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书房
面无表情的张婉儿手上正在翻阅着什么。张羽乖乖站好在书房中间，身材魁梧，头却往胸口上低，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
张久生呢，则一脸奴才样地给张婉儿轻轻捏着肩膀，不时还谄媚地说些什么，听得张婉儿脸上越发面无表情。
“爹。”
“嗯？”
“蒸熊掌好吃吗？”
“……不好吃。”
“对你身子可有益？”
“无益。”
“既然无益、又不好吃，那你为什么还吃这无用的东西？”
“婉儿啊……爹这不是得讲讲排面嘛……”
“啪。”
厚厚的账本被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张羽闭上了嘴巴。
“这无用的排面，讲它作甚。”
张婉儿手指头在嘴唇上划过。
“我刚刚翻阅了一下我们家的账本，虽然有小问题，但是基本上还算可以，但在食材费用上似乎有人做了假账。”
“查！严查！”
张羽一惊，马上抬头严肃道。
“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好歹，竟然敢欺瞒我，真是岂有此理！”
“……”
张婉儿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羽。
于是张羽说话也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小声，最后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站定在了原地，紧张地玩弄着小手手。
要不怎么说张婉儿像极了她娘呢，这看穿张羽小把戏的神情和态度，也是完全继承过去了。
张久生依然贴心地给张婉儿捏着充满骨感的肩膀，脸上一副等着看戏的贱人表情。
“……对不起，是我指使下人干的。”
"什么？“
“对不起。”
惯犯张羽乖乖认错。
“食材方面的账是我指使下人干的，以后不敢了。”
“……”
看着爽快认错的张羽，张婉儿揉了揉眉心，最后轻飘飘地说了声明日和你说声张府的支出问题。
张羽便如蒙大赦般自行告退，然后欢天喜地地吩咐下人给张婉儿收拾房间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张婉儿和张久生姐弟二人。
张久生乖乖地给自己这个个子矮还面瘫的姐姐揉着太阳穴。
张婉儿闭上眼睛，脸上仍无表情，只是偶尔冒出来的一两声像猫一样的呼呼声让张久生知道其实她觉得很舒服。
“二姐，读书累不累？“
“不累。”
“厉害厉害。”
张久生依然一副祸国殃民的奸臣模样拍着马屁。
“我就觉得读书很累，光是看到那些烦人的字就想昏睡过去。“
“你读书功利心太强。”
“嗯？”
“当今天下读书人，都想着通过读一两本书往肚子里装点墨水，然后遇伯乐，当官发财。书不过是他们谋生的手段，实则和乞丐的破碗没有区别。如果读书觉得读书累，和乞丐行讨累了得歇歇是一个理。”
“嘿嘿……二姐说得有几分道理。”
“这书海浩瀚，只要肯找，总能找到能读的书。早些年我让你一起和我去西河你不愿意去，现在想法可有变？“
“没变，我还是不喜欢读书。”
张久生摇摇头，手轻轻地捏着张婉儿柔滑而且有弹性的脸。
“二姐你也说了书海浩瀚，很多老学究光是学一门都要一辈子，不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
“要是真要读，我怕没个尽头。”
“不怕，进一步自有进一步的欢愉。”
“……”
“手谈。”
张婉儿不再劝说张久生，而是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随即站起身来往书架走去。
听到手谈二字的张久生微微一笑，也跟着过去把两盒棋子拿了过来。
张婉儿把已经有些破破烂烂的棋盘放在小桌上，然后又拿了茶叶过来，往小桌上的茶壶放去。
棋盒盖被打开，黑白两棋出现在阳光底下。
姐弟两人相对而坐。
张久生如同往日一般拿过黑棋，张婉儿执白棋。
无论下什么棋，这先手多半有优势。张久生也就是在执黑棋的时候能和张婉儿玩玩，如果换了张婉儿执黑棋，能把张久生吊起来打。
“啪。”
张久生没有说过多多余的话，黑棋往张婉儿身前落下。
张婉儿面无表情，贴着张久生的旗子下了一子，腿自然而然地往张久生那边伸去。
张久生将张婉儿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给她轻轻地**着。
“啪。”
又是一子落下。
“啪。”
一子紧跟。
“啪。”
“啪。”
安静的书房里，轻声而悦耳的下棋声让人不禁想在这个慵懒的午后打个瞌睡。
窗外阳光正盛，悄悄滑落，便透过窗子将温暖的阳光洒在下棋的姐弟二人侧脸上。
张久生认真地思考着，留着鼻涕的男孩如今已有了俊俏的侧脸。
张婉儿两指夹子，好看的女孩如今脸上有了书卷气的神采。
而桌子底下，张久生如同往日般很自然地轻轻地按摩着张婉儿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腿。
两姐弟已各自长大。
两姐弟仍一如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