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尤利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獠牙即将触碰后脖颈的那一刹那遁入了异维空间。当他再次现身时,手中的长剑已划过戮的尾巴,溅起一片污血,地面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吼——!!
戮仰天长啸,看来肉体的进化在让它变强的同时,也丰富了它的神经。看到尤利成功化解了危机,赤羽朱雀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几乎要倒下。
剑尖刺入地面,支撑着他虚脱的身体,鹰翼无力地下垂着,尤利心中仍存着阵阵余悸。从旁人角度看,他似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戮的偷袭,但尤利自己很清楚,这次并非是他更快,而是戮变慢了。
看着尾部不断生出新的血肉的戮,尤利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他拔出长剑,缓缓退至安全距离,同时四处张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戮恢复的速度是尤利的数百倍,它很快就咆哮着发动了第二轮攻势,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的凶兽,尽管体力已接近极限,尤利还是不得不挥剑迎战。
“来吧,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你杀死。”
一个箭步冲将上去,尤利双手握剑,用剑格挡住了巨爪的拍击,并将其拨向一侧,随后直刺向对方胸膛的空档。只听“砰”的一声,剑尖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开,险些脱手而出,而那坚硬的甲壳竟毫发无损。
一击未成,尤利稍退数步,随即反手释放出翅膀上的鹰羽,羽毛在剑上缠绕一圈,形成一把链剑。鹰羽围绕着剑身不断旋转,嗡嗡作响,尤利操剑再上,戮依然是直直冲了过来,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这就正中了他的下怀——链剑狠狠刺入戮的喉腔,而后催动鹰羽,链剑以每秒一万转的速度疯狂运作,如同绞肉机般,无数的牙齿和血液在层层的刀片中飞出,好似一阵血雨。
剑刺穿了喉腔,戮无法通过咆哮来缓解痛苦,差点翻了白眼。见攻击奏效,尤利一脚将戮踢开,戮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再次咽气也似爬了下去。长剑化作光影散去,尤利强撑着半跪在地上,胸口的三角状宝石已经变成了黯淡的红色,这预示着他的能量几乎就要耗尽。
“凌!你没事吧!!”
赤羽朱雀飞到了尤利的前方,着急地询问道。
尤利艰难地抬起头,鲜红色的眼睛里闪着黯淡的光,“我的能量已经耗尽,马上就要解除变身了。”
他绝望地看着戮,尽管它现在和死了没有区别,但是毫无疑问,它很快就会再次苏醒,这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这时,尤利忽然扭身对准了一个方向。
“阁下刚刚出手搭救,莫非也有本事把这凶兽也处理掉吗?”
赤羽朱雀迷惑地看了看四周,可是什么也没有。
“凌,你在说谁啊?”
诸星真从远处走过来,他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能量,和尤利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这个磁场...是戴拿的适能者吗?”
诸星真来到尤利和赤羽朱雀面前,简单讲述了他把戴拿水晶放出去的经过。
“啊?这么说,刚刚怪兽袭击凌的时候,是他在出手帮忙吗?”赤羽朱雀诧异地说,随即以尤利和诸星真为参照物,朝着大概的方向提裙行了个礼,“万分感谢恩人相救,朱雀谢过了。”
“只是,为什么他不现出本身呢?”
“也许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吧?”诸星真猜测道,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不愿露面也就罢了,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缓缓蠕动的戮:“既然是戴拿的适能者,我们便是战友了,可否帮忙将这凶兽处理掉。”
赤羽朱雀睁大了眼睛,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看到尤利已经解除了变身,她猜测那个人应该是答应了。有些虚脱的凌摇晃着向赤羽朱雀走来,朱雀赶忙搀住他的胳膊,把所有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操纵着火焰为他注入了些许灵气。
“这怪兽虽然不是我迄今为止遇到最强的,但是是最难缠的,我几乎没办法使用任何能量形式的攻击,咳咳!”凌靠在朱雀身上,温柔的灵活进入了脉络,他的体力逐渐回来了一些。
幸好这一年里他的精气神和身体都有了质的飞跃,要是以从前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估计现在早就坚持不住了。
戮的躯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操控,然后缓缓向上升,逐渐消失在了黑色的宇宙中。
“那个人要把它带去哪里?”赤羽朱雀仰着头问。
“黑洞,”诸星真眯着眼望着天空:“凶兽是无法杀死的,只能让他们的质量、体积缩小到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
赤羽朱雀自然知道黑洞的厉害,据说那是连光芒都无法逃逸的地方,密度趋近于无限大,而体积趋近于无限小,任何东西都会在里边坍塌到崩坏为止。要那样的东西才能将这个凶兽彻底消灭,朱雀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刚刚凌差点就被偷袭成功,心底愈发后怕。
在蓝水湾生活了几千年的她,完全不知道外边居然有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
凌攥住赤羽朱雀火热的小手,撑出一抹强笑:“所幸也是把那家伙打败了,就当长了份见识,以后遇到类似的怪兽就有经验了。”
...
凶兽被解决的消息传遍了基地,后方躲避的人和前线驻守的人,都蜂拥进了基地的广场。
“怪兽终于被消灭了!尤利奥特曼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简直是太厉害了,没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时间,各种赞叹和议论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广场淹没。
诸星凌是个底线分明的人,不是他做的事,从来都不会亲口承认。尽管他这次也出了一些力,但最后将凶兽消灭的并不是他,只是考虑到那人不愿暴露身份,也只好以沉默的方式把这份功劳给揽下了。
“举手之劳而已。”
“小哥,真是辛苦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泽穆尔兴奋地快步走上前来,把诸星凌的手握了又握,皱纹纵横的脸上泛起喜光来,不过注意到诸星凌苍白的脸色,他马上松开手,吩咐了几个随从:“给这位小哥和小姐安排一个休息的房间,你们几个在门口看候,不要让其他人打扰他们。”
“是!”
“那边谢过泽穆尔先生了。”赤羽朱雀行了个礼,在随从的簇拥下,搀着诸星凌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吗,有没有人受伤?”
当西骑矢代等人激烈讨论尤利是如何打败那头凶兽时,队长长野博,忽然挥着手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中。
义昭大惊:“队长!?你之前都去哪了?我从进地下庇护所开始就没再见过你了!”
麻衣和秋围了上来,像观察奇怪生物一样打量着长野博,她们明明记得队长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现在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长野博躲避着大家的视线,“我刚刚和大家走散了,在其他地方躲避而已。”
“是这样吗...”
西骑矢代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队长已经催促着大家去歇息了,背上的烧伤隐隐作痛,她也懒得再想了,忙跟上大家一起回去休息。
“话说,诸星先生的戴拿水晶好像还没找到适能者呢,它该不会飞走了吧?”麻衣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脖子,有点不舍地说,毕竟那可是飞鸟送给她的信物。
秋揉着酸痛的肩膀,并没有显得太过关心,“谁知道呢,不过那都无所谓了,我都快累死了。”
几人说着刚刚的话题,朝着宿舍走去。
此时,某人的手指赶忙把一块石头往口袋里推了推,遮盖住了淡淡的微光。
善后工作进行的极快,仅仅4个小时的时间,基地的电路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嗯,月背基地的损坏率超过了40%,主基地主要是地面崩陷,目前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修缮了,只是希望...”
放下电话,泽穆尔舒了一口气,招手叫来在候在门口的秘书。
“你和后勤部沟通一下,列出一份需要的材料清单,稍后我会发给总部,用于后续的修缮工作。”
“是!”秘书急忙掏出腋下夹着的笔记记录。
“对了,诸星真先生申请和光之国方面通讯,您看?”
“批准,让他快些去吧,”泽穆尔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瘫坐在椅子上,愣神地望着天花板,“光之国和地球相距毕竟太远,增援很难及时,这次险些就出了大事,你说,向他们申请一批人手驻扎在地球如何?”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秘书摩挲着下巴,凑到泽穆尔跟前,小声道:“也许我们可以拿诸星真先生作为桥梁,有个脸熟的人牵线搭桥,事情总是比较容易办成。”
泽穆尔一下子坐直了腰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待会儿亲自领他去通讯室,晚上吩咐中央食堂做个小桌,我要单独犒劳诸星真跟那几位地外人士。”
“是!!”
...
“就是这里了吗?”
“是的,”秘书让开身位,把诸星真让到了通讯室内,替他拉开椅子,殷勤地说,“需要我来启动仪器吗?”
“不必了,你先在外边等吧,我会用这个东西。”
虽然还想讨好一下,但是想到这个机器本来就是光之国方面生产的,秘书也只好乖乖出去侯着了。
诸星真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全息投影,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好了光之国所在的宇宙坐标,然后锁定了宇宙警备队的波点。
通讯器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了老爹的声音。
...
“赛罗?真的是你?你之前去哪里了?我派人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你,你的腿伤应该还没有痊愈吧!”
“先别提这个,老爸,你知道科学技术局被托雷基亚袭击的事吗?”
“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警备队出动了全员搜捕他,目前还一无所获…我刚回到这里,看到地球方面发来的消息正准备查看,你就联系过来了…”
这时,赛文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确认了一遍对方的坐标,惊讶地问道:“等一下,这个通讯节点是来自地球的,你现在在地球上吗?”
“呃,准确来说,我现在在月球。”诸星真整理了一下思绪,简要地讲述了发生的一切:“托雷基亚袭击实验室的时候,我也在现场,不幸被卷入了一个传送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到了月球,托雷基亚偷走了一幅似乎是星图的东西,还和先前逃走的咒蓝混到了一起,之后他们用传送门离开后的行踪我便不得而知了。”
考虑到托雷基亚的事情更为紧迫,为了不分散父亲的注意力,诸星真暂时将遇到凶兽的事放在了一边。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赛文诧异地坐了下去,但是很快就又坐了起来,“对了,你没事吧?托雷基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要不我现在去接你?”
“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和月球基地的人在一起,托雷基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我担心的是,他和咒蓝联手,可能在策划什么邪恶的阴谋。”
通讯器那边传来赛文轻缓的语气:“我知道了,你在那边要小心,我会向奥特之父报告托雷基亚的事情,并集结一批警备队员前往调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看来,赛罗的突然失踪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即使是平时倔强的他,此时也本能地露出了自己薄弱的一面。
“嗯,我知道了,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警备队的事情别全揽在自己身上…”
“诸星先生,您通讯完了吗?请随我来这边,泽穆尔先生特意准备了一桌饭菜,犒劳你们几位功臣!”
眉开眼笑的秘书拉上通讯室的门,一副万事皆休的愉悦感,诸星真和他恰恰相反,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感到更加沉重。
他知道,或许更大的危机正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