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久生沉默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张羽。
张羽微微眯眼,表示稍安勿躁——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懂这是怎么回事。
张久生点点头,又看了这年纪虽大、但是仍然头发全黑、牙齿亮白、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一眼,静静地喝起了茶。
张羽把自己叫过来肯定是有道理的,眼前这老头肯定是……
“呼!”
挖完鼻屎的小老头将吹了吹手指,一小颗污秽之物落在了棉毛丝麻混织出来的华贵山花地毯上,然后又开始用力地掏起了耳朵。
白辛夷眼观鼻、鼻观心视若罔闻,看样子应该是习惯了。
“……”
“呼、呼。”
小老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地吹了两下小手指,然后撇撇嘴问张羽道。
“墨玄呢?他把我叫过来怎么不亲自过来招待一下我?”
“哦,他和交代了,皇甫先生想要见他的话随时可以去摘星楼找他。”
“不去不去。”
皇甫密摆摆手。
“这墨玄也是个死脑筋,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高坐楼台垂钓大道,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把他饿死?”
“……那个,我们有给他送饭的。”
“我知道!”
皇甫密没好气地白了张久生一眼。
“我这是在说他死脑筋,死脑筋!用的夸张手法,夸张手法懂吗?!”
“懂、懂。”
张久生连连点头,这老一辈的恩怨他是弄不清,但是他也压根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天下人人都得吃饭,不吃饭就得饿死,我不傻!”
“……”
“举手干嘛?”
“先生,我知道有个人是不用吃饭的。”
“哈哈,无知小儿口出狂言!”
皇甫密忽然莫名其妙地仰头大笑,然后忽然严肃地一拍桌子。
“小子,如果你找得到一个不用吃饭就能活下去的,今天我不就收你这个记名弟子,反过来拜你为师!”
“……记名弟子?”
张久生有些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什么记名弟子?”
“……”
皇甫密瞪大眼睛,看着一脸茫然的张久生问道。
“墨玄那老王八没和你说?”
“说什么?”
“……”
皇甫密吸了吸冰凉的空气,脑子转了转,然后跳脚咒骂道。
“墨玄那老王八果然玩的这套!装什么世外高人,站这么高也不怕透不过气晕过去了……”
“先生?”
“小子,你听好了!”
皇甫密坐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声音洪亮。
“我这次来是还墨玄一个人情,来收你当记名弟子的。”
“诶?”
“我皇甫密是小小一郎中,略通医术。早年间对天发誓过不收弟子。辛夷已让我破了一例,再破例是不可能的了……”
郎中?
张久生一边听着皇甫密的话,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
难不成墨先生和李春秋想的一样,想让自己当个赤脚大夫?
“这记名弟子呢,是我最近想出来的一个办法。顾名思义,就是记个名。你不用委屈自己当我的徒弟,我也不想去当你的便宜师傅。但是呢,这墨玄的人情我得还,所以这徒弟你不当也得给我当,听到没?!”
“……”
看着脖子隐隐有青筋出来的皇甫密,张久生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未来师傅以后肯定是个暴脾气的人,当他的徒弟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你小子方才说天下有不吃饭也能活的人?”
“是。”
“谁?”
“……”
“你要知道我们当医生的,讲究一个眼见为实。是什么病、该用什么药、针往哪个穴位去可一点都不能错。你若是诓骗我,从今天起,你就得给我抄黄帝内经了。”
“我没有诓骗你?”
“还说没有诓骗我?!”
暴躁的皇甫密头上青筋突出。
“说!你说出来!你若能说出来我不仅拜你为师,还喊你叫爹!”
“……李春秋。”
“李春秋?”
皇甫密瞪大眼睛,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那个刚被林三放出来的李春秋?”
“对,就是他,他老人家可是被困在城墙底下三十年了。”
“白痴!”
皇甫密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张久生脸上了。
“李春秋他不可能不用吃饭,就算是像那王八一样龟息辟谷,也得吃点东西。他肯定是在不停地嗑丹药,你问问他是不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乱说,黄帝内经给我一天抄十次!”
“等等!”
虽然没有读过黄帝内经,但是知道它有多厚的张久生果断伸出了手。
“干嘛?”
“我还知道有一个人不用吃饭的。”
“还嘴硬?!谁?”
“咳咳,给我一点时间啊。”
“……”
三分之一柱香后——
叶无尘坐在哥哥的大腿上,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然后她看着眼前的小老头,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