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酒!”
“好……”
刚想痛快地应一声迎上前的矮个子小二看见来者四人,眉毛皱了皱,反手叉住了腰。
当了这么多年小二,哪些主有钱、哪些人没钱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眼前这年轻人一身烂麻衣,鞋子旧得发黑,鸡窝般的头发,没洗干净的脸,腰间还配把扔了都没人捡的烂铁剑,这哪里是能有大手笔的主?
为掩人耳目,苏紫槐的华贵衣服也全扔了,换上了仆人的粗布衣裳,那一身华贵气息也被张久生彻底玷污,头一低,也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穷苦人家罢了。
好歹也要开门做生意,店小二的语气也算礼貌。
“客官要什么酒?”
“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我们这店里最好的酒要二十两……”
“拿去!剩下的不用找了,留给你家婆娘买胭脂去!”
搜刮了苏紫槐一波的张久生纨绔本性一下子就暴露出来,随手一扔就是一个大银锭子。
“放心,老子有的是钱!”
“诶!小孩,对,你!你进来。”
由于离家近,心情大好的张久生把手搭在苏紫槐的肩膀上叫住了街上的一个小孩。
“你帮我去驿站门口喊一声张羽你大爷回来了!然后扔掉这玉佩在在门口,银子先给你,喊完回来给双倍啊!”
“好。”
小孩子喜滋滋地接过发黄的玉佩和银子,撒腿就跑。
“快去快回,老子有的是钱!”
已经穷了很久的张久生,终于痛痛快快地喊了一声,苏紫槐忍不住有些嫌弃地离他远了一些。
“客官……”
“钱不够吗?来,这里还有!”
“不是,客官你拿别的地方的钱来糊弄我是怎么回事?”
“诶?”
“噗嗤——”
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结局的苏紫槐掩嘴一笑,牵住了看着别人饭菜流口水的叶无尘。
本来是想告诉他那些银子是燕国的钱不能流通的,哼,谁让他成天喊自己翠花、翠花来着。
“阿宝、阿宝!”
失去耐心的店小二喊了几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柜台那边走了过来。
“这几个人想搞事,解决他们。”
“……”
“算了,少爷。”
林老三笑笑,露出了黄色的牙齿拉了一下张久生的袖子。
“没钱就得看人脸色,江湖再大也没有钱眼大,咱俩以后再来吧。”
“不行,我说了今晚请你喝酒,今晚就必须有酒!”
“小二,两位。”
“诶,张先生你又来了。”
正当阿宝准备动手处理张久生的时候,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忽然在张久生背后响起。
“哟,张夫人你也来了,稀客稀客。”
虽然嘴上说着稀客,但是小二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鄙夷。
张久生听见本家人的姓,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
只见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布衣,右边侧脸有些许的淤青,身材不高不矮,倒是那双眸子里偶尔闪过一两丝说不出来的神韵。
旁边的年轻少妇应该是他老婆,两夫妻看打扮,应该说是比较穷的平民而已。
“哥哥,我想吃……”
“吃什么吃,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诶,慢着慢着。”
也许是看着一直流口水的苏紫槐有些于心不忍,张先生开口问道。
“这几个人怎么了?”
“哼,怎么了?没钱还想吃饭呗!”
“哥哥才不是没钱,哥哥有好多钱,无尘也有。”
叶无尘从小衣服里掏出了一块金锭晃了晃。
“咦?小姑娘你这钱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
“诶?给。”
眼尖的张先生接过叶无尘的钱,看了一眼底下的字后,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这可是燕地的钱,小姑娘你拿这钱在这可买不了吃的。”
“管它是哪地的钱!”
小二不耐烦地摆摆手,生意开始红火起来的他已经不想忍下去了。
“这是赵地,没有赵地的钱就给我滚!”
“别急别急。”
张先生转身看向乞丐般的张久生。
“这位兄台,过几天我就要去燕地了,你不嫌弃的话,和我同桌吃个饭,我给你换钱如何?”
“那……多谢了。”
“相公——”
张夫人扯了扯相公的袖子,和这四个乞丐般的人吃饭显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不要耍性子。”
张先生轻轻地摁了摁妻子的手。
“让几位见笑了,我们找个位置坐下吧。”
“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我叫张仪,你呢?”
“我叫苏紫淮,翠花别闹!”
张久生抓住苏紫槐伸过来的手,向张仪礼貌地笑笑。
“里面请吧。”
“好。”
张仪点点头,率先在妻子的搀扶下向饭桌走去,他的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一瘸一拐的。
正在张久生一行人刚要坐下的时候,忽然,一声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二!给我上最贵的酒!”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