在咒蓝又用幻影骗出王者希卡利的一记光线后,后者终于是不安到了极点…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伽米略之枪已经被人拿出来了,而那个使用他的人八成就是沙福林。
“该死!!”
王者希卡利怒骂一声,如果正面决战的话,咒蓝估计一回合就会被他干碎,可对手所使用的他从没见过的古幻术,却让他吃尽苦头。
万分紧急之下,王者希卡利蓄起了一道覆盖范围极广的必杀光线。
感知到王者希卡利要放大招的咒蓝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向远处飞去,可他那眯起的细长眼睛中却没有任何透露出对死亡的恐惧。
他很清楚,王者希卡利不会用那个技能杀死他。
在看到咒蓝已经逃出了老远,王者希卡利缓缓放下了手,那被蓄积起来的能量回到了他空乏的体内。
“呼…”
希卡利的身体本就不适合支撑他高强度作战,再放出那样级别的光线,待会儿还拿什么跟沙福林打。
逼退咒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王者希卡利其实很清楚,这些恶魔只不过是沙福林随手埋下的炮灰,那咒蓝精明如此,必然不会再返回来为沙福林拼命。
于是,他化作一道光迹,赶往了地球。
而咒蓝也正如王者希卡利所料,逃往了宇宙深处。只是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
…
混沌之中。
周围是熟悉的场景,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是蜷缩的少女。
“我这是死了吗…”
西骑看着漂浮在她身旁的两团光,一团是黑红色的,那是雷布朗多之力,另一团是银白色的,那是诺亚之力。
当然,西骑身上还有一团光,那团光是灰色的,是邪恶迪迦之力,但已经快要熄灭了。
现在,雷布朗多之力和诺亚之力都已经被击碎了,最后保护着西骑的,是苟延残喘的邪恶迪迦之力。
“呼…好累…”
西骑撩拨下额前的头发,感觉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好困…
“唔…”
一团更为刺眼的光包裹了他。
“嘶…”
西骑矢代半睁着眼,在身上摸索了好一阵,最终拿出来一个别针样式的东西。
这是日光辉,先前高斯前辈留下的。
就是这个小东西发的光,虽然强烈,但只闪了一下。
西骑矢代捧着这个小东西,听赛罗哥讲,这是一个名叫杰斯提斯的人留下的。
“杰斯提斯…Justice(正义)…”
西骑矢代无力地笑出了声。
她又想起“邪恶迪迦”这个名字了,正木敬吾先生告诉她,之所以保留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不想自己忘记那颗曾被邪恶包裹的心。
当初迪迦还在的时候,民间有好多关于他的传闻。听那些人说,其实邪恶迪迦是和迪迦同一时期的、三千万年前战士,只不过后来迪迦因为要肩负保护人类的责任而复生了,而“他”,则因人为原因成了迪迦的冒牌货。
如果当初先生没有因为一时的力量而迷失自我,那“他”会成什么样子呢?
“他”的名字又会是什么呢?
西骑矢代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胸针,静静地思索着。
如果没有迪迦的话,是不是也就没有了“邪恶迪迦”呢?如果没有迪迦,现在和入侵地球的坏蛋作战的他,会被人们叫做“迪迦”吗?
“啊…好想知道啊…”
西骑矢代觉得愈发疲惫了,她握着日光辉的手,渐渐因无力坠了下去。
她觉得好像自己等不到有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答案了。
漩涡状的云气像一头巨兽的眼睛,窥伺着地面上的一切。被破坏的千疮百孔的露露耶遗迹大部分已被海水吞没,那些含有血、沙、铁的海水一遍遍地冲击着古老的遗迹,妄图用愤怒清洗掉这历史的痕迹。
天地间一片阴暗,死气沉沉的世界,诉说着宇宙中最残酷的法则。
腹部被贯穿出一个窟窿的邪恶迪迦,已经变回了石像,任凭海水将背部淹没、继而沾湿腹部和头部。
他的脸型和迪迦很像,但稍尖一些。他就那样平躺着,躺在即将重归海底的露露耶遗迹上,静静地望着天空。
西骑矢代所处的空间内,温度变得越来越低,她朦胧间觉得眼前有好多冰晶,甚至她觉得自己就在一个大冰块里。
周围黑漆漆的,又冷,又安静。
“唔…”
西骑矢代的手彻底坠了下去,日光辉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一抹微弱的光,在胸针上闪烁着,在一片黑暗中顽强的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