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级休息室里,一声慵懒的哈欠打破了宁静。
“哈啊~我睡了多久啊?”
半裸着上身的诸星凌一边寻找着衣服,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下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刚经历了一场风暴。
赤羽朱雀身着一件轻薄的睡衣,长发如瀑、垂落于肩,似乎早已在一旁等候。她体贴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抻了抻褶皱,整理妥当后递给了诸星凌。
“我们吃完晚饭回来后,你睡了九个小时。按照地球的时间计算,现在应该是早上五点吧。”
“是么?我还以为自己睡了两天呢,感觉头晕脑胀的。”诸星凌穿上衣服,晃了晃头,感觉脑袋被灌了铅。或许是昨天朱雀用灵火为他疗伤的缘故,此刻他感到口干舌燥,喉咙快要冒出烟来。
正当诸星凌准备找水喝时,一只小巧的手已经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
“已经帮你泡好了,是你喜欢的薄荷茶,喝完应该会舒服些。”赤羽朱雀的酒窝里含着一抹微醺的笑容,她轻轻坐在诸星凌身旁,轻柔的发丝拂过,仿佛一阵香风撩拨心头。
虽然两人已经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但这一刻,诸星凌心中仍不免涌起感动。他咕咚咕咚地喝完了茶,随后突然搂住赤羽朱雀的腰,深深吻上了她粉润的双唇。
赤羽朱雀起初显得有些惊讶,因为凌很少如此主动,但当舌尖品尝到熟悉的滋味后,随即眼中便只剩下沉醉。她紧紧环抱住诸星凌的脖子,酥手相扣,忘情地交吻着。
短暂的亲昵之后,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似乎某人意犹未尽,诸星凌察觉到一只不规矩的小手还搭在自己胸前。佳人眼眸中所含的情愫犹如秋水荡漾,在火红色瞳仁的映衬下,好似夕阳下的海,波光粼粼。
诸星凌吞了吞口水,明明才喝完茶,现在忽然间就又渴了。不过说来也是,自打回天鹰座起到现在,他们基本上都在赶路和处理事情,很久没有像这样安静地相处过了。
怀中的旖旎尤物把脸埋在胸口上,那份温热与软润纵使隔着衣物,依然清晰地传达给了皮肤,她的小脸蛋应该已经快要红透了吧?脸颊的温度好像穿透了胸口,在诸星凌的心底点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他的手指穿过朱雀的发间,如拂过水面般丝滑,淡淡的发香逸散在鼻前,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暧昧。
“呃...那个,小雀。”
这是二人之间的私称,没有多余的含义,只有纯粹的爱意,诸星凌透过自己被揪紧的衣领,感受到了朱雀强烈的反馈。不知道是揪的太紧,还是这种场合使然,他觉得稍微有点喘不过气。
“我们回家再那个,好吗?”
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探出,和诸星凌对视在一起。
“那...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事情...”
诸星凌虎躯一震,他完全把那事给忘在脑后了,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地摸了摸赤羽朱雀的头,笑着说:“我当然记得了,这不是还在考虑吗?”
还在天鹰座的时候赤羽朱雀曾提起过,想和他在地球或者蓝水湾确定法律婚姻关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然后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上个十几年。赤羽朱雀的想法并非一时兴起,虽然神殿族的寿命很长,但是现在也有两千四百九十岁了。按地球人的寿命换算,神殿族人的一岁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八十三岁,神界战争二人相遇时,赤羽朱雀还有个人类十七、八岁的年纪。如今诸星凌经历了一次轮回,青春仍在,加上天鹰座人的血脉,完全可以活上个七百千年,但赤羽朱雀可是实实在在等了他一千五百年,这其中还不算她在神界战争里使用力量所透支的生命。
时间是最无情的刀刃,连那些举手之间翻天覆地的星神都抵挡不住它的侵蚀,又何况一位女子呢?据诸星凌的推算,朱雀如今约莫相当于人类的三十岁了。诸星凌也是在另一个位面的地球上长大的,对人的年龄概念有相当清晰的认知,30岁,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体能、智力巅峰期,但是过了这个阶段,便是漫长的衰退。
山峰的下一站,是无尽的谷底。
拨开朱雀额前的发丝,看着她那无暇的面容,谁能猜得到她已经“三十岁”了呢?可是时间无声,终究会把她引向衰败——再过个五六千年,她也会老的不成样子,像在地球时邻居家的那些老太太一样,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尽管她们仍然向往青春,但是还是会经常对着天空发呆,别人说的话重复好几遍都听不清,走起路来时常踉跄,和自己的后辈、后后辈越发陌生。
而那时,诸星凌大概也就多长些胡子吧。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既有痛苦又有无力感,但他并未表露分毫。诸星凌紧搂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腰肢,另一只手与她五指紧扣,仿佛这样紧紧相拥就能永远拥有彼此。
“小雀,如果要选一个我们结婚生子的地方,你是选择地球还是蓝水湾呢?”
赤羽朱雀依偎在诸星凌怀里,噙着食指思索了一会儿,嘴角浮出一抹纯真的微笑:“当然是听你的啦~”
“蓝水湾是我们曾经初遇之地,但是太多人知道我们的过往,好像无论怎么躲避都逃不掉战争时期的记忆,地球的话是一个全新的生活环境,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邻居们也很友好,还有我们已经打理了一年的小家,只是...地球的地脉、磁场都和蓝水湾不同,在这里或许我们的寿命和力量没办法全部传递给下一代吧?”
“是啊...在地球繁衍后代的话,我们的血脉会一代代的稀释,直到失去力量,失去长寿,”诸星凌抬头望向窗外,宇宙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边际,星星混沌而分散,就好像每个人的命运,总是破碎而难圆。
或许他们可以选择在地球生活,然后把孩子留在蓝水湾呢?那样好像也还可以,但是彼此无法相见,又何尝不是一种苦痛呢?
“回家再说吧,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多,这个问题再多想个十几年不也没什么影响吗?”
赤羽朱雀没有咄咄逼人,她也能感觉的到凌的为难,只是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前,像一只小雀一样温顺。而诸星凌像抚摸一只宠物一样,替她打理着头发,他们就这样静静在床上度过了一个早上。
...
午前时分,基地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簇拥着,为即将踏上归途的眷侣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赤羽朱雀礼貌地向着大家行了一个提裙礼,在他们那里的习俗里,这样可以用裙子兜住大家的祝福,以此带来好运。
“愿诸君安好。”
看着这般温婉的赤羽朱雀,诸星真心头的结已然解开,但仍忍不住朝诸星凌打趣道:“有这样的妻子相伴,你真是福泽深厚啊!”
“哈哈,谁说不是呢,”诸星凌爽朗地笑着,面对诸星真,那份曾经的敌意早已烟消云散,二人就好似一对跨越位面的兄弟,共享着同一个姓氏。
“人生总要有个归宿,一味地厮杀只会让人迷失方向。若是遇到心仪之人,定要紧紧抓住那份‘缘’。。”
诸星凌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基地内,某个正姗姗来迟的人身上,诸星真立刻轻咳两声,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哇!你们两个!自己来给大英雄送行,居然都不叫我!”
西骑矢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生气地站到了麻衣和秋的中间。
“哪有!我早就给你发过消息了,估计你当时还在睡大觉吧!!”麻衣当场戳穿西骑矢代,后者脸上挂不住,尴尬地低下了头。
基地门口立刻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注意到往那边偷瞄的诸星真,诸星凌全已了然于心,嘴角止不住乐的飘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金鹰翎,在空中写了一串符号,“这是我的签名,需要帮助的时候联系我。”
“谢过,届时恐怕还真要麻烦你了。”
诸星真开启额头的镭射眼,将这串签名扫描了下来。
诸星凌把玩着金鹰翎,不免有些感慨:“我和奥特之王千年前就是朋友,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在战争时期风雨飘摇的光之国,如今竟也能保得一方安宁了,还得是多亏了你们这些新生一代。”
听到“新生一代”的字眼,人群中的长野博竟也略有些动容,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侍立在身旁的赤羽朱雀静静地看着陷入回忆中的凌,这一年间,凌一点点捡回了曾经的记忆,好像从前那个人格慢慢地回来了。
诸星真后来也曾打听过神界战争期间发生的事情,对于尤利那魔幻的经历,可以说是既崇拜又不可思议。而如今,奥特之王老了,尤利也要回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了,宇宙里新的危机还在不断涌现,的确该轮到他们这些新生一代扛起大旗了。”
(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才刚看完捷德,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新生代都出到亚刻了,光之国这些老东西也不怎么出场了,真是感慨万分啊╰(✿´⌣`✿)╯♡)
虽然论年纪,他们现在是平辈,但若没有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努力,就没有他们这些所谓新生一代的安宁,因此诸星真还是选择了称他一声前辈。
“前辈,保重。”
诸星凌有些诧异,没想到昔日那个心高气傲的赛罗,居然会叫自己这个曾经的敌人前辈。
“嗯,你也多加保重!”
诸星凌拉上赤羽朱雀的手,一齐望向了近在咫尺的蓝白星球。
“哦对,差点忘了一件事,”诸星凌临走之时刹住了车,对诸星真说:“你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仙女座一趟,神界战争时期,我们和仙女座的缪琳是盟友。那里的地脉对肢体创伤有着出乎意料的治愈效果,如果能得到地底原泉的滋润,也许你的腿伤很快就能痊愈。”
诸星真重重点了点头,示意他记下了。
没有了其他顾虑,他们终于能安心回家了。基地的大门缓缓开启,诸星凌挽住赤羽朱雀的手,二人踏地而起,凌化身成了一只金光附体的天鹰,双翼几乎能笼罩整个基地;而赤羽朱雀则化身成了一只娇小的火鸟,依偎在天鹰的腋窝之下。
泽穆尔,还有曾和诸星凌一起在ERP共事的同志,以及长野博在内的小队成员们、所有的警卫们、大部分后勤们,都站在基地门前,朝着二人挥手告别。
“一路平安!!”
二鸟在基地外围盘旋了一圈,随后比翼齐飞,拖着绚丽的光尾,共赴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