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十,还有五天近中秋。
皇甫密没有教张久生太多复杂的东西。
捣草药、背书、煎药便是张久生每天的功课。
这些个草药和那些个草药搭在一起熬起来会有什么后果,皇甫密不说,张久生也不问。
两人似乎在打哑谜。
只是每天院中,难闻的药味让几个仆人总是有些受不了。
过得不久,从墨玄那磨墨墨出来的耐心,终于在对付皇甫密这种嘴巴漏风的老头上有了惊人的效果。
本想等张久生这般纨绔弟子怒摔药罐,说声我不学了!然后自己再摸着胡子走出,气定神闲地说声“学医如同做人,绝无捷径可走”的皇甫密一气之下,把张久生的药罐摔了。
骂声“你大爷的,半天放不出屁的样子怎么和墨玄一个样?!”
然后放下一小铜人,还有一包银针,说声“辛夷你教他”,随即负气而走。
白辛夷有些嫌弃地走过来,冷眼瞧了张久生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师傅这人喜欢和别人讲大道理,你以后学会给机会他。”
“师姐英明。”
“我不喜欢别人拍马屁。”
“啊,原以为师姐和天下那些俗女子一般喜欢些不靠谱的甜言蜜语,实在没想到师姐你不过事看破不说破,反倒是我小人心肠了。”
“这是自然。”
“噗嗤。”
“嗯?”
“咳咳,没事。”
张久生摆摆手,好奇地拿起桌上满是小孔的小铜人。
“师姐,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练习针灸用的。”
“针灸?”
“你没听过?”
“听倒是听过。”
张久生要摇头,有些不解地说道。
“只是江湖人不是都说这针灸毫无依据,实属旁门左道,不入主流吗?”
“江湖人说的话你也信?”
“也是嚯,那些江湖人还说我是脸皮厚比城墙的好色之徒呢,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哈哈哈……”
“……”
白辛夷冷冷地看着张久生。
“……好吧,不好笑。”
张久生尴尬地耸耸肩,又端详着满是小孔的小铜人,然后指了指胸前的一个小孔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干嘛的?”
“乳中穴,治液不足,目疾。”
“我不信。”
“真不信?”
“真不信,要是弄两下就能治,还喝药干什么?”
“过来,我让你摸一下。”
“砰。”
张久生嘴巴微微长大,手中的小铜人砸在了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真?”
“当真。”
白辛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滴乖乖……学医还有这种福利?
张久生看了眼前一身蓝衣、身材玲珑有致的白辛夷一眼,咳嗽一声严肃道。
“师姐,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医者父母心,既然你我都是为医学献身之人,自当抛弃那些龌龊想法,本着探索医学大道的志向,做些堂堂正正的事情……既然师姐你都不介意,我一男儿再说些心怀芥蒂的老实话倒是失了男子气概。为了医学,唉,也只好勉强如此了……”
娘啊,早知道学医这么好,我应该三岁从医才是啊……
张久生一副真人君子面孔,手却有些激动地微微颤抖。
白辛夷有些羞赧地嘴角带笑,手里的银针在太阳底下发光。
“师姐我……啊!!!”
一声杀猪般的悲惨嘶吼忽然传出。
不远处树林里树上有黑衣人正欲跃下,随即收住了脚步。
“呵,新城人都说张家三少爷最为纨绔好色,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啊啊啊!错了错了,我投降投降!”
张久生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只觉浑身疼痛难忍。
白辛夷并没有把三根银针从张久生的脖子右侧拔出,反而又往他的后颈插入了一根银针。
“你日后为医,病者必男女皆有,如果不趁早除掉你这好色之心,只怕是不少良家妇女要遭你祸害。”
“冤枉啊、冤枉啊,明明是师姐你刚刚钓鱼执法、引人犯罪……”
“我怎么个引人犯罪?”
“师姐你想想,我本老老实实一良民,但是你非故意从身上抖一块黄金下来,我高高兴兴捡回家你就骂我贪心,不是正人君子。这么弄下去,这世界上哪有几个正人君子?”
“……”
“人性可经受不起考验啊师姐,今日你我位置互换,你受得了这勾引?”
“你说谁勾引?!”
“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说不过你。”
白辛夷语气缓和下来。
“今日也不过是一小教训,希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唰!”
四根银针被拔出,又把张久生痛得嗷嗷直叫。
“吱呀。”
院门被推开,张羽拿着两封信走了进来。
“久生啊,梁儿和婉儿来信了……我靠,你干嘛看着你师姐一直流口水?”
“……有吗?”
舌头吐出来收不回去的张久生,口水哗哗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