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久生正牵着叶无尘的手,坐在一张沉香檀木椅上,在高耸入云的摘星楼七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他已经阔别三年的奢华张家。
苏紫槐站定在后面,看着偶尔有路过的下人满脸笑容地和张久生打着招呼,忽然觉得也许张久生或许真的个好主人家。
“翠花你看什么看?拿水过来!”
“……”
苏紫槐跺跺脚,把金丝镶玉水壶递上前,心里暗暗地诅咒着待会喝水把这坏人给呛着。
“啧啧啧,磨磨蹭蹭的。”
显然,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这句话至少是适用于张久生身上的。
咕噜咕噜地喝完不知名的名贵茶后,他嫌弃地把水壶往后递回给苏紫槐。
“当下人就要有当下人的觉悟,下次机灵点儿。”
“……知道了。”
“笨蛋,要说‘是,少爷’。”
“……哼,不要脸。”
苏紫槐忍住把水壶砸张久生头上的冲动,不再看向张久生。
“不逗你玩了。”
张久生微笑了一下后,表情终于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问你最后一次了,你真不想回家?”
“不想!”
“我可以给你些盘缠,再派上我们家那些不世出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护送你,你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我就偏要赖在这!”
“啧,你胸又平,脾气又坏,还什么都不会,连我这么饥不择食的人都不想收你当小妾,你真好意思死皮赖脸地呆在这?”
“你!”
苏紫槐咬牙切齿地瞪着张久生的背影,良久,长长的睫毛终于低垂。
“……可我已经没有家了。”
“那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没办法,你这事过几天我再给你解决吧,过来坐坐吧,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
叶无尘小朋友乖乖地往哥哥这边坐了坐,空出一个位置让站的有点累的苏紫槐坐了下来。
此时已是黄昏,就在苏紫槐坐下的一瞬间,这无边的云彩忽然像是火燎原一般烧了起来,一眼看这火势竟然还望不到边。
微风吹来,却似乎让那火烧得更旺,整个头顶天空的棉花云更加不要命地燃烧起来,其惊人程度就像有无尽的辽阔火海在头顶上烧,隐约间竟似乎能听到天边传来火熊熊燃烧的声音。
张久生看着前方,终于像是等到了什么般笑了笑。
“火烧云哪里都有,可这火纵云海,天下却只此一家。”
“这是天下八大禁景之一的火纵云海?!”
“嗯。”
“……”
苏紫槐瞪大眼睛,更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一直蔓延到眼前的火势,她忽然有一种感觉,此刻如果把手伸出去,连手都会被灼伤。
天下八大禁景,历来都只在游子的口中流传,真正看过的人却屈指可数,所谓禁景,便是那些普通人根本不能随便去看的景观,如果真的去看,便要有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觉悟。
毕竟像是常平炎黄陵、武当龙场阵,这些赫赫有名的禁景实在有太多不知道的谜团,冒险去的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只是可这火纵云海……
“这火纵云海好看是好看,但是为什么天下人说这是禁景?”
苏紫槐看着眼前无比绮丽的云彩,终于有些不解地看向张久生。
“无尘,借你大饼一用。”
“给。”
叶无尘把手里的大饼递给了哥哥,其实说是大饼,这一整块东西竟然是一块比手掌还大的玉佩。
然而玉佩在叶无尘小朋友的啃咬下,已经被吃掉了一小半,上面的牙齿印清晰可见,倒也可算作是一块竟精致的工艺品。
“嗖——”
张久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玉佩往云层扔去。
“唰!”
玉佩还没扔出护栏外,一只枯槁的老手就将它抓住了。
一位身披麻衣,脚穿草鞋的披头散发老人在谁也看不清的状况下凭空出现,头发下面的眼睛扫了一眼苏紫槐,在叶无尘的脸上顿了顿,随后紧盯着张久生。
“久生,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不要胡闹。”
“唰!”
玉佩被扔了回来,老者却又消失不见了。
“……”
苏紫槐看着自己本能地在哆嗦的双手,她刹那间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火纵云海本不是禁景,可有了张家,它就成了天下的禁景!
“这摘心楼一到六层有些粗浅的古典藏书、玉佩古玩、笔墨纸砚,七层就是观景层,这些都是文人墨客装斯文最喜欢的玩意儿,你要有兴趣过来玩玩。”
张久生顿了顿,又继续道。
“上了七层,就有老怪物住在那了,你要想去就和我说一声,如果一个人贸然去,那就是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知道了。”
苏紫槐吞了口口水,头一回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