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久生嘴里含着筷子,依旧兴致勃勃地读着大哥的信。
张梁比他大五岁,虽然三年不见,但是记得临走的时候大哥已经比张羽高。
自己这个大哥很了不得。
张久生还留着鼻涕的时候,张梁就抱着他上过青楼,从此给张久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这新世界的大门后来又被张婉儿和廉山芋两人给合力关上了。
张久生当纨绔,张梁当纨绔,可张梁当纨绔当出了一个小霸王的称号。
张梁在新城,人们说张家大少爷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像疯狗一样不能惹。出了新城后,人们还是那样说。
打架斗狠的张梁在新城,明里暗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他,都会不得不停下脚步叫声大少。
这里有张羽的影响在,但是张梁本人爽朗的江湖性格也是功不可没。
张梁以前天天上青楼喝花酒,喝完花酒呢,就握握拳头找人干架。
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后,又笑嘻嘻地拉着别人一起喝花酒。
最长记录试过一个月都不曾回家。
终于某一天,稷下学宫来了个叫淳于髡的老头做客,张梁这时刚好也和人打完架鼻青脸肿地回来。
老头碰到张梁,停下脚步问身后的弟子道。
“坤元,我听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它成天呆在华丽的鸟笼里不飞也不叫,只是一味地和那些漂亮的母鸟和杂鸟厮混,你说这是一种什么鸟呢?”
“回师傅,想必不是什么好鸟。”
本想去药房的张梁眼神忽然一亮,深深地看了眼前的老头一眼后,鞠了一躬。
“先生,梁知道天下有一种鸟。它呆在笼子里,三年不鸣,鸣,则一鸣惊人。三年不飞,飞,则必怒飞冲天。”
“哈哈哈,那大公子可否告诉我,这鸟名唤什么?”
张梁不答,转身而去。
三年后。
齐国来犯赵国边疆。
张梁跨马,提九尺方天画戟,七战七胜兵逼齐国京城,二十万齐国大军不战而降,齐王田建赤脚摘帽割城联姻。
张梁英雄成名。
世人皆赞叹,虎父出龙儿。
这“龙儿”二字虽然被张婉儿点评说居心叵测,但是却是张梁获得天下承认的事实。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被诸侯盯上的人物,打完齐国后,居然就自动交上了兵权,拒绝了赵王的联姻,从此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是在蛰伏。
有人说他是已当了安乐公。
更多人说,想要知道他在哪,唯有问张家。
然而很可惜的是,张家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到了张梁这种羽翼丰满的地步,早就让张羽没法追踪了。
只是偶尔的几封家书,还能让张羽这个老父亲放下心来。
不过这好不容易才传来的家书,写得却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什么“隔壁的人打呼噜我睡不着”、什么“之前觉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和别的男人牵手了,很心痛”、什么“昨天晚上忽然梦到我成亲了,笑醒了之后很难过”……
全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张羽每次都忍不住破口大骂“男儿大丈夫,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张久生看完信后,会心一笑。
大哥哪里是没有女人,只不过是他要求太高,不好的不想要,好的自己不主动又被人抢,所以就只能打光棍到今天了。
还是包办婚姻的好。
瞧自己和廉山芋,不就是不准自己喝酒、不准自己上青楼、不准自己有漂亮一点的丫鬟服侍、不准……哎呀,眼泪怎么掉下来了呢?
“尽是些鸡皮蒜毛的玩意儿,丢人!”
张羽撇了撇嘴,很是小孩子地对张久生说道。
“我要看你二姐写的。”
“我二姐写的啊……”
张久生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将信折好,重新装回皱巴巴的信封后,方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信封并不华丽,和一般的家书无异。
信的封面,只有“弟启”两字。
张久生回来近三个月,终于收到了张婉儿的第一封信。
一如张婉儿那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的风格。
张久生把信拆开。
洁白的纸上,只有简约至极的四个字。
“我回来了。”
张久生和张羽对视一眼,皆是一惊。
“二小姐回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仆人的大喊,随即管家刘度推门而入。
“老、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怎么现在才说?!”
“回老爷,二小姐说如果你这般问起,就说张府是她家,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咔嚓、咔嚓!”
“久生……你在干什么?”
“这些鸭掌熊胆……”
“我知道了!刘度你叫几个下人一起来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