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蕊丝是个严格的训练者。
虽然第一天的彩排只进行了半天，但从第二天开始，一整天都是密集的舞蹈训练。
第三天，雷氏工坊的裁缝如约一大早就上门量取了湖畔少女四位成员的身材尺寸，然后带着希拉连夜画出的细致设计稿回去制作演出服了。
但这第三天的排练却不顺利，莎尔娜闪了腰，多丽娅扭了脚，艾蕾蒂娜虽然身体没问题，但却因为吃坏了肚子而不得不频繁的在训练途中离场。
其实就算是格蕊丝本人，状况也不是很好：她由于染了风寒而不住的咳嗽。
虽然非常的不甘心，但在坚持排练了一个钟之后格蕊丝还是不得不宣布今天大家可以休息一下。
“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扭伤了，耽误大家排练了……”多丽娅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是你的问题，还不如怪我总是要去厕所所以一直打断排练吧。”脸色发白的艾蕾蒂娜捂着肚子说道。
“大家都没问题，都已经很努力了，是我太心急了，总想赶快让湖畔少女的舞姿可以成型……”格蕊丝最终还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不管责任在谁，这天的排练是没法继续了。身体不适的人们——包括拉维，她由于水土不服一直失眠——都纷纷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欧兰和德洛兰两人选择找个地方去讨论音乐和歌词搭配的问题。
演艺厅里最后就只剩下了希拉和安东尼斯两个一直无所事事的杂役。
“跟一群娇滴滴的姑娘共事还真是麻烦。”当所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希拉一脸鄙夷的对安东尼斯说道。
“你不是一看到漂亮女孩就拔不动腿么，现在又抱怨人家娇滴滴了？姑娘们不娇滴滴的，如何保持漂亮？”安东尼斯用略微讥讽的语气回应希拉。
“……行吧，当我没说过。那你今天准备干点啥？你不会也想回去睡觉吧？”
“我也不知道……”这是安东尼斯的心里话，他确实对于怎么打发今天剩下的时间毫无头绪。
“你不是爱看书么？那跟我去伯伦奈斯市图书馆吧，就在这栋楼里。你要知道，我可是博尔德大帝和狼国的崇拜者，在这里我觉得可以看到最全面的关于博尔德的历史。”希拉的语气里充满着期望。
“可是我不崇拜博尔德大帝啊……”
“但你喜欢历史啊，看看特立独行的狼国人写的别国历史，说不定有新的发现呢。”
安东尼斯原本确实打算回房间去读他那本名人列传，但希拉的话却一下子引起了他新的兴趣。
于是，安东尼斯和希拉就来到了位于市政厅大楼九层的伯伦奈斯市图书馆。
图书馆的接待人员是一位态度严肃但其实却很温和的中年妇女。她仔细查看了安东尼斯和希拉的通行证之后，允许他们进入了这个冷冷清清的图书馆。
希拉直奔关于博尔德大帝的史料区。
安东尼斯本想去看看以狼国视角叙述他国历史的书籍，但一个小小的房间却吸引了他。
这个房间里都是克兰西亚大陆上各国最新的报纸。
“狼国不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给任何其他国家，但却一直在积极了解这个大陆上在发生着什么……”看到这些来自各国的报纸之后，安东尼斯对自己说道。
琳琅满目的报纸一时让安东尼斯不知道该从哪一份入手。
《面对克兰西亚帝国在观舰式上的不当态度，南海帝国皇帝陛下表示需要用对话来解决两个帝国之间的误解》
在观察了片刻之后，这个字数超出常规的头条标题吸引了安东尼斯。
而他发现，刊登这篇文章的居然是南海的《环海周报》。
现在他可以确定，在南海首都尼欧佩尔斯的那些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观舰式、《环海周报》、以及这份报纸曾经的老板某某公爵，这些都的确不是安东尼斯大脑生成的臆想。
虽然安东尼斯有些好奇为什么南海皇帝会选择在《环海周报》这样的并不是非常主流的报纸上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还是坚持看完了整篇署名是鲁普·艾布斯的文章。
文章整体是以较为平静的语气叙述了克兰西亚帝国舰队在南海观舰式上的表现，对于战舰主炮上翘的行为，文章里也没有用激烈的语言进行抨击。
文章中提到，作者专门采访了南海帝国的皇帝托迈萨二世，而皇帝本人表示他希望能跟克兰西亚帝国的两位皇帝当面谈一谈；这么多年了，很多误会一直无法消弭的原因就是缺乏开诚布公的对话。
曾经也是一国之君的安东尼斯非常意外南海的皇帝居然会接受这样的二流报纸的采访。曾经腾灵城当地一份主要面向家庭主妇的杂志想了解一下国王陛下的日常饮食偏好，但这个杂志社的采访申请却被王室委员会断然驳回。在西海，只有国有新闻社旗下的报刊杂志才有资格刊登关于国王的文章。
安东尼斯突然觉得南海的托迈萨二世这位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的君主有些难以捉摸。他似乎很和善亲民，但同时他的手段却也很干脆毒辣——驱赶玛卡莫斯没有永久居留身份的外国人这件事他就做的毫不留情。
另外，对于突然逮捕萝塞琳，安东尼斯暂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前几天还很亲热的称呼萝塞琳为姐姐，没过多久就下命令抓捕，这转变确实太突然了。
当然，联想到南海对西海的那场没头没脑的战争——从伊希娅郡主的话里可以推断出发动战争的元凶很可能就是她的表哥、当时还没即位的皇子托迈萨——就可以知道这位皇帝一直以来的行为就是没那么容易看透的。
除了头版头条的这篇重磅文章，这一期《环海周报》上的其他报道依然是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安东尼斯无心再读下去，于是打算看看别国的报纸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仔细查阅的结果是，除了克兰西亚帝国、西海王国和南海帝国这三个跟狼国接壤的大国之外，其他国家报纸还都是几个月甚至几十年以前的了。
安东尼斯打算先看看西海最近发生了什么，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母国。
图书馆里的西海报纸只有一种，那就是西海王国第一通讯社出版的《先驱报》。
在西海的时候，安东尼斯就知道，坚持报喜不报忧的《先驱报》的内容经常非常的空洞。
果然，翻了很多期，头条都是王后怀孕的情况；报纸的其他部分也全是些没有真实意义的歌功颂德。
“伊莎拉王后身体状况非常好，胎像稳定，此乃国家之福。”这是多份《先驱报》中反复出现的内容。
安东尼斯真是不知道对于这种文章他该表示欣慰还是愤慨了。
伊莎拉的身体没问题，这理应欣慰。
但这个生理上应该是属于安东尼斯但心理上完全跟他没关系的孩子，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呢？
安东尼斯——至少是当下——完全没有答案。
于是他选择略过西海看那些他之前没有机会了解过的国家的报纸。
克兰西亚帝国的报纸跟安东尼斯曾经在玛卡莫斯时常观看的奥术影像广播一样总是在讨论农业生产的问题，所以也没太大必要仔细看了。
那么，这间房间里值得看的报纸就是来自于穆图共和国、龙神圣国、怒涛王国、罗慕撒尼王国以及克兰西亚联邦的了。
虽然安东尼斯最感兴趣的是穆图共和国、龙神圣国和怒涛王国，但这三个国家留存在伯伦奈斯市图书馆的报纸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了，现在应该是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了。
相对较新的报纸是来自克兰西亚联邦的，从这份近一年前的《北方日报》上的文章看，克兰西亚联邦的最高当权者大执政官希罗·雅尔萨简直是全知全能的。从一亩地应该播多少种子到一艘军舰的烟囱上该有多少铆钉他都亲自进行研究和安排。
此外，这位雅尔萨大执政官还精通从刺绣到战车驾驶的各类技能。
安东尼斯自叹不如，他觉得如果自己还在继续当国王的话，肯定不会有精力事无巨细的什么都管，而且这么多技能，打死他也学不会。
这份《北方日报》还提到了格蕊丝的故乡——熊河。
东西两个熊河州在去年终于成功的完成了军民转换，也就是说，这片曾经长期作为超级军事要塞的土地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联邦中的两个普通的州。
安东尼斯还在报道中看到了格蕊丝的姓氏——雷克诺森。
西熊河州的教育厅长就姓雷克诺森。
“难道格蕊丝其实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但是接下来看到的另外一篇文章让安东尼斯觉得自己的推测可能不成立。
这篇文章是关于克兰西亚联邦各州评选出的年度劳动模范，而西熊河州的模范名单里赫然有着一连串姓雷克诺森的人，甚至还有个名字跟格蕊丝一模一样的人。
最大路货的名字配上最大路货的姓氏，看来格蕊丝应该出自最普通的家庭了。
安东尼斯倒是并不在意格蕊丝的家庭出身如何，但他还是觉得如果日后两人关系真的走得近了，他还是想多了解一下格蕊丝的身世。
“小伙子，你也不是狼国人吧？”
就在安东尼斯拿着《北方日报》在思考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安东尼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报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面目和善的矮胖老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呃……是的，我是刚刚进入狼国的西海人……您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狼国人的？”安东尼斯的确对此非常好奇。
“因为啊，狼国年轻人才不会来这间屋子看外国的报纸。虽然外面的信息他们可以轻易的接触到，但他们却并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狼国就是人间天堂一般。既然住在天堂里，何必要去关心人间——也就是其他国家——的疾苦呢。”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那么，既然这样，那您……应该也不是狼国人吧。”安东尼斯不知为何陡然对这位老人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法律上说，我是狼国人，因为我现在是狼国公民。但心理上说，我是罗慕撒尼人，因为那是我的故乡。我叫洛杰·赫特。”
洛杰向安东尼斯伸出了右手。
安东尼斯也伸出了手跟洛杰握了握，然后说道：“我叫安东尼斯。”
“嗬，跟你们的国王名字一样啊。希望你以后也有大成就。”洛杰拍了拍安东尼斯的肩膀说道。
“呃……多谢吉言……”其实一提到西海国王安东尼斯就会非常的尴尬，但毕竟别人也不知道他曾经就是西海的国王，所以对于洛杰的话，安东尼斯也只能表示感谢。
“伯伦奈斯最常见的外国人都是来自南海的，而西海人如果想来狼国走的是另一条路线。虽然我的母国是罗慕撒尼，但因为我是南方省份的人，习俗其实跟西海非常接近，我的很多亲戚都住在西海境内。所以，作为西海人的你，我是可以当做同乡来看的——四十年了，我是第一次遇到同乡。小伙子，既然是同乡，你不介意多陪我聊两句吧。”洛杰的眼中满是期盼。
这样的请求安东尼斯当然不好拒绝，而且他其实也挺想从洛杰口中了解长期在狼国生活的外国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因为，安东尼斯知道自己的未来未必不是跟洛杰一样的。
“那么，安东尼斯，你既然是西海人，为何会来到伯伦奈斯呢？从西海到伯伦奈斯，据我所知，路可一点都不好走。”
“我是西海人，但我却是从南海出发的……我不得不出发，因为我所在的城市在驱赶没有永久居留身份的外国人……”
基于对洛杰的好感，安东尼斯把他们一行人逃亡的原因和过程和盘托出。
“南海……从古至今都是对移民最友好的国家，但现在却开始驱赶移民……这怕是整个国家会有巨大的变化啊……”认真听完安东尼斯叙述的洛杰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不太关心南海到底要怎么变，我现在好奇的是，您为什么要离开罗慕撒尼这个全大陆知名的发达与富足的国家定居狼国这样一个自我封闭的不毛之地呢？”
“实话实说，因为女人。我原本是罗慕撒尼派驻狼国的首任商使，但我却爱上了一个狼国的姑娘，她也很爱我。当我商使职位即将期满时，我心里开始了激烈的斗争。我知道，如果我返回罗慕撒尼，狼国会消除我的部分记忆，那么我对那位狼国姑娘的爱很可能也就不存在了，这实在是我难以狠下心去做的事情。我思考了几天几夜，决定抛弃在罗慕撒尼的似锦前程，彻底的当一个狼国人跟我的爱人一辈子在一起。此后，我受到了罗慕撒尼的严重警告，他们给我安上了叛国的罪名，如果我有生之年敢于踏上罗慕撒尼王国的领土的话，等待我的只有枪决。我起先还因为担心我的亲朋好友会被我连累，后来得知他们因为在罗慕撒尼都颇有势力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那既然这样，我就毫不犹豫的彻底成为一个罗慕撒尼的‘叛国者’了。”
“商使？难道其实各国都一直在跟狼国打交道，只是从来不对自己国家的老百姓透露狼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安东尼斯敏锐的发现了洛杰话里值得深入了解的部分。
“不是所有国家，只有罗慕撒尼、克兰西亚帝国、西海、南海以及龙神圣国跟狼国打交道。不过，这些国家的商使也不被批准进入到狼国的大城市，他们只能在边境上一些人类居民为主的小镇上办公。也就是说，虽然这些商使一直住在狼国，但其实也不知道狼国真正的情况。他们印象中的狼国就是一个虽然输出很多天价的珍稀商品但却极度荒芜落后的地方。而就是这样的印象，他们所属的各国也不能跟国民透露，因为这些国家都跟狼国签订了保密协议。”
“荒芜落后但却有丰富的珍稀资源，那为什么各国没有想过要占领狼国呢？”以安东尼斯对各国元首和官员的认知，如果有这种看上去几乎不设防的宝地，那他们会像狼看到孤单的肥羊一样立即扑上去的。
“嗯……小伙子，我实话跟你说吧，当初罗慕撒尼派我当商使，目的其实就是打探狼国的实力，他们确实有心占领这个据说被瘟疫几乎变成一片废土的国家。罗慕撒尼是第一个试图跟狼国恢复联系的国家，早于其他跟狼国接壤的国家。结果我一来就坠入了情网，然后我就不可能再继续执行我的任务了。我对狼国的官员坦白了罗慕撒尼的企图——这就是罗慕撒尼宣布我叛国的原因。我的话引起了狼国决策层的争论，有人说继续完全不跟其他国家联系，他们都不安好心；但也有人说如果继续不联系，他们反而会一直打狼国主意，因为毕竟长期以来的传言都是狼国已经完全崩溃，而真正对付这些贪婪的国家的方法，应该是欢迎他们派驻商使，然后让商使带回去错误而可怕的信息，这样他们就不敢来了。那么，小伙子，你猜猜，这种错误而可怕的信息是什么样的？”洛杰慈祥的看着安东尼斯说道。
“嗯……关于瘟疫？”安东尼斯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个词。
“哈，聪明。没错，就是瘟疫。商使只被允许呆在边境的理由是狼国内地依然在跟瘟疫作斗争，而经历了上次大瘟疫活下来的狼国人及其后代都有了抗性所以尚能生存，而别的国家的国民很可能一进入内地就会得病而死，所以，为了商使们的安全考虑，不能允许他们离开边境。你想，这种信息传回去，各国都会想到就算狼国军事实力很弱，但他们的军队一踏上这片土地可能就全被瘟疫消灭了，所以，狼国就是一块有毒的肥肉，这些豺狼只能干流口水但却不敢下嘴。”
“那……那这是真的么？伯伦奈斯不算是狼国内地吧……”洛杰的话让安东尼斯紧张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伙子别怕。”洛杰大笑着说道：“我都说了这是错误而可怕的信息。换句话说，这是编来吓唬那些商使的。虽然狼国没有绝对的把握瘟疫不会再回来，但基本上来说正常情况下复发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狼国人的确也有些抗性并且狼国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控制瘟疫的方法。”
“那……我听说不是离开狼国都要被消除或修改记忆么，把这些商使的记忆修改成狼国想要的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编故事吓唬他们呢？”
“这些商使要经常来往于狼国和他们的母国之间的，你总不能他们回去一次就动一次他们的记忆。这些魔法使用一次两次是无害的，但用多了会彻底搞乱一个人的脑子，他根本没法正常的工作了，而狼国还得靠他们卖东西呢。另外，别的国家未必没有操控记忆的法师，而人工修改过的记忆他们是看的出来的。如果某个国家担心狼国用修改记忆的办法让商使用高价买回了货物而派法师检查商使的大脑的话，那不就露馅了。所以，商使的记忆都是没有动过的，而狼国会想尽办法让他们觉得那个错误而可怕的信息是真实的。”
“有趣……不过您的话也让我放心了。我之前还在想，抹去记忆会不会伤害大脑，现在看来不必担心了，我最多也就会被抹去一次记忆。”安东尼斯的确曾经担忧记忆抹除法术的伤害性。
“怎么？你打算回南海或者西海去？觉得狼国确实不好不想留下？”洛杰有些意外的说道。
“不不不……那两个地方我都回不去了，伯伦奈斯我看到的一切简直宛如奇迹。我只是说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安东尼斯生怕洛杰会觉得他看不起狼国而生气。
“小伙子，知道别的国家民间的传言‘狼国只能进不能出’到底是什么意思么？并不是说出去的人都被抹掉了记忆而不记得自己来过狼国，而是只要来了狼国的外国人，大多数都会留下。你想想，狼国这样一个传说中的瘟疫废土，还能有胆量闯进来的人，那绝大多数都是在自己原本的国家无法生存才铤而走险或者慌不择路，而狼国的生活比他们原先的要好太多了，他们为什么要走。来，我跟你说几个数字。大瘟疫结束之后，第一个闯进狼国的外国人是的入境时间距今七十八年，那么这七十八年里，进入狼国的外国人一共有五万四千七百四十二人，而这五万多人里面被抹掉或修改了记忆离开狼国的，七十八年里一共只有八百六十人，而这八百六十人还大多数都是各国派驻商使之后特许进入狼国的商人，他们必须回国。”洛杰如数家珍的叙述着这些数据。
“原来是这样……那我大概也会只进不出吧。”安东尼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犹犹豫豫的问道：“我其实想问一个有点像刺探情报的问题，但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洛杰微笑着盯着安东尼斯说道：“你能怎么刺探？如果你留下变成狼国人，狼国的情况你自然就会知道，而如果你离开，肯定不合适的记忆都会被抹除。所以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狼国……感觉还是有些怕其他国家来进攻，所以才会用瘟疫未消来吓唬他们。那么，狼国的军事实力是不是真的不行呢？”
“简单直接的跟你说，狼国周边这一圈国家合起来打，都拿不下狼国。狼国虽然现在人口不多，但武器却跟其他国家根本不在一个时代。狼国不怕战争，但却想极力避免战争。我之前说了，大瘟疫再次爆发的几率很低，但是也不是完全为零，而如果发生战争，出现大量的死尸不能及时处理是个最能再次触发瘟疫的条件。到时候狼国倒是有办法控制瘟疫，而其他国家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又是整个大陆上千百万人的死亡。”
“那既然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就更没必要用瘟疫吓唬别国了，干脆让其他们都知道狼国的军事力量强大呗，那谁还敢打？”
“小伙子，有些好战的统治者，看到狼国炫耀武力，反而会特别想来打打看，就想见识下到底能有多厉害，反正死的都是老百姓又不是他自己。此外，选择挑战强敌狼国，如果输了，也不丢人，因为狼国太强了；而如果运气好打赢了一两场战役，那他就可以大大满足自己的虚弱心且可以利用那没有实际意义的‘胜利’来立威于民。而把狼国塑造成一个又不值得打且又危险的国家，那才是最能避免战争的。其实，狼国这么多年自我封闭，尽量不跟任何国家打交道，也是在保护整个大陆的安全。我反复说过，瘟疫不是完全没可能卷土重来，如果瘟疫再次出现而狼国是个开放的国家，各国人民在狼国进进出出，那么很快就会把瘟疫带给整个大陆——那么，你看，又是跟战争同样的结果，狼国很快可以控制，但其他国家就遭殃了。所以狼国就决定一直关着门过自己的好日子，然后希望别的国家把这里当做是一片危险的废土。也许目前这种状态并不是最好的，但确实有用而且一代代的最高官员们都坚持这么做。”洛杰说到这里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接着说道：“我一会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么？不一定都是关于狼国的情况，你现在刚来觉得新鲜，但你会在这里住很久的，慢慢的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作为一个西海人，你难道没有什么对于西海或南海想要了解的事情么？要知道，你在这俩国家呆着，其实很多事情的真像你是不会知道的，而超然物外跟任何国家都不在一个阵营的狼国其实清楚很多隐藏在暗处的事实。我恰好是个专门研究西海和南海两国关系的学者——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么？”
洛杰的这话可是让安东尼斯非常意外但却又很兴奋，因为对于西海和南海，他的确有搞不明白但却很想知道的事情。
“您知道前段时间南海和西海那场短暂的战争的真实起因么？我感觉南海是莫名其妙的就打过来了。”
“嗯，这是个好问题。那么，这场战争还是要从南海的伊希娅郡主说起……”
“果然还是因为伊希娅……”安东尼斯在心里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