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荒漠中的“北方菜馆”
作者:吉桑多的珊娜
很可惜,我的另一半并不是跟我一样的北方人,虽然说,我自称北方人也有点牵强。
尽管成年以前,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北方人社区里,但我却一点都不会说北方话——我们这群在吉桑多出生的北方人后代里没有任何人会说自己老家的方言。
我的奶奶倒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北方人,不过她现在好像也忘了该怎么说北方话了。
抛弃了方言,生活习惯自然也就顺从了狼国的风格,所以说,长期以来,我都没把自己当北方人看。
真正让我意识到我依然还是个北方人的,是我的丈夫。他叫罗安,是个傻大个,比我还小了几岁。
说他傻,他是真的不怎么聪明,以至于我跟他开的玩笑他统统抓不到要点。唉,有个笨蛋丈夫真是时常让我觉得这辈子完蛋了。
罗安是个纯粹的吉桑多人,他们家族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至少四百年了。
我跟他结婚的时候,其实彼此都还有点陌生。鬼知道这位傻大个罗安怎么跟我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求了婚,鬼知道我这个曾经连跟哪个异性可以多说一句话都要精打细算的人就这么答应了他的求婚。
婚后第三天,罗安冷不丁的跟我说:“珊娜,你是个北方人吧。”
我跳起五尺高,大喊大叫着说道:“哇呀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吉桑多口音实在是太纯正了。”
“这是怎么一个道理?”我觉得我听到了这辈子最让我费解的一句话。
“你仔细想想我是怎么说话的,是不是经常吃掉一些音节,是不是经常给一些词加上奇怪的音调?”
我认真的想了一会,果然是如此。
“那又怎样?我认识一个舌头长得不太好的人也是这么说话的。”我呀,可是有机会就得调侃我这位笨笨的丈夫。
“我舌头功能好得很!”他说完就把一条肥大的舌头伸了出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笨蛋!
“我才不是要看你的臭舌头,快告诉我为什么吉桑多口音纯正反而是北方人!”我大吼着说道。
“你这种字正腔圆的吉桑多话,真正的吉桑多本地人是不会在家里说的。我们的舌头很懒,一直字正腔圆舌头会罢工的,所以我们就吃音节改音调,就是为了省力。而你们这些近几十年过来的北方人,还没发现说话省力的诀窍,还是一直使用着当年国家教给你们的标准吉桑多话。你啊,都跟我结婚三天了,还在用标准口音跟我说话,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北方人啦。”
“哪啦,我哈(还)噶(跟)你不是(熟),的(等)是(熟)了,我……哎哟!”我夸张的模仿着罗安的说话方式,但却反而咬破了舌头。
“哈哈哈哈哈哈!!”罗安被我的窘状逗得一阵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气急败坏的使劲拍着罗安的后背,但他却看上去一点都不疼。
太倒霉了,跟这么一个比我强壮太多的男人结婚,这辈子可永远别想在拳脚上占上风了。
笑也笑了,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罗安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珊娜,我的宝贝,你不是北方人么?我想吃北方菜!”
“北方菜?那是什么?”这可真的是我的知识盲区。我就是吃着普通的吉桑多菜肴长大的,北方菜,这个词我都从来没听说过。
“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不看新闻的。”罗安一脸鄙夷的说道。
“新闻有什么好看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东西。我只读散文和小说。”我也报以同样鄙夷的眼神。
“完全不看新闻可是会落伍的哦,珊娜。来,让我告诉你,现在狼国各地,北方菜馆可是在悄然走红嘞。”罗安晃着他那头发乱糟糟的大脑袋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北方菜馆。”
“它们都位于城市的边缘地带,你如果只待在市中心你的确是看不到它们。”
哇啦啦,又被罗安这家伙说中了。在跟着他来到这片荒漠之前,我那将近三十年的生命里所有的时光都是在吉桑多的中心区度过的。
“城市边缘不是据说都是住着些不三不四的人么。”这是从小父母老师就反复跟我说过的。
“咱们狼国怎么可能还存在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知道大概长辈们都说不要去城市边缘,但其实他们只是怕你会忍不住走出城市进入荒漠探险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如此。
可是这广阔、寂静、充满着死亡气息的荒漠怎么可能会吸引我去探险嘛,没有任何一个特质是能让我感兴趣的。
但是我现在却住在荒漠之中。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安家,我会在另外一篇文章里详细说。(其实是想再赚一次稿酬啦。)
罗安跟我绕来绕去说了很多吉桑多外环区——也就是城市边缘——的情况,都快把我听睡着了。
就在我真的快要闭眼的时候,罗安突然大喊一声:“对了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我真正要跟你说的了。我要吃北方菜!”
“那就去北方菜馆吃。”明明可以吃别人做的,为什么非要麻烦我,看来是觉得我还不够漂亮所以也不吝惜让我变成黄脸婆——当然我的确也长得不算太好看。
“太远啦,而且北方菜馆都很小,位置很难订到;此外,我想隔几天就吃一次,只靠去北方菜馆根本做不到,所以,珊娜,你能不能做给我吃呀。”
“我不会!”
这三个我自以为坚决的字并没有吓退罗安,他不怕肉麻的说了许多许多的甜言蜜语,最终……我妥协了。
“我去问一下我奶奶,我们家里只有她是正宗北方人。如果她也不知道怎么做,那我也就爱莫能助了。但是,我们这没有奥术通讯器,我奶奶那也没有,她不喜欢通讯器的铃声,所以,我们只能回城去当面问她。”我此时在心里祈祷我奶奶真的已经忘了北方菜的烹饪方式,就像她忘记了北方方言一样。我同时还祈祷罗安怕麻烦就放弃了对北方菜的执著——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性很小。
“那可太好了,咱们现在就走。”罗安果然不会放弃,他激动的一下把我抱起来就往门口走去——喂,老兄,你可小心点,虽然你很壮实,但我可也并不算轻啊。
“现在?你疯了么?回到城里都要深夜啦。另外,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路。”我可不想待会他手抽筋了把我直接扔在地上。
尽管我一直质疑立即动身回城的可行性,我们最终还是坐在了驶向吉桑多的马车上。
唉,荒野里有那么多飞艇站,可没有任何一个在我们附近,所以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慢吞吞的马车——虽然车是最新款的,马儿们也都年轻力壮,但慢总归还是慢。
马车吱吱嘎嘎的在野地里晃悠了快整整一天,吉桑多那伟岸的天际线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尽管也就离开了区区一个多月,我一看到这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城市,还是觉得有点想流泪。
不过,我可不能哭,因为罗安这家伙一定会嘲笑我过于矫情。
奶奶的家在市中心的公寓里,她一个人住着。我父母本想让奶奶跟他们住在一起,但奶奶拒绝了,她认为如果生活要被子女照顾的话,她就真的老了。
奶奶见到我和罗安,也没有多激动。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一辈子对谁都是冷冷的,不过,她的的确确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之一。
“北方菜?那是什么东西?”看来奶奶也不看新闻。
“就是您在老家的时候吃的那些食物。”罗安带着一脸殷勤的笑容解释道。
“哦,那些啊。不会做。”
我几乎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下我就可以避免麻烦啦。
但是,奶奶接下来的话又让我差点把牙咬碎。
“不过我这有本当年从老家带来的菜谱,上面的东西大概就是你们说的什么北方菜。拿去吧。”
奶奶啊奶奶,您把口音都忘了,怎么这本破书却还留着呢。
不但留着,还保存的特别好,这本全是彩图的菜谱看上去跟刚印出来的也差不多。
罗安翻了几页,兴奋的叫道:“对对对,这就是北方菜馆里卖的那些东西!谢谢奶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老兄,现在立即回去?这是深夜诶,虽然马车里面空间很大我可以在上面睡觉,但你就不困么?你就不怕你在驾车的时候睡着了我们迷失在荒漠里么?
我很希望奶奶说让我们住一晚上明早再走,但是奶奶却说:“哦,那走吧。”
神呀,摊上这样一个冷漠的奶奶和这样一个莽撞的丈夫,我这辈子真是没得好过啦!
这本印刷精美的菜谱的正规名称叫做《大众美食指南》,我起先一直抵触它,因为它给我带来了麻烦,但是,但我不得不开始研读的时候,我却觉得它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因为,它上面列出的食材,我手里多半没有,而寻找可能的替代品就像是探险寻宝一般的有趣。
我试着做的第一道北方菜叫做“烤三样”,是那本菜谱上需求食材种类最少的。
烤三样是烤的哪三样呢?大薯、蒜头、甜椒。把这三种蔬菜烤到外皮微微有些糊的程度,然后放在臼子里一起捣碎,再伴上加了盐和胡椒的面糊,做成一个个的饼子放到油锅里炸成金黄色。
北方菜的画风可真是跟咱们狼国的食品是两个极端,个人来说,我曾一度认为用这么粗放的烹饪方式做出来的食品不太可能好吃。
烤三样只需要三种食材,但却也让我伤了一阵脑筋。因为,大家都知道,咱们狼国是没有甜椒这种蔬菜的。《大众美食指南》上印着的甜椒红的黄的白的都有,长得像个小铃铛。这种东西我从来就没见过。
好在我足够聪明,通过分析书上的其他菜肴,我发现甜椒顾名思义就是有些甜味的彩色小青椒。
那这就简单啦,把我粮仓里的青椒加点糖不就行啦!
我的烤三样非常成功,罗安吃的满脸放红光。
“真了不起,第一次做北方菜就弄得这么好吃!看来你以前说你不太会做饭都是假的。”罗安啊罗安,你夸就好好夸啊,为什么还要加上后面那半句!
“哼,我就是不太会做饭。是这种所谓北方菜太简单了,连我这样的厨艺不精的人都能很容易做的像那么回事。所以啊,我就觉得你们这些人还要专门花钱去吃那些北方菜馆里的东西是脑子不好使。放着精工细作的本地菜不去吃,非要去吃粗制滥造的外国菜。”我故意用着挖苦的语气。
“你不懂,你不懂。”罗安使劲摇着他那大脑袋。
唉,我是懒得再跟他扯下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跟罗安斗嘴,第一次做北方菜就成功还是让我很有成就感的。
其实,我明白这种看似粗糙的北方菜为什么会收获那么多拥趸。在食不厌精的狼国,北方菜那种未经磨砺的原始口味的确是能给人带来新鲜感和某种恰到好处的刺激。
新鲜又刺激的东西总是会给人带来**的。
我用青椒加糖冒充甜椒的时候还是有点怯生生的,但后来对于替代品的选择越来越大胆起来。
一开始我还都认真的分析那些我没有的食材会是什么味道,然后用自己手头的东西去模拟,后来,我发现其实野地里生长的很多植物倒是跟那些北方的蔬果看上去挺像的(也许北方人确实喜欢吃野菜野果),于是我就胆子很大的直接把它们拿来充数了。
结果是,险些闯下大祸。
有一道菜需要一种叫做“干花菇”的东西,而我发现我屋子旁边的大橡树底下长的菌子有点像“花菇”。
我把菌子采来,晒干,真的看上去跟干花菇一模一样。我毫不犹豫的就用它做了那道叫做“远山什锦”的菜。
这道菜罗安吃了一口就大喊太棒了,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把整盘都送进了肚子里。我只分到一小碗,气死我了!
“珊娜,这里面放了什么呀,吃起来特别鲜美。”罗安嘴里一边嚼着最后的“远山什锦”一边问道。
“干花菇。”我实在是不太想理他,我自己费了好大功夫做出来的菜我自己只吃了几小口。
“这是什么?”
“你是白痴么?当然就是干的花菇啊。”
“我知道是干的花菇,可花菇是什么啊。”
“这不是很明显么。长得像花的蘑菇。”
“哦……”罗安一脸迷惑的发出了有点显得蠢笨的声音。
晚上将要上床睡觉前,罗安突然大喊:“完蛋了!你不会是采了树底下那花花绿绿的蘑菇了吧!”
“我说了像花的蘑菇啊,你怎么才意识到到底是什么呀。真是迟钝。”
“神呐,你到底在做什么。那叫鬼火菇,是剧毒,吃了之后立即就会死。完蛋了完蛋了,我吃了那么多进去,我要死了!”
罗安的话让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是马上我就觉得不对头啊,既然立即就会死,怎么晚饭过去这么久了,到了现在我们俩谁也都没死啊。
罗安似乎也反应过来事有蹊跷。他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这东西晒干之后就没毒性了吧。”我比这个笨蛋更早的找到了原因。
罗安对此表示赞同,他一晚上兴奋(或者是害怕)的没睡着觉。
第二天,我们活着,第三天,我们活着,一个月以后,我们依然活着。
罗安觉得自己有了重大发现,于是写了篇报告寄给了国家自然学会。
自然学会后来确定鬼火菇(学名是科氏多彩菌)晒干之后果然毒性就变得微乎其微,而罗安的报告让我们得到了一笔奖金。
不过从那之后,我宁愿略过一些实在难以揣测或模拟味道的食材也不敢随便拿野地里的东西来充数了。
我基本上是每隔一天做一次《大众美食指南》上的菜,效果都还不错,尽管很多菜可能因为缺少关键食材跟原版的味道差距甚远。
书上一共有四十八道菜,前二十道菜还算顺利,但从第二十一道开始我就遇到了大问题。
这本书后半部分的菜都需要一种叫做“大酱”的调料。
图画上看上去像是发酵奶一样的白白的“大酱”我实在是猜不出会是什么味道,而那些菜如果不放“大酱”大概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我不得不再次专门回吉桑多去向奶奶讨教,结果,不出意外的,奶奶说记不得“大酱”是什么味道,更不知道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不过,我应该可以想办法从北方买点过来。”
奶奶的这句话让我惊讶的快要跳了起来。我这样不安分的人都不敢想的办法,奶奶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真的做得到么?”我一度怀疑奶奶在吹牛。
“我在邮政系统工作了一辈子,这点事难不倒我。行了,别在这叽叽喳喳了,影响我看小说。快回你家去吧。”
奶奶的态度依然冷淡,但事情却做得毫不马虎。
三个月之后,我的厨房里多了五坛“大酱”。这么多,真是开餐馆都够了。
拿到大酱那天的晚餐把罗安吃的满脸闪着幸福到极致的光芒。新婚之夜都没见他高兴成这样,哼!
“就是这个味道,北方菜馆里最贵的那些菜都有这白色的酱,但是你做的比他们做的还要好吃的多。”
嗯,看来,狼国的北方菜馆用的“大酱”可能都是他们自己酿造的,当然远不如我这正宗原版的好。
那么,大酱是什么味道呢?首先,它很咸;其次,它很香,像油脂一般;然后,就是有点辣有点甜有点酸。
单独吃大酱,并不觉得很好吃,但是一旦跟食材结合在一起,那就变得非常美味了。
大酱的到来,也让我的工作量小了不少,因为我发现,任何普通食材在烤过或者炸过之后,再放到锅里用大酱一炒,那就是所谓的北方菜了。
大概在狼国遍地开花的北方菜馆就是这样应付食客的。
跟大酱一起从遥远的北方寄来的,其实还有一盒子鱼干。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鱼做的,但它们极其的美味。
难以置信的鲜甜,而且没有一丝半点的鱼腥。
鱼干数量不多,我可不想跟罗安分享。我把鱼干切成了一个个的小方块,储藏在了一个本应该装草药的罐子里。
不过,最终罗安还是发现了这个罐子。
“这是什么?”罗安拈着一片微黄的正方形鱼干问我。
“药,治消化不良的。”我非常严肃的回答说。
“哦,我正好消化不良。”罗安说完就把鱼干塞进了嘴里。
“哇,如果所有的药都这么好吃,我宁愿天天得病。”罗安一边说着一边又从罐子里掏鱼干往嘴里送。
“你小心点,吃多了会拉肚子的!”我在恐吓他,但我也明白大概我珍藏的鱼干将要遭遇不测。
果然,第二天,我就发现罐子里只剩下底部不到五片鱼干了。
晚上,进城述职的罗安回来,我暴跳如雷的问他鱼干去哪了。
“哦,我城里很多同事都有消化不良的毛病,我带去给他们治病了。”
我真的是哭笑不得呀。罗安啊罗安,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说到罗安的同事,那个个都是馋鬼。一听说我做的北方菜比饭馆里的还好吃,立即就组成了一支军团不辞辛苦的集体长途跋涉来到了我这荒漠中的家。
好在我已经掌握了做北方菜的秘诀,轻而易举的让这二十几个流着口水的家伙吃的心满意足心花怒放。
不久之后,又是一个述职日的傍晚,罗安刚迈进家门就很严肃的对我说:“今天我们主任找我谈话了。”
“你要加薪水了?”这可是我朝思夜想的。
“不是。”
“你被解雇了?!我的神啊,那岂不是我们完蛋了。”
“喂,珊娜,你别一惊一乍的,听我慢慢说。今天啊,主任专门把我叫去,问我为什么把所有同事都邀请来家里吃北方菜却把他给忽略了。他在等我专门请他来家里吃你做的北方菜呢。”
“你的主任?不请不请。请顶头上司吃饭看上去太急功近利,你的同事会讨厌你的。”其实呀,我是觉得给罗安的主任做饭会比较麻烦,得认认真真的准备一下,可不能像打发他那二十几个同事一样的随便炸点东西用大酱一炒就完事。
不过呢,最终主任大人还是来了。因为罗安情真意切的求了我一整夜,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拒绝啦。
当我答应罗安可以招待主任的时候,他向我递出了我跟他认识后他最含情脉脉的眼神。
主任驾临的那个晚上,我专门穿上了已经在衣橱里放的快要生虫子的礼服长裙,而我们的餐桌也布置成了在《大众美食指南》上学来的“恭迎贵宾”式样——金黄色的桌布、纯白色的餐巾、纯银的餐具,外加三个点着赤红色蜡烛的水晶烛台。
罗安的主任并不比罗安大了几岁,不用说,他一定是最高级道德证书的拥有者;而他的太太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也更漂亮。
我在心里庆幸我不是个爱忌妒的人,否则这一餐肯定会以不欢而散告终。
主任夫妇对我做的北方菜非常满意,尽管我简单粗暴的用了很多本地蔬菜去替代北方蔬菜(然而我骗他们说全部都使用的正宗食材,嘿嘿)。
主任临走前跟我说,考虑到罗安工作的特殊性,他会把我算作罗安的助理并发放一份工资。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终于可以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经济收入啦。
主任夫妇刚一离开我们家的院门,我就立即回屋换上了日常的衣服赶紧开始打扫战场。
宽大的套头上衣,半旧的裤子,我看上去像是个伐木工人,但是这样的装束却让我觉得身心自由。
罗安跑了过来,又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我,几乎让我头皮发麻。
“干什么,别碍手碍脚的。不想动手你也别给我帮倒忙。”我驱赶着罗安。
“珊娜,你真漂亮。”
“哼。”虽然我依然摆着臭脸,但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罗安看上去是真心的。
“确实漂亮。尽管你的脸比主任夫人圆,身体也比她壮实。”
唉,罗安啊罗安,为什么你说话总是要多说后面那半句!